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庄觉得再这样矫情下去,他肯定要忍不住感动得情绪崩溃,于是他冲着太子殿下感激一笑:“皇叔我明白,可我毕竟不是断袖,你这副样子实在容易让人误会!”
“……”
太子再次无言以对!
“好了,不说笑了,问你个事。”徐庄将玩笑的神色收了起来,认真的看着太子殿下的眼睛问他:“王爷……他最近进宫了吗?可曾去过内务府!”
他要问的不过是自己有没有被逐出徐家,皇家玉牒上到底还有没有他徐庄的名字。
按道理来说,哪怕是小门小户要将族中人员逐出本族,也得有足够的理由,非大奸大恶或者严重危害本族利益,一般不得将人逐出去。
就算要逐人,也不是谁一个人就能说了算,平民百姓得开长老会,通过长老会投票同意之后,族长才会将被逐的人从族谱中除名。
皇家驱逐成员乃是大事,一般都是犯了大错,由皇帝贬为庶人。
可王爷毕竟辈分很高,行事作风又相对强硬,如今王爷昏迷不醒,王爷要是铁了心要闹着将徐庄逐出他家,虽说不至于贬为庶民,内务府也只能将他的名字暂时先挪到别处。
徐庄这样问,也是因为了解王爷。
他问了,太子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徐庄一看这个心里就明白了,苦笑一声道:“殿下不用再说了,我已经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啊?”太子没好气的一拳头砸在他肩膀上,认真道:“王爷是来过,他问我愿不愿意将你挪到恭亲王一支去,说他都已经和恭亲王说好了,本宫没同意。”
“想做而没做成,和已经做成了,对我来说你觉得有什么区别吗?”
徐庄的语气中充满了苦涩和无奈,太子看着都忍不住替他心酸。
他想安慰他,于是强笑着道:“其实,本宫不过只是个太子,是代父皇处理国事,无论是将你从皇家玉牒上除名或者是将你挪到恭亲王一支,那都说不上是国事而是家事。
王爷要是真的铁了心,完全可以带着恭亲王一起去内务府办事,只要两位王爷愿意,想将你挪过去并不是多难的事。”
徐庄努力不表现出又燃烧起希望的样子,可太子细心还是看了出来。
“他没有那么做,恭亲王都已经到内务府等他了,王爷最后却没有去!”
徐庄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当真吗?可为什么呢?”
“或许王爷只是在气头上所以才将你撵了出去,后来冷静了总归是后悔了。”
当真是后悔了吗?如果是后悔了为什么不曾来找过自己呢?如果是后悔了,为什么他在早朝后去寻王爷表示想送老祖宗最后一程,他还会断然拒绝冷嘲热讽呢?
这中间,必然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和缘由吧!
眼看着徐庄又要陷入沉思,太子赶忙打断了他:“别瞎想了,说正事吧。西郊军营那边接洽得怎么样了,投靠老四的那两个将军是怎么个态度,可有把握将他们先行拿下?”
徐庄和太子又说回了正事,两人都是全神贯注,谁都没有闲暇去想别的事情。
宫中,莞贵人却有了异动。
趁着监视她的宫女出恭的空档,莞贵人故技重施,让贴身伺候她的宫女假扮她坐在屋中绣花,她自己却装扮成丫鬟的样子混出了宫。
这次,她不是去看望四皇子,而是直接去了四皇子府找萧敬芝。
时间紧迫,她不敢有任何耽误,而要动手,在清姨娘被扶为正室夫人的宴会上最合适不过。
而要周全布置,还当真少不了萧敬芝这个侯府嫡女。
因为怕皇后和太子殿下的人察觉,莞贵人出行非常低调,走出前门大街之后才雇了一辆很平常的青帷小油车往四皇子府去。
等她到了四皇子府,还因为太过低调险些就进不去。
莞贵人拿出腰牌表明身份之后,侍卫都依旧是将信将疑:“娘娘那是住在宫里的贵人,等闲哪里能够出来?你这腰牌虽说看不出问题,可……”
“可什么?”莞贵人从侍卫手中一把夺过腰牌,没好气的道:“是不是真的,你家四皇子妃见了不就知道了?你要是当真不放心,不妨和本夫人一起进去,倘若有假你也好将本夫人抓起来。”
侍卫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不放心,于是道:“那好吧,你可别耍什么花招。”
因为对莞贵人身份怀疑,侍卫并不敢现行进去通报,只带着莞贵人从僻静的路走,为的就是降低影响,同时也避免冲撞了主子。
莞贵人明显感觉到走的路很偏,却依旧没说话,只跟着侍卫走。
可路过西北角柴房的时候,莞贵人却察觉了不对劲。
“是谁在哭?”
