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王妃发狠的拍了桌子,然后让身边小厮去将先前的小厮追回来。
“滴血验亲,实在荒唐!”张王妃强势的站在徐庄面前,厉声道:“旁人诋毁王府名声,你作为嫡长子应该给他们个教训。
你可倒好,不但不为自己辩护,还要跟着起哄?”
徐庄冰冷的瞥了她一眼,风请云淡的道:“我这不就是在维护王府名声?前后院的人,只要见过我和孩子的,都说孩子和我不像。
我不滴血验亲堵住他们的嘴,难道还要任由他们一直这样说?
现在孩子还小听不懂这些话的意思,等他长大了别人还这样戳他的脊梁骨,你让他怎么见人?”
“天下和父亲长得不像的多了,难道因为这个就都要滴血验亲……”
张王妃还没说完,萧婉容就抢过话头道:“别人家验不验我不知道,香姨娘的孩子却一定要和三爷验。
当时我没过门,一切都不清楚,现在又闹出这样的笑话,不验明白了绝对不行。”
张王妃还要说什么,侯爷和清姨娘到了。
他们是娘家人,准备礼物准备得久,来得就晚了点。
才被家丁引进门,就听见了三爷要滴血验亲的消息,两人对望一眼,赶忙往萧婉容这边来。
侯爷他们过来的时候,王爷和老祖宗也到了。
老祖宗看了李夫人一眼,又看了看围在边上等着看笑话的各位夫人,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是一脑门的黑线。
“怎么回事?”王爷满脸恼怒的看着周围的人,然后很有些耍官威的道:“当我徐家是什么门第?哪个阿猫阿狗都能过来随意诋毁?”
周围看热闹的对着李夫人就是闷笑,很讽刺的那种。
李夫人却是不依,毫不惧怕的站了出来:“是不是诋毁验一验不就知道结果了?虽然说那话的人不止我一个,可要查出来这孩子真是徐三爷的,我由着你处置。”
有这个专业抬杠不服软的李夫人,王爷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女流之辈,又是有兵权的将军家,你说怎么和她叫板?
清姨娘听出了门道,接话道:“要我说也是验,反正孩子是三爷的,验一验避了嫌,也就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孩子平时庶子过继的身份本来就挺尴尬,再传出非亲生,那往后可得被人戳脊梁骨。”
侯爷也点头:“是这个理,趁大家都在,还是验清楚的好。”
王爷脸色不好看起来。
张王妃趁机跪在王爷面前,焦急的拉着他的袍子道:“王爷,耻辱啊,被人逼着滴血验亲,莫大的耻辱啊……”
张淑芬不知道中间的事情,可看张王妃不许,她也跟着求情:“就是,哪有办满月宴滴血验亲的?这不是说我们王府的女人不规矩吗?”
徐庄朝老祖宗使眼色。
老太妃看着面前事态,最终一咬牙道:“验!我徐府开门立户坦坦荡荡,容不得别人怀疑污蔑。
今天就好好的验,验出结果让天下人看个明白。”
“母亲……”
王爷和张王妃都惊愕的朝老太妃看去:“此事非同小可啊!”
老祖宗脸色依旧坚定:“我说验,查出来不是,那就好好的发落人。若验出来我徐家冤枉,那些污蔑我徐家的人,一个个全给我磕头道歉。”
老太妃发话,没有人敢再反驳。
老太妃的贴身嬷嬷带着王爷的贴身小厮,以及张王妃的心腹一起去井里面打清水。
这才知道闯了大祸的香姨娘,抱着孩子死活不肯撒手,一步一步的往后退:“我不验,不要验。
孩子就是三爷的儿子,我生的我还能不知道?我不许你们作贱他,我不许你们这样侮辱我,我不许……”
她不许又能怎样?一个姨娘,一个不守本分的姨娘!
清水打上来之后,几个奴婢各自朝各自的主子点头,表示水没有问题。
然后两个丫鬟同时按住香姨娘,从她怀中强行抢过孩子之后,麻利的用针扎破孩子的中指将血挤了进去。
徐庄接过针,扎破自己的中指,也挤了一滴血进去。
大家都屏住呼吸等着结果。
嬷嬷看着水中的两滴血,脸色瞬间不好起来:“不融,不是亲生儿子。”
“什么?”王爷一个吃惊,不等婆子将碗端过去,自己就冲过来看,看见分开的两滴血之后,脸色就跟个调色盘,一会儿青一会儿紫一会儿卡白……
老祖宗虽然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可真的说出来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在发抖!
“竟敢拿个野种冒充我徐家嫡长子,香姨娘,你找死。”
没到萧婉容能说话的时候,她就一直趴在清姨娘肩膀上‘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很伤心的样子。
张王妃却是一脸死灰,她狠狠的瞪着抱着孩子出来招摇过世的香姨娘,恨不得将她身上的肉割下来,一片片吃了!
