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在宫里被打了几十板子,紧接着又被关进木牢游街示众,受着百姓鄙夷轻视的目光,听着百姓问候她祖宗十八代的话语,回来后也没得到半句安慰半点温暖。
她早就崩溃了,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上,除了痛她再没有别的感觉,而侯爷的休书便让她痛到极致,痛得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大夫人拿着匕首往侯爷心窝子刺,却是手才刚抬起来就被侯爷一巴掌打落在地:“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早些休掉你,以至于让你将我的女儿作践成了那幅样子。”
因为生气,侯爷用的力气很猛,将刀打落在地的同时也将大夫人掀翻在地。
听着这样诛心的话,大夫人崩溃的哭了出来,她红着一双眼睛绝望的看着侯爷,声音里都是控诉:“恨不得早些休了我恨不得早些休了我,哈哈,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你凭什么休我?我是御赐金婚,你以为是你想修就能休的?”
侯爷看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满脸满眼都是说不尽的厌恶:“别做梦了,圣上准许我休妻,你现在也不是有资格进宫的一品诰命,若不想你兄长难看,你自己就老老实实拿了休书回娘家去。
至于你当初的陪嫁,是留给萧敬芝当嫁妆还是带走都随便你,我堂堂忠义侯府不贪墨你一钱银子。”
说完这一番话,侯爷再不想多看大夫人一眼,他转头对守在一旁的丫鬟道:“替大夫人收拾东西,明儿午时之前送了大夫人回娘家去。”
丫鬟得令,赶忙手脚麻利的收拾起来。
大夫人狼狈的趴在地上,看着丫鬟们忙碌,心里一层一层的荡过绝望。
她再耍不起横,爬过去抱住了侯爷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道:“不要休了我侯爷,我求求你了,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以后改一定好好的改。
侯爷,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我就算在有错你原谅我这一回。我不插手府上事务,比肖想侯爷宠爱,我拿府上所有庶子庶女都当主子,我将萧婉容当菩萨供起来,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她说什么我都听,要怎么折磨我也随她的意,只求你别休了我侯爷,给我留点脸面,即便让我做个有名无实的侯夫人我也愿意。
侯爷,我求求你了,嫁给你这么多年,我没求过你什么,这次我求你,我跪下来求你,我给你磕头了,求你别休了我,你要休我那根本就是要我的命。”
“晚了,太晚了!”侯爷一脚将她踢开,转身就走,躲避瘟疫一般。
大夫人嚎啕大哭起来,什么都顾不得,爬过去抱住侯爷的小腿怎么都不肯放,尊严脸面什么的也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我求你了侯爷,妾身嫁给你二十余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即便什么都没有,总还有对你的感情关心。
我若不是爱你离不开你,怎么会关心你宠谁爱谁,我若不是受不了你偏宠姨娘庶女,又怎么会像防贼一样防着姨娘、庶女?
我一心爱你,倾慕你,所以才犯了这么多错,即便什么都是错,难道我对你的爱也错了?
侯爷……”
她凄厉又动情的哭喊着,那一声声的哀求比死了亲娘还要悲伤无助,让人动容。与此同时,她还紧紧抱着侯爷的小腿,无论侯爷如何踢如何挣她就是不撒手,打死都不撒手。
这天下的男人,不管是九五之尊还是平头百姓,不管嘴上怎么说,心里都喜欢看见女人为了他上演金枝欲孽,耍尽手段出尽八宝。
侯爷也不例外,当听见大夫人说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想霸占他的爱时,他作为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满足。
看他表情缓和了下来,大夫人几乎都以为侯爷已经被她说动了,仰着可怜巴巴的脸看着侯爷的眼睛道:“妾身求你了侯爷,看在妾身爱了你一辈子的份上,饶我一次吧,我保证往后再也不会犯了。”
她冲侯爷眨巴了下大眼睛,学着妖媚女人的模样送了侯爷一个电眼。可惜她已经被萧敬芝毁了容,那一脸纵横交错的蜈蚣配上这么个风骚魅惑的眼神,就像一身邪气的蜘蛛精在对着唐僧勾手指一样,那效果实在……
侯爷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果断别过头去,心有余悸的回道:“放开吧,我们之间绝对不可能了,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准许你对外说我们是和离,你若手头不方便,本候也能让账房多给你拿两千两白银。”
大夫人自然不肯放手,侯爷却再没耐心和她一起纠缠,萧婉容很快就能醒来,他必须在萧婉容醒来之前,将所有事情都弄好,也好让萧婉容心里舒坦一些。
如今忠义侯府成年的女儿就萧敬芝、萧敬娴和萧婉容三个,因为大夫人的原因,萧敬娴身上已经有了污点,再加上庶女的身份,往后再说婆家只怕也不会太理想。
