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容的语气那是相当的轻佻讽刺,一字字一句句都化成利剑直戳张王妃的心窝子。
“你竟敢这样和本王妃说话?”她气得浑身发抖,连声音都颤抖得厉害。
萧婉容却笑了:“也没有外人在,还装着母慈子孝的有意思吗?私下里你不是都买了杀手要我性命,你不是都扶持起来一个虞美人要我在府上过不安生?
对了,还有我才刚进王府的时候,你装得那么和善的时候,不也让张淑芬暗地里克扣我的出穿用度,你坏事都做尽了,难道还指望我拿你当婆母敬重?
撒泡尿好好照照你自己,看看你究竟哪里配让本夫人尊敬?”
张王妃气得咬牙切齿,她伸手还想打,萧婉容却又准确的捏住了她的手腕:“本夫人还不想打狗,你最好给我安分些。逼着我动了手,有你的苦头吃。”
“你就不怕我将这事告诉王爷?”
“如今的你,轻易还能见到王爷吗?”
萧婉容一反问,张王妃的脸都气得发青了,她说:“你别忘了我还有恪儿,现在就和本王妃撕破脸,你得不到好处。”
哼……
萧婉容了冷笑不已:“撕破脸?咱们不早就撕破脸了吗?当着外人的面做戏也就算了,私下里都自己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怀着怎样见不得人的坏水,还装善良,你不恶心我看着还想吐呢。”
张王妃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在原地愣了半晌,就跟灵魂出窍一般。好半天她才缓过气来,冷冰冰的看着萧婉容道:“好,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化,我只问你,你让那狗……让岐黄那大夫在恪儿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为什么太医院的大夫都诊断说他痊愈了,最后他却还是没好?”
“没好吗?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得了报应?”
萧婉容装着才知情,讽刺的看着气得一张脸紫红的张王妃道:“是整个人完全废了能去宫中报名当总管公公了呢,还是还有点希望,虽然不再是男人可好歹能蒙骗过不知情的人?”
“萧婉容!!”张王妃拍了桌子,端起茶盏要将茶水往萧婉容脸上泼。
锦书在一旁看得心惊,她知道那茶水有问题,要真泼在萧婉容脸上了,她多少会吃进一些。万一就那点药起了作用……
她不敢多想,箭步过去挡在了萧婉容面前。
她以为那水会泼到自己身上,她甚至都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中毒不孕,她紧紧的闭着眼睛不敢看,不敢面对。
可她等了好久都没等到水泼在自己身上,悄悄睁开眼睛一看,原来岐黄已经先一步夺下了张王妃手上的茶杯。
“给脸不要脸是吧!”
萧婉容也怒了,她端起桌上的另一杯茶水,想都没想就泼到了张王妃脸上:“那么喜欢泼人,你一定是最喜欢被泼的滋味,不如本夫人让你一次受过够!”
萧婉容泼了一杯,又倒了一杯接着泼,她好像泼上了瘾,端着一杯一杯的泼,直到茶壶里再也倒不出来水为止!
因为徐恪不举的事情是天大的秘密,所以张王妃提前就遣散了伺候的丫鬟,一个柳儿还只让她守在门外。
如今她被欺负得不行,大喊着:“来人啊,来人……”可她喊了半天,却只听见柳儿在外面死命敲门,死命喊叫挣扎的声音。
光听,她觉得柳儿一定是被萧婉容的人拉住了,即便想进来救她都进不来。
“你泼够了?”
当萧婉容停下来的时候,张王妃好像也冷静了下来。
她想起来这个院子的护院早就是萧婉容的人,她想起现在这屋里,她是孤身一人。
所以,她也不骂不挑衅了,只无力的坐在茶座后面,憔悴又狼狈的看着萧婉容道:“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恪儿,你说吧。只要恪儿的病能好,便是要我的命也没有问题。”
张王妃满面哀求的看着萧婉容,等着她提条件。
可萧婉容沉默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以前的事情,我可以道歉,可以赎罪!”
张王妃从茶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包茶叶,当着萧婉容的面取水烹茶,等茶水泡好,她便倒了一杯,跪在萧婉容面前道:“妾身先敬你三杯茶,赎在言语上冒犯你的罪,你让岐黄告诉我实话,徐恪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婉容冷冷的看着她,依旧冷着脸没有说话。
“等妾身知道了恪儿久病不愈的根本原因,便心甘情愿受你的责罚,打骂随意,绝无半点怨言。倘若岐黄能治好恪儿的病,恪儿病愈的那一天,我愿以死谢罪。
你看这样如何?”
张王妃当然知道萧婉容不可能救徐恪,换做是她她也不可能去救萧婉容的儿子。她这样做,自然是想让萧婉容接着羞辱她。
等萧婉容羞辱得差不多了,总得要喝下她敬的茶,不用多喝,只喝一口就够了。只一口,她作贱自己,让萧婉容得意也就值得了。
这世上,还没有算计了她张王妃还不用付出代价的人,萧婉容,绝对不能成为例外。
他儿子不能人道,不能再有孩子,那她萧婉容这辈子也别想生,想都不要想。
“你敬的茶,我怕有毒!”