徐恪也是脸色大白,冲到香姨娘身边就开始扇耳光:“你个贱人,你到底和多少男人勾搭过?敢给我三哥戴绿帽子,我杀了你!”
说着话徐恪就要下死手,徐庄铁青着脸拉住了徐恪的手,然后捏着香姨娘的下巴道:“我就说我喝醉了一般不好女色,怎么一觉醒来你不但光溜溜的在我身边,刚到一个月就有了孩子。
敢这样玩弄三爷,你是不是活够了?”
香姨娘吓得一身发抖,脸上更没有半点血色,她眼角流着泪,无助的看着张王妃,没着徐恪。
眼中的哀求让看见的人都忍不住心软,忍不住心疼……
可张王妃却着急的给徐恪使着眼色:无论用什么方法,不能让那贱人乱说话,弄死她,快点!
徐恪借着给徐庄出气的名义,又要下黑手,徐庄都一一化解了,然后横着眼睛看着徐恪道:“四弟这么着急要弄死香姨娘做什么?难道这个孩子是你的?”
“胡说什么?”徐恪像是被人踩了痛脚,着急的反驳:“我是看她不贞,为三哥你出气。”
“那不用,这女人我自己会处置。”
等着徐恪救她的香姨娘听了这番话,一颗心都凉了:“你想杀了我?”
她定定看着徐恪的眼睛,一字一句,一字一伤的问:“杀了我,然后再杀了孩子?”
香姨娘这话的暗示意味太明显,大家基本都在猜测这孩子是不是真是徐恪的。虽然因为教养,大家都不好大明公道的说,可窃窃私语和议论纷纷更是伤人。
徐恪一看火气就直冒:“你说什么啊傻女人,做出这样事,你难道不该死?那野孩子难道还要活着玷污我徐家的血统?”
“玷污徐家的血统?”
香姨娘重复着这句话,说着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
一个女人,无论她贫穷还是富贵,无论她高贵还是低贱,无论她处在什么位置,受着怎样的待遇,她都绝对会维护自己的孩子。
香姨娘也是这样,徐恪可以骂她,打她,甚至杀了她,可就是不能侮辱她的孩子,绝对不可以。
她昂天大笑了一会儿,笑声停止的时候,她一张脸也充满了戾气和决绝——
“敢做不敢当的孬种,当初敢强上了我,敢让我生下这个孩子,现在怎么不敢认了?
你敢赌咒发誓说这个孩子不是你徐恪的?你敢和孩子滴血验亲?玷污徐家血统?我呸,你这样的爹才是要玷污了我孩子的血统。”
徐恪好几次要去捂香姨娘的嘴,徐庄都拦开了。
现在听完,徐庄一张脸黑得像锅底,拉过徐恪的脖领就一拳就下去了:“你们都什么意思?强行将这个姨娘塞给我之后,我根本就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她。
这样说来,这孩子是香姨娘没跟我之前就有了。
而那天醉酒,我根本就没碰过这个女人,这根本就是你们硬再长给我的是不是?”
跟了徐庄之后,徐庄虽然没有疼宠过香姨娘,可也从来都没有亏待过。萧婉容进了门更没找过她的晦气。
不但如此,还答应将这个庶子过继到她的名下当嫡长子……
香姨娘流泪想着这些过往,突然就好崩溃,她真恨啊,恨跟了徐恪。
现在事发,她绝对可能再有命活,她不想将所有秘密都带到底下,不想让推她上死路的人好过。
于是,她讥讽一笑道:“是,三爷你根本就没碰过我。当天晚上你不是喝醉了酒,是被张王妃下了迷药。
那时候我已经诊断出来有一个月的身孕,是四爷的孩子。
四爷说喜欢我,想要我的孩子,张王妃拧不过他,又怕醋坛子张淑芬知道了不依,所以借给你下药的机会,让我脱了衣服钻进你被窝。
这样做的好处可就多了,一来保住了徐恪的孩子,二来能挑拨你和三夫人的感情。若三夫人是个容不下人的,一进府门肯定要拿我开刀,这样一开就是善妒,犯了七出可以休出家门。
若三夫人能容下我,我的孩子就能成为三爷的嫡长子。
往后若是三爷继承了王位,那这王位早晚要落到徐恪的孩子手里。”
“胡说!”张王妃黑着脸朝香姨娘呵斥,指着她鼻尖骂道:“你自己不守妇道,少来攀诬别人。
我儿子最是端正守礼,什么时候动过你半个手指头。”
张王妃虽是这样喊着,底气却很是不足,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能一巴掌将香姨娘拍死。
“要知道是不是那还不简单?滴血验亲呗,只要验出来不是,我就是有十张嘴难道还能说成是是?”
张王妃脸色一白,跌坐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徐恪浑身也像面条一样发软,他甚至想跑了算了,要是真验出来这孩子是他的儿子,那他的名声,他的前途,岂不是全都要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