剩下的两个女儿,萧敬芝顶替萧敬娴嫁给五皇子当侧妃,虽说最后还是五皇子吃了暗亏,可明面上来嫡女嫁去当侧妃还是很丢脸面,况且五皇子府情况复杂,五皇子妃更不是个好像与的,萧敬芝带着不甘嫁过去,只怕好日子不会多。
萧婉容许配给了徐庄却是不同,虽说徐庄是个不成气候,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可他身份在那里摆着,一嫁过去就是皇帝的弟媳妇,萧婉容跟了他,无论如何都算高嫁中的高嫁。
若是他往后再帮把手,徐庄要拿世子之位应该也不算太难,到了那时候,忠义侯府只怕还得仰仗着萧婉容过日子。
如此想着,侯爷更不愿意让萧婉容对忠义侯府有半点的不满意,他的安抚好她的情绪,让她不至于对亲人灰心,对侯府灰心。
尤其是萧敬芝的事情,一定要好好处理,若能求得她的原谅才是上上策,往后萧敬芝嫁去五皇子府,要仰仗萧婉容的时候还很多。
他希望她们姐妹守望相助,相亲相爱。
侯爷越想越急,也顾不上大夫人的心情,踢开她又缠上来的手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吩咐守在门外的侍卫:“来人啊,将二小姐绑起来打入地牢,没有本侯爷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地牢半步。”
侍卫得令,自然火速去办。
大夫人一听却是着了急,捡起匕首就削掉了自己发髻,然后忍着臀部上的伤痛,一股脑冲了出去,挥舞着手中匕首不让人进萧敬芝的身:“谁敢动我女儿一下,我就和谁拼命。”
萧敬芝被萧婉容捅了一刀,侯爷却忘了给她找大夫,血流了一裤管到现在都还没止住,疼得她吱牙咧嘴,呼气的力气都没有。
好不容易盼着侯爷过来了,她以为侯爷终于想起了她,要来哄她,却没想到先听见父亲说要休妻,然后就是要将她打入地牢。
她看着侯爷的眼睛笑得很是凄凉阴森,一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才停了下来,用诡异邪气的眼神看着侯爷道:“休我娘亲,伤我身子现在还要将我打入地牢,父亲,从今天起,我在不当你是我父亲,有本事你今天就杀了我,或者将我撵出去,若是不然,我萧敬芝中有办法让你们后悔今天的做法,总有一天要将你们凌迟处死。”
听见亲生女而恨意滔天的话,侯爷一颗心就像被人拿钝刀子在慢慢的割。
他现在没办法和她讲自己的良苦用心,也没办法让她看清大夫人的可恶狠辣,所以她干脆什么都不说,只冷冰冰的朝侍卫下令:“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二小姐拖下去。”
侍卫胆怯的看着拦在面前的大夫人以及她拿在手中寒光闪闪的刀子,侯爷便又怒道:“这夫人早被我休弃,你们不用顾忌,假如她不是好歹插手侯府事情,你们也不必手下留情。”
有了侯爷这句话,侍卫们就放开了手脚,大夫人要拦,他们一个擒拿就将她收拾得凄惨,她还不依不饶的抓扯踢打,侍卫一个错手就将她手骨折成三节。
她痛得哇哇乱叫,却再没有人理她,连最没地位的粗使丫鬟都懒得上前扶她一下,不仅如此,等侯爷也离开之后,好多以前被她欺负的丫鬟过来看笑话。
风凉话一句连一句灌进大夫人耳里,窝心脚一下又一下往她身上踢,黑心脚种有意无意的往她伤口上踩。
她疼的哇哇大叫,又气得仰天长啸,可任凭她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同情她一下,多看她一眼,就连胡儿也只在受不了那刺耳尖叫的时候撩开帘子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若无其事的转身进屋喝茶了。
萧婉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三刻了。
当时惊雷滚滚,暴雨连连,闪电更是一条连一条的往地上劈。她被炸雷惊醒,满头冷汗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只愣了一秒就想起了清姨娘的惨状,然后连鞋偶来不及穿,抓起案几上的水果刀就要往萧敬芝所在的凝晖堂冲。
锦书看着萧婉容那一身的杀气,心里都忍不住发抖,即便如此她还是状着胆子拦在了萧婉容面前,一鼓作气的道:“小姐别急,清姨娘已经用过药睡下了,大夫说没有大碍,侯爷也广发悬赏告示寻找医仙岐黄,想必过不多久,清姨娘就能痊愈,脸上也不会留半点疤痕。”
萧婉容一颗心跳得跟擂鼓一般,她停着惊心的雷声,心里怎么都安静不下来,经过锦书这么一拦好歹没有先前那么冲动了,她将水果刀藏进袖中,缓了声音道:“那我先去看看姨娘,其外的账,我慢慢和萧敬芝小畜生算。”
锦书却依旧不让开,她上前扶了萧婉容坐下,将侯爷一晚上做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和萧婉容说了,然后又苦心劝道:“小姐也进不去地牢,她在地牢里也绝对不会有好日子,小姐的婚事也定下来了,不如收心做做嫁妆。
来日方长,您往后是二小姐的皇婶婶,要收拾她作践她还不多得是机会,又何必非要急在一时,为自己身上沾了污点?”
萧婉容蓦然抬头,突然看见锦书肿得像猪头的脸,又疼又气的问道:“你脸上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这事左右是瞒不住的,锦书便也不瞒,原原本本将萧敬芝强抢清姨娘,并派人来倾樱阁闹事的事情说了,当然,最后也说了侯爷对那帮刁奴的处理办法。
萧婉容却是越听越气,越听越气,到最后,竟‘砰’的一声摔了桌上茶盏,一张脸也阴得乌泱泱的:“以为躲到地牢就没事了?萧敬芝,今天这事,我要你十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