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对望一眼，心下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是怎么过来的？可是被人跟踪了？”萧婉容皱眉问锦绣，锦书则赶忙开门出去查看。
锦书看了好久也没看见可疑的人，重新关门回来，皱着眉头道：“跑得很快，不知道究竟是谁。
可既然鬼鬼祟祟的在外头偷听，那肯定没安什么好心。锦绣要是再回王府，只怕要危险了。”
锦绣的脸色一下就白了起来：“奴婢和柳儿姐姐一直走得很近，刚才的说话中又提到了柳儿，那柳儿……”
她害怕得没敢说完后面的话，可就算她不说，大家心里就都已经明白了。
如果锦绣真的是被王府的人跟踪，等张王妃知道了这件事，不管是锦绣、柳儿还是虞美人都要活不成。
当然，以张王妃的谨慎和变态的残忍，或许被清洗的还不止这几个人，那些有可能知道一点内情的人说不定就都要死。
锦绣的心都颤抖了，她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自责道：“我怎么就不小心一点，怎么就这么粗心大意？现在好了，要把大家都害死了。”
“你仔细回忆回忆，看看是在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想想看有可能会是谁？”
锦绣赶忙闭上眼睛仔细回想，可她越着急越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最后都急得哭了起来：“怎么办啊夫人，我想不到，一点都想不到。”
萧婉容倒也不为难她，只道：“你这次出来，柳儿知道吗？”
“知道，奴婢送了鸳鸯和胡杏回府，去见过柳儿姐姐。”
“那应该就不出了大事，柳儿聪明对张王妃又非常了解，即便有了这样的变故，她也肯定有办法躲过这一劫。”
“真的吗？”
萧婉容敷衍的点了点头，她并不寄希望于柳儿运气好，她是在赌暗卫的能力。
进来千祥斋以前，萧婉容可就已经吩咐暗卫密切注意他们包间的所有事情，不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靠近。
她不知道那个偷听的人是用了什么方法避过暗卫过来偷听，但她都察觉了，暗卫不可能还没察觉到，锦书不会武功又后发制人，没发现对方行踪很正常，可暗卫应该有补救。
现在，她所有的希望都在暗卫身上。
“好了，与其去担心咱们控制不了的事情，还不如按着咱们自己的计划走。虞美人怎么了，你接着说！”
萧婉容下了命令，锦绣心中就是再五味杂陈，再不是滋味也只能忍下，接着说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她说：“柳儿先和虞美人说了张王妃可能的打算，可虞美人没有相信。她觉得和我们合作揭穿张王妃和徐恪的真面目只会是死路一条。她想活着，想享受荣华富贵，所以她断然拒绝了。
可是没到三天，她喝了张王妃所谓的保胎药之后就突然下身流血，然后就顺利的‘小产’了。
虞美人其实早就自己在外面找了个孕妇替她生孩子，只等着时间到了就偷天换日将孩子抱进来冒充王爷的儿子。
可现在一小产，她的算盘便就落空了。
柳儿又去劝了她一回，将张王妃的性格，手段统统说了一遍，虞美人就有些心动了。
再后来，虞美人以没了孩子不安心为理由找张王妃要‘一夜暮年’两个月的解药，张王妃拒绝了。
她连理由都没给，直接就说时候没到，她手中也没药，要她乖乖的等着。”
锦绣想着被人偷听的事情，总有些心绪不宁，说着就叹了口气，察觉到萧婉容看她，她才又接着道：“虞美人终于信了张王妃容不下她，会要她性命，于是同意了柳儿的提议，找个合适的时机，在王爷面前揭露真相，揭露张王妃和徐恪的嘴脸。”
“光凭虞美人一个人的说辞？”
锦绣摇头：“自然不是！柳儿很得徐恪的信任，她早就通过徐恪打听出了毒药是苗疆楚巫医研制出来，她手中有徐恪和楚巫医来往的证据，以及买卖药品的明细。
虞美人亲自换了老祖宗的药，她身边雨燕则帮着徐恪制造锦书闹事的假象。假扮锦书的那个口技女人虽然已经死了，可柳儿姑娘找到了徐恪雇佣她的证据，以及她在当天出入王府的记录。
不仅如此，柳儿还找到了意图射杀王爷的那个小厮。”
锦绣期待的看着萧婉容，小声问她：“这些证据，应该足够了吧！”
“是够了！”
萧婉容肯定了她们的付出，却依旧道：“可现在去揭穿这些，还并不是时机。”
“为什么？”锦绣激动了：“夫人不知道张王妃如今在王府有多猖狂，您以前提拔起来的人，她全都撵了出去。满府上下谁都不敢再提您和老祖宗半句。若是不然，动辄打骂。整个王府现在是怨声载道。
不仅如此，她还道德败坏不守妇德，王爷不在的时候，她房中总能传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再要留心，总能看见好几个身体壮实的小厮从她房中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伤了腿再不能走路，可她不能走了，也不坐轮椅也不坐软轿，出门就让看不顺眼的丫鬟或者小厮趴在地上驮着她走。
她看不顺眼的，自然都是以往和夫人您有一点交情，或者对夫人你有好印象的。”
锦绣越说越生气，说到这里，已经低着头泣不成声。
“简直是混蛋!”锦书也气得身体发抖：“她还是不是人？奴才们不过是下人，做的事情也各为其主罢了，她怎么能这样折磨、侮辱人？”