萧婉容冷眼看着张王妃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个很慢。
“你死在这里,我怎么和王爷他们交代?我便是恨透了你,也不可能现在在佛堂里对你下手。”
张王妃倒了一杯茶递给岐黄,又为她自己倒了一杯,当着萧婉容的面一口喝尽,亮了杯底给萧婉容看。
“即便要你死,本王妃也不可能去陪着你死。”张王妃一脸真诚的望着萧婉容,看她依旧似笑非笑不表态,张王妃直接去问岐黄:“你不是神医吗?你仔细品一品茶水,看这茶究竟有没有毒?”
紫河母无色无味,岐黄有天大的能耐也喝不出来。
张王妃等着岐黄的答案,岐黄也很配合,仔细品了两口,砸吧着舌头道:“虽然茶水的味道不算很好,可还当真没什么毒。”
“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张王妃端着茶跪在了萧婉容面前,恭敬的磕了一个响头道:“请三夫人喝茶,您大人大量,别计较妾身在言语上对您的冒犯。”
萧婉容眉头微皱,不明白张王妃究竟想做什么。
说是想岐黄徐恪的病因,她是打死了都不会相信,不为别的,只因为张王妃绝对不会再相信岐黄,也绝对不会再同意让岐黄给徐恪看病。
她找的这个借口,看似合情合理却是漏洞百出。
萧婉容不动也不说话,张王妃便又磕了一个头,将茶水再次往前面递:“请三夫人喝茶!”
难道是茶水有问题?
萧婉容朝岐黄看去,看他还在砸吧嘴唇,好像在品茶香。萧婉容心里就没了底,岐黄的医术她信得过,茶水要是有毒岐黄不可能品不出来。
而且,张王妃也当真没有胆子在了这里对她下手。就算要下手,她也不可能和自己同归于尽不是?
她哪里知道那药根本就没下在茶水里,而是在给萧婉容用的茶盏上。
那茶盏她提前在紫河母水里煮了一天一夜,她亲力亲为连柳儿都不知道。就算府上有人知道她买了紫河母,也一定想不到她是这样在用。
萧婉容深思的时候,锦书也在纠结。
茶盏是当着大家的面拿出来的,茶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烹出来的,岐黄试过了确定没毒,张王妃也亲自喝了一杯。
这样看来,茶水好像是真的没问题?
如果茶水没问题,那就是柳儿在骗她?可柳儿骗她应该是让她闹事才对啊,她说光茶水没有毒,和烧在佛前的香味综合后才会有毒,不让她闹,那她图什么?
主仆两人正在研究张王妃的用意,张王妃却已经等不急了。
跪了小半盏茶的功夫,她便直接将茶盏举到了萧婉容手边,挑衅的问她:“怎么?三夫人是认怂了不敢喝本王妃敬的茶,还是怕本夫人知道了恪儿久病不好的症结之后,你家徐庄就再也没有了机会?
也是,你从来都不是本夫人的对手,怕被本夫人阴了也在情理之中,可我却没想到你这么怂,连神医验过本夫人亲自尝过的茶水都不敢喝,你手下那帮奴婢知道你这么没种吗?”
这话是挑衅,更是激将!
“我会怕你?”萧婉容冷声一笑,接过了张王妃手中茶盏。
“是有种!”张王妃心中一松,冷眼看着萧婉容道:“喝了这一杯还有两杯,本王妃在你面前屈尊三次,你要没胆,后两杯也让岐黄帮你试!”
锦书虽然不知道张王妃这么做是什么意图,更想不明白柳儿有没有骗她。
她只知道无论怎样,她都不能让三夫人拿子嗣去冒险,所以,她一把抢过了萧婉容手上的茶盏,看着张王妃轻蔑的笑:“即便是茶水没毒,竟你这个毒妇端了,这水也是一股恶臭,我家夫人喝了,会脏了肠胃。”
锦书将茶水泼到地上,拉着萧婉容就要走:“夫人和她有什么好说的?她想知道病因,就自己去找大夫查,出不出来,那便是她自己无能。”
张王妃一双眼睛危险的眯起,她冷冷的看着锦书那眼神恨不得在锦书身上盯出来一个洞。
可她到底没去和奴才计较,她问萧婉容:“你当真这么没种,连本夫人的茶都不敢喝?”
“是不屑!”萧婉容看着她,冷声道:“锦书说得对,你碰过的东西都太脏了,本夫人动了你的东西,会恶心得吃不下饭。”
萧婉容说完就走,原本想再打击下张王妃的岐黄觉得没意思也跟着要离开。他们谁都没想到,在他们正要出门的时候,张王妃突然端了一大盆水朝萧婉容当头泼下。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谁都没防住,张王妃又是站在凳子上往下泼,正好泼了萧婉容一头一脸,水滴答滴答往下落,有好些都流在了萧婉容嘴上。
岐黄看那水看得真切,捡起盆子仔细研究之后脸都黑了起来:“是紫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