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王妃一直派人密切注意着府中动向,知道萧婉容已经被老太妃软禁在院中,虞美人也已经去找王爷哭诉,她一张老脸就笑成了花儿。
“和本王妃斗,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王爷在外面受了什么气,一回来先就打骂了徐三爷一顿。王爷在书房闷坐了好久,晚膳都没用就去见了老太妃,想来,是和老太妃商量怎么处置萧婉容。”
柳儿紧着拍马屁,一张笑脸谄媚得有些下贱。
王妃听着心里受用,点了她的额头笑:“你的功劳也是不小,等那贱人落马,有你的好处。”
没等柳儿回话,张王妃又问:“尾巴都处理干净了吧,别让徐老三抓出什么把柄来。”
柳儿赶忙保证:“替咱们办事的都是早前几个被撵出府奴才,这会子应该是拿着银子远走高飞了。肖嬷嬷等虽然在暗中动了手脚,可她为人牢靠,定然不会留下把柄。”
“拿上银子走了?”
张王妃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很是有些不满:“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巴最严!”
看张王妃皱眉,柳儿赶忙就跪了下来:“不是奴婢办事不力,他们要求先给银子再办事,等事情办完,奴婢去寻他们的时候,却已经早不到人了。”
她偷偷打量着张王妃的脸色,看她没有大怒,才又接着道:“奴婢对他们知根知底,既然奴婢都找不到,别人就更别想找到。”
张王妃用指甲敲着桌面不说话,柳儿便吓得瑟瑟发抖。
她想了好半天,终于想到了能让张王妃消气的说辞:“那些奴才即便被抓到了也没什么要紧,送银子的是奴婢姑母,吩咐事情的也是她。要是真的事发,自然也是奴婢们不服三夫人当家,自作主张。”
奴婢们自作主张,和张王妃的关系可就不大了。
而且,满府的奴才都自动联手对付萧婉容了,你萧婉容还有脸继续当家吗?
张王妃被这个说辞去取悦,抬手示意柳儿起来,继而笑道:“还是你贴心!”
安抚了柳儿两句,张王妃便又开始惬意的喝茶。
她在等一出好戏,萧婉容坏了名声被狼狈拉下马的好戏。
与此同时,老太妃也逼视着王爷,用眼神问他:你可想好了要怎么处置?
王爷心中却是千难万难,他给老太妃作揖:“还请母亲教我!”
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张王妃指使了一切,要是闹出来丫鬟为张王妃顶罪,那只会让萧婉容坏了名声。
可要是不闹开,又哪来的名目处置张王妃?
一包毒药下去直接要了她性命?
大户人家中也不是没有人这样处置人,可毕竟还有一个徐恪不是?
老太妃心中其实也是为难。
“先去看看恪儿吧,这么长时间了,他也该好得差不多了才对。”
两人去探望徐恪,到了他的院子,伺候的丫鬟看见王爷和老太妃过来,却是吓得不轻。
老太妃将丫鬟的担心害怕看在眼里,却也没有计较,只快步进去看探望徐恪。
一进门,就看见小丫鬟在扫撒得满地都是的饭菜,以及砸得稀碎的碗盘。
再往床上看,瘦得皮包骨头的徐恪却是面朝墙壁躺着,整个人虚弱得让人害怕。
“这是怎么回事?”
老祖宗一怒,丫鬟们就跪了一地。
“好好的人怎么就瘦成了这样?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
老太妃震怒,丫鬟们跪在地上却不敢说话。
“究竟怎么回事,你说!”
老太妃点了近身伺候徐恪的大丫鬟回话,那丫鬟不敢隐瞒,老实道——
“少爷不肯好生用膳,王妃过来哄着劝着才勉强能吃下去一点,即便如此,少爷晚上却是睡不好,总是做噩梦。王妃过来陪着的时候好些,可少爷毕竟已经成年,王妃……”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王爷和老祖宗却是明白了。
徐恪是男丁,并且都已经这么大了,张王妃就再是亲娘也不好成天陪着儿子睡不是?
老祖宗叹气,过去劝徐恪:“再怎样也得先养好身体,要是饭菜不和胃口,那就叫厨房从新做。”
徐恪就跟没听见一样,不回答不能说,连身子都没动一下。
王爷也过来和徐恪说话,可结果一样,徐恪完全就不搭理。
“总得先吃饭!”
老太妃着人去请张王妃过来,张王妃来了一劝,徐恪当真就乖乖吃了两小碗饭,再和他说话,徐恪也陪着聊天。
老太妃叹息一声,摇着头走了。
“自己的儿子,还得多关心才是,往后你多去看看他!”
王爷点头,应道:“儿子明白!”
