农历十月初九,黄道吉日,宜大婚。萧侯府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清姨娘也一大早就盛装起来,整个人流光溢彩让人只是看着也能感觉到她的欢喜和兴奋。
熬了这么多年,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指望,可今天,她却要成为正妻,再也不是谁的奴婢,再也不是低贱的妾。
她的女儿,她会是名正言顺的嫡女,能光明正大的喊她一声娘亲。
萧婉容带着精心准备的贺礼过来,还没将锦盒递给清姨娘,清姨娘已经激动的拉住了她的s手,笑道:“你快掐一掐我,看看这究竟是不是做梦。”
“不是梦!”萧婉容回握住清姨娘的手,浅浅一笑:“这一切都是娘亲你该得的。从今天,娘亲便是这萧侯府名正言顺的女主子,就是萧敬芝见了你,不磕头请安叫你一声娘亲,你也完全有资格对她使用家法。”
清姨娘浅淡的笑了:“大好的日子,提那个晦气的做什么?她愿意叫我娘亲,我还不愿意认她当女儿呢。”
萧婉容和清姨娘说着体己话,快到吉时的时候,更亲自给清姨娘整理妆容,描眉插花。
而躲在小院子里独自清净的萧敬芝,则私自在院中为先侯夫人设了一个了灵位。此时,她正端正的跪在灵位前替先侯夫人烧纸。
“娘,你放心,女儿断不会让清姨娘那个贱人有机会得你曾经的称呼。这萧侯府的女主人永远都只能是娘亲你一人。
你当初不是舍不得父亲,舍不得这个家吗?今天,女儿就将这所有送下去给你。等他们到了底下,你一定得好生给他们点颜色看。”
绿儿在一旁不屑的撇嘴,心道:“你哪里还用多此一举的在这里烧纸?一会儿你自己下去再和那老妖婆说不就行了?
哦,多少点也对。这时候不多给自己存下一点,等下了地狱,只怕会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妞子看了绿儿一眼,然后劝着萧敬芝:“私设祭坛原本就是重罪,今天又是清姨娘的大日子,要是让人知道夫人在这里烧纸祭拜先夫人,只怕又要惹出什么乱子。
左右一会儿就会大仇得报,夫人不如先忍着些。”
妞子这样劝当然不是为了萧敬芝好,她是不想让清姨娘沾了萧敬芝的晦气。
萧敬芝狠狠的瞪了妞子一眼,没有解释什么,手上的动作却也没停。
与此同时,莞贵人在宫中也有了动静,她此时正问着贴身宫女:“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今天的事情,可马虎不得。”
宫女回道:“主子放心,和硕静娴公主已经在咱们的掌控之中,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咱们的人就会行动。
皇后就只有和硕静娴公主这一个女儿,就不信静娴公主出了事,她还能忍住不过去看一眼。”
莞贵人站起身来,遥遥望着西南面的天空。
那里是的萧侯府所在的位置,只要有信号弹在那里升空,就说明事情已经成了大半,到那时,她这边也该行动了。
“大学士和戚将军呢?”
“一早就等在了班房,早朝散了之后也以要和太子殿下商量要事为由留在了宫中。”宫女一板一眼的回答,然后将小太监传进来的纸条递给莞贵人:“这是大学士传进来的消息,请主子过目。”
莞贵人打开一看,上面也不过一句话:“巳时初刻,寻理由宣本人和戚将军相见。”
看完,莞贵人唇角便挂起了笑意:“看来,巳时他们就能够准备充分。本宫不用等太久了。”
莞贵人不过是个贵人,说起来,她是没有资格自称本宫的。可她今天这样说了,身边的人非但没有阻止,还统统跪在了莞贵人面前,真心实意的喊着:“太后娘娘吉祥,太后娘娘万寿无疆。”
莞贵人听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平身!”
这两个字,她说得特别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她摸着早就藏在袖中的两个瓷瓶,唇角的笑意坚定而又绝情。
很快,清姨娘的吉时就到了。
丫鬟眉娟喜气洋洋的过来请清姨娘:“侯爷骑着高头大马到了门口,夫人请准备上软轿。”
因为不是娶亲,侯爷按理是不会亲自过来接。眉娟说的侯爷骑着大马到了门口,不过是讨吉利的一种说法。实际意思是:侯爷在正厅已经准备好了,请清姨娘现在就过去。
即便是这样,清姨娘一张脸也已经笑出了花,她含羞带怯的看着萧婉容道:“你扶娘亲过去可好?”
萧婉容笑,吩咐素兰道:“去请软轿过来。”
萧婉容亲自扶着清姨娘上轿,她自己则在清姨娘的轿子旁边走着。
路上,她告诉清姨娘道:“今天是娘亲大喜的日子,你答应女儿,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操心不要管。只按着父亲的安排,好好行完自己的礼好不好?”
清姨娘听着这话不对,眉头微微一皱问:“你有事情瞒着娘亲?今天难道要出什么大事?”