她问,侍卫却不准备回答:“贵人还是赶紧跟奴才去见主子吧,这皇子府的事情,您想知道自然有皇子妃告诉您。”
这话挑不出毛病,可看这侍卫的脸色,莞贵人还是觉得事情不简单。
因为先前的哭声已经变成了吵闹,间或还能听见女人的叫喊,什么‘不想死’、‘轮不到你发落本皇子妃’、‘我要见四皇子,要见母妃’……
将这些零碎的字句加起来,却能拼凑出柴房中人的身份,以及柴房中将要发生的事情。
首先是有人要被处死,其次,被处死的人身份不低,能称四皇子生母一声母妃的位份少说也该在侧妃及以上。
四皇子的侧妃只有一位,可去年已经因为难产死了,那柴房里的又是谁?
莞贵人一时想不到,可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不舒服。
“走吧,您是贵人,这种乌七八糟的事情恐会污了您的耳朵,奴才还是带你重走一条路吧。”
侍卫想起这些日子府上发生的事情,心里就后悔得要死。四皇子妃肯定是已经下了决心要处死那个贱人了,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带着这个莞贵人走这条路,万一因此坏了四皇子妃的好事,自己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心中一害怕,他就恨不得立马将莞贵人带走。
莞贵人先也没在意,想着四皇子妃和虎贲将军家关系匪浅,往后成大事肯定要借助四皇子妃的所有力量,这个时候没必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去得罪四皇子妃。
她听着柴房里哭声更大,甚至还有粗鄙的咒骂声传来,不喜的紧皱了眉头,恨道:“口出无状,谁家教养出来的女儿这么没有德行?”
侍卫没回答,只朝莞贵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可莞贵人恨恨的这句话偏生就传进了柴房,让屋中那要被处死的人听了个真真切切。
于是,当莞贵人转身要走的时候,柴房里再次响起凄厉的叫喊,这次不是咒骂,不是哭闹,而是声嘶力竭的求救声——
“母妃救命,救命啊母妃,我是萧……”
可能是被丫鬟捂住了嘴,后面的话那人根本没机会说完。可有那一声母妃和那一个萧字就已经足够了。
莞贵人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当场,等反应过来,她便什么都顾不得的往柴房里跑。
是啊,这府上虽然已经没有了名正言顺的侧妃,可还有个一直做着侧妃梦的萧敬芝啊。为了笼络她萧家,自己不是一直默认她为四皇子侧妃并准许她叫自己母妃的吗?
她萧家对四皇子做出那样的事情,四皇子妃气不过要杀了她也在情理之中不是?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萧敬芝不能死,绝对不能!
听着柴房里已经没有了动静,莞贵人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住手,都给本贵人住手,谁敢伤萧侧妃一根汗毛,本贵人就让她全家不得好死!”
她声色俱厉的警告着才柴房里的人,即便这样,没看见萧敬芝完好无损,她依旧提心吊胆满心都是害怕。
莞贵人往柴房冲,侍卫却也吓出一身冷汗。
这个一身丫鬟打扮的人究竟是谁啊,要真是莞贵人也就罢了,要是是闲杂人等进来坏了四皇子妃的好事,那……
侍卫吓得不轻,追过去伸手要拉莞贵人,才刚碰到她,就见莞贵人威压全放,恶狠狠的转头警告她:“你最好赶紧去通知四皇子妃接驾,如是不识好歹非要在这里破坏本贵人的好事,本贵人一定要你不得好死,死无全尸。”
明明是一个身穿丫鬟服的中年妇女,明明她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可那侍卫偏生被吓到了。
他下意识的放了手,下意识的愣子了原地。再回过神的时候,莞贵人却已经冲进了柴房。他原本该追去柴房看看情况,却鬼使神差的按照莞贵人的说辞去求见了四皇子妃。
四皇子妃因为四皇子的事情愁得焦头烂额,此时正在屋中跺圈焦急的等着娘家给她的回信。
听见有脚步声进来,她头也没回的问:“可是我父亲回信了?他可曾和你说了什么?”
转身看见是府上侍卫,四皇子妃一张脸都绿了:“大胆奴才,没经通报,谁准你进来的?”
侍卫赶忙单膝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回禀道:“门口没有人,奴才又有要事要回禀……”
“要是你说出来的事不够紧要,本妃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侍卫更是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敢有半点耽搁,赶紧将莞贵人过来的事情毫不隐瞒的告诉了四皇子妃。
“你说什么?”
原本就心烦意乱的四皇子妃一听就惊得没控制住情绪,等侍卫再说了一遍,并强调莞贵人现在在西北角的柴房时,四皇子妃恨不得立马将那侍卫碎尸万段了。
“你竟然敢带莞贵人去那种地方?”
她原本想先处置了那侍卫,又因心急不敢耽搁,只狠狠的剜了那侍卫一眼,匆匆往柴房赶去。
四皇子妃现在真是心如乱麻,虽说她有足够的理由处死萧敬芝那个贱人,可也不愿意让长辈知道她乱动私刑,心狠手辣。
至于莞贵人的身份?哼,谁没事敢到四皇子府来冒充莞贵人?
但愿小翠她们已经要了萧敬芝的性命,不然……
四皇子妃杏眼一瞪,突然神秘的笑了起来,转身吩咐侍卫道:“去萧侯府将萧婉容请过来,本妃倒要看看萧敬芝那贱人有没有本事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