萧婉容的脸色也很是不好看，她拳头紧握，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没有骂人。
她问锦绣道：“那王爷呢？他也不管吗？”
“王爷成天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好几天都不回来，他哪里知道府中的事情啊？就算知道了，张王妃不过折磨几个奴才，想必他也不会在意。
况且，这次放了张王妃出来之后，王爷对张王妃就不一样了，他甚至下令让满府奴才都只听张王妃一个人的话，以张王妃为尊，就是他的命令和张王妃的命令不一样了，那也按照张王妃的命令行事。”
“王爷竟然这样宠她？”
锦书在那里气得不行，咬牙切齿的乱骂一气。
萧婉容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王爷再不管事，他在王府的心腹也不会少。你们都知道的事情，王爷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情？
张王妃作贱奴才也就算了，反正在张王妃和王爷的眼中几哥奴才也就等于几十两银子。
可张王妃养小白脸的事情呢？
你们当丫鬟的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动静，都能看见有男人出入张王妃房间。而且那种事情还总有，张王妃还敢叫好几个男人伺候她，这种事情王爷的人也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给他？
如果王爷明明知道了，却一点要管的意思都没有，那这中间有什么原因？”
萧婉容这样一说，锦绣也觉得不对劲了：“是啊，府上好多想飞上枝头的小厮都有意无意的勾搭张王妃，更有人在猜测张王妃对什么男人更中意。
这事情在王府基本都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王爷再是不回来，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呢？”
“天下竟还有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发妻，在自己的家中，自己的床上给自己戴绿帽子吗？而且这一戴还不是只有一顶，而是好多顶。”
萧婉容也想不通，可她总有一种预感，那就是王爷在秘密计划着一件大事，那件大事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他不要儿子，不要妻子，也不管他的家会成什么样子。
可他，究竟想做什么呢？
萧婉容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最后也只能放弃：“王爷在乎的定然是朝堂上的大事，咱们对朝堂上的事情也不了解，就不消在这里乱猜了。
等今晚上见到了三爷，我将事情告诉他，看他是什么说法。”
萧婉容这样说了，两个丫鬟自然就不猜了，以萧婉容的才智都猜不明白，他们自然也就不白费力气了。
“你们都听好了，现在开始你们只当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不管是张王妃的事情，还是老祖宗被害的事情，你们都不要自作主张，到了该清算的时机，本夫人自然会通知你们行动。”
萧婉容话音还没落地，锦绣已经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你不甘心？不愿意听从本夫人的意见和差遣？”
萧婉容这样一说，锦绣就委屈起来，她说：“奴婢虽然是老祖宗的奴婢，可奴婢也一直拿三夫人当主子，若非如此，这么大的事情奴婢也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来告诉夫人，像夫人讨要一个揭发他们的最好时机。”
“那就好！既然你还肯听我的，那就记住本夫人的话，暂时忘了这件事，等本夫人这边的消息。”
“若是在半个时辰以前夫人说这样的话，奴婢必定欣然答应。可现在……”
看着萧婉容的目光越来越危险，锦绣心中难免害怕起来。可她还是壮着胆子说了心里话：“夫人难道已经忘了吗？奴婢被人跟踪，此时张王妃说不定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咱们现在行动，说不定还能赶在张王妃动手之前要了她的性命。若是现在拖着，王府知道点情况的奴才就都得死。
夫人，求你三思！”
“就算你现在就去揭穿也一样，王爷不会动张王妃，绝对不会动。”萧婉容的目光很坚定，坚定得锦绣都不自觉的相信了萧婉容的想法。
可她不甘心，她说：“夫人怎么就知道王爷一定会袒护张王妃？事关祖宗，王爷不可能坐视不理！王爷的孝顺您也看在眼里，他不可能让害了老祖宗的凶手逍遥法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老祖宗死不瞑目!”
正常情况下是这样没错，可要是和王爷宁愿毁灭王府也要办成的大事比起来呢？
萧婉容眉头皱了起来，此时此刻，她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