然后又问老太妃:“那张王妃的责罚……”
老祖宗立在花园中,抬头看着空中那弯月亮,好半天才道:“既然是奴才作怪,那就拿奴才开刀。也不用如何闹,随便找个理由处置了就是。
婉容受了委屈,自然得好生安抚,具体该怎么做,王爷看着办就是。”
老祖宗心累,没和王爷多说什么,直接回去歇着了。
萧婉容听说老太妃和王爷去探望徐恪的事情,一边吃徐庄剥好的瓜子仁一边道:“等着吧,张王妃这次又是有惊无险。”
徐庄帮萧婉容剥瓜子的动作没停,只抬头冲萧婉容笑道:“她能逃过一劫还得看徐恪的面子替她办事的人能好?”
剥好一颗喂进萧婉容嘴里,才又挑了眉冷哼道:“她自己将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送去阎王殿,等她成了光杆司令,那才是真正的好戏。”
萧婉容吃瓜子吃得开心,好心情的奖励了徐庄一个响亮的吻,笑道:“虞美人也不安生,后面不知道还有什么幺蛾子?”
“等着看就好了,咱们毫无损失,张王妃那边却已经是兵荒马乱,这是好事。”
第二天,京兆尹就以家生子官方不方便立案为借口,将魏嬷嬷送的状纸退了回来。
老祖宗做主厚葬了两个丫鬟,丰厚的赔偿金送到她们父母手里不说,还升了他们父母当庄子上的管事。
虽说死了女儿多少钱都赔偿不了,可家生子能有这样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
魏家没有人来闹,事情就这样了结了。
至于库房东西毁坏、丢失的事情,就好像根本没发生一样。萧婉容也有条不紊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责罚,更没有人敢冒犯她一句。
张王妃一连等了三天,依旧没有等到府上对萧婉容的惩罚,有些坐不住了。
她对着柳儿的耳朵吩咐了几句,第二天府上就有了难听的传言。
有说人是萧婉容害死的,有说东西原本就是萧婉容偷了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绘声绘色。
更有人还说有萧婉容杀人的证据!
闲言碎语太多,府上乌烟瘴气。
老太妃叫了萧婉容过来,直接问她:“你就是这么当家的?谣言满天飞你都不管!”
萧婉容笑:“那我管了,祖母可别说我心狠手辣。”
老太妃摆手:“处理不好,才要怪你无能。”
萧婉容微微一笑,出去就去雷霆手段。
那些参与议论的奴才,统统拉下去痛打三十大板,罚半年月钱,敢说萧婉容杀人又拿不出证据的,按诽谤主母论罪,直接找了人伢子卖出府去的。
这样一番手段下来,府里就没人敢再提半个字,连张王妃的贴身丫鬟也不例外。
眼看着事情要被按下去了,张王妃气得头顶冒烟。
她亲自去见老太妃,问道:“库房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老三媳妇总该给大家一个交代不是?她不给大家一个交代,还不许大家心里不平张口议论?”
老太妃微眯着眼睛数佛珠,等张王妃说完了,她眼睛也没睁开。
“这事咱们心里不都明镜一样吗?没有闹出来,你还有意见了?”
“母亲这话什么意思?”张王妃心里有些发慌,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母亲是怀疑这事和媳妇有关?”
老太妃懒得和她周旋,直接撵人:“左右婉容是无辜的,回去吧,别闹得不可收拾,最后脸上难看。”
“母亲这样不分是非黑白,所有人都不会服气,老三媳妇不得人心,在府中怎么立足?”
老太妃叹息一声,示意锦绣撵人。
张王妃在老太妃这里吃了瘪,又去寻王爷要公道。
可王爷直接就没有见她,只道:“既然已经不管家了,就少操府里的心。萧婉容在府中好不好立足,那是萧婉容自己的事情。”
连王爷都不管,张王妃心里就慌了起来。
“一定是除了什么事情,要不是他们谁抓到了我的把柄,他们绝对不会这样纵容萧婉容,绝对不会。”
她心里烦乱得很,回去后首先甩了柳儿一把掌。
“你不是说事情牢靠得很,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萧婉容毫发无损不说,还让她在府上逞足了威风。
命名嫌疑最大,却能将议论她的人全部发落了。有了这样的先例,往后谁还敢在明面上和她作对?”
柳儿被打得双颊红肿,一张脸钻心的疼却不连哼一声都不敢。
等张王妃在柳儿身上撒够了气,坏消息却一个接一个的传来:“柳嬷嬷、乔嬷嬷、李嬷嬷等三个王妃最得用的嬷嬷被绑着送出了府,去向不得而知。”
“库房所有和肖嬷嬷有些关联的丫鬟都被换了下来。”
“和咱们交好又冒了头的几个得力丫鬟,不是被调到洗衣房去洗衣裳就是送到了柴房劈材!”
……
张王妃一听,手上青筋都鼓了起来,满屋的瓷器更被她摔了个遍。
“不用证据不问原因就敢发落本王妃的人,萧婉容,你是有几个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