事情要在侯府发生,就算现在瞒住了,一会儿清姨娘一样会知道。而且真等到那时候,只怕清姨娘先乱了,她自己被扶正的典礼就不能好好的举行了。
所以,萧婉容言简意赅外加轻描淡写的将事情告诉了清姨娘,最后道:“女儿和三爷都已经安排好了,父亲也有了周全的准备。
所以,娘亲你完全不用担心。女儿和徐庄做一场戏给外面的人看,不能很好的观娘亲的礼,还请娘亲原谅。”
萧婉容说着就要跪,清姨娘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这么大的事情,别说不会破坏为娘的大事,就算毁了这场典礼又如何?娘亲都这么大的岁数了,哪里还在乎这些虚礼?只要你父亲认定了我,我便心满意足。
至于你们的大事,你们自己好生去安排。记住,注意安全,你们都好好的在,那才是给娘亲最大的贺礼。”
萧婉容点头。
两人一路沉默,很快就进了后花园。
轿子才穿过回廊,走进树木茂密的花园,就看见萧敬芝由两个丫鬟扶着,气势汹汹的拦在了道路中央。
路只有一条,她挡了路,清姨娘的轿子就只能停下来。
萧婉容冷冷的看着萧敬芝的眼睛,装着不知情的道:“要讨喜糖吃,就去正厅,要给贺礼便去账房。若是不是好歹要找茬……”
她的话还没说完,四五个侍卫就已经站了出来,只等萧婉容一声令下,便要对萧敬芝动手。
萧婉容看了侍卫一眼,对萧敬芝很不客气道:“好狗不挡路,你是自己走开,还是本夫人让人将你打走?”
萧敬芝现在可不怕萧婉容,她挑衅的看着她,声音高贵而冷淡:“就凭你?”
萧敬芝一鼓掌,树丛中突然钻出来十多个黑衣人,不用看他们手中威武霸气的武器,也不消看他们那身比小牛犊子还精壮健硕的身板,只看他们那阎王般阴沉狠辣的脸色,就知道对方的狠辣恐怖。
“萧敬芝你疯了?”
萧婉容好像被突然的变故吓到了,稍微后退了一步,然后死死盯着萧敬芝道:“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只要你别做出太过过分的事情,本夫人保证不会太过让折磨于你。”
看着萧婉容的模样,萧敬芝突然就狂妄的笑了起来:“你饶过我?萧婉容,你真以为你自己无所不能?
我也不怕告诉你,本夫人来的时候,萧侯府大半的侍卫都已经被解决了。你要是识相,现在就该跪在本夫人面前求饶,你要是求得好,本夫人或许肯留你一个全尸。”
萧婉容身后的侍卫看不惯萧敬芝的跋扈气,先行动手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可他们几乎才刚动作,萧敬芝身边的黑衣人就将那几个侍卫按在了地上,让他们根本就动弹不得。
萧婉容的脸色更黑了,萧敬芝的笑声更狂妄得意起来。
“杀了清姨娘那个贱人,将萧婉容给本夫人抓起来。”萧敬芝看着清姨娘的轿子一步步后退,脸上的笑更加得意起来:“那个贱人不是喜欢当狐狸精勾搭男人吗?先给我划花她的脸,我要让她下了地狱也只能当个丑八怪,生生世世都当丑八怪。”
萧敬芝疯癫了,她都没先将萧婉容抓起来,只盯着清姨娘的轿子不放。
你敢抢我娘亲的男人,敢让我娘亲到死都不能瞑目,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一定。
黑衣人在她的吩咐下一步步靠近萧婉容和清姨娘,萧敬芝的表情也越来越嗜血、得意。
可当黑衣人要越过她去抓萧婉容的时候,那群黑衣人却萧敬芝团团围在了中间。
萧敬芝这才察觉出不对劲,对着那群黑衣人喊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让你们去毁清姨娘,去抓萧婉容,不是保护本夫人。”
黑衣人依旧将萧敬芝围在中央,动也没动一下。
萧婉容这才笑了。
她让清姨娘的软轿先行过去前厅行礼,等清姨娘走了,她才一脸严肃的命令黑衣人:“将萧敬芝和那个叫绿儿的给本夫人抓起来。”
一声令下,萧敬芝都没来得及愤怒和恐慌,整个人就被黑衣人五花大绑起来。
她嘴里被塞了臭袜子,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再怎么嘶吼,声音都只能在喉咙口打转,发出嘶哑的呜咽声来。
这个时候,她没有去看萧婉容,一双刀子眼狠狠的剜着妞子,那样子是恨不得现在就将妞子碎尸万段。
妞子也不怕她,大大方方的走到了萧婉容身边,然后冷静的说:“你也不用瞪我,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当然,你现在所得的,也是你该得的报应。”
想法得到了证实,萧敬芝疯了一般挣扎起来,她要扑过去将妞子撕碎。黑衣人只轻轻踹了她一脚,她便死猪一样瘫倒在了地上,只留一双不甘心的眼珠子还骨碌碌转着。
萧婉容却没打算这样放过她,她当着萧婉容的面清晰的吩咐黑衣人:“将绿儿带下去审,看四皇子妃究竟都有些什么计谋。她又将侯府的事情告诉了四皇子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