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绵绵只好跟着贺兰简他们,一同前往这些杀手在电话里面所说的地方。
是S市一个非常荒凉的郊外,甚至连公路都只是修了一半,其他地方都破败不堪。
洛绵绵等人下车之后,就感觉刺骨的寒风吹来。
她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穿的衣服,而身后霍西洲俨然已经沉不住气了,“话说这些人让我们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想要两百亿的话,我们又不是拿不出来,我也是福气了。”
周围都是黑灯瞎火的模样,霍西洲本来胆子就不大,只感觉异常的恐怖。
他甚至已经往贺兰简的身后靠了靠,对于他而言,站在贺兰简的身边,心中的恐惧,总算是没有那么的大了。
“这里哪怕发生点什么事情,我们都很难去医院,所以大家小心一点。”贺兰简说完,拿着手电筒,继续往前面走。
大概走了一百多米,霍西洲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了。
在安静的深夜,手机铃声听上去是那么的刺耳。
霍西洲被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连忙将手机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
“是那些人打来的电话。”
说完了之后,这才将电话接了起来,并且打开了扩音键。
“继续往前走,我们已经在前面等着了。”
对方仿佛是故意让自己变得很冰冷无情,说完了之后,就直接将电话给挂掉。
“我们继续往前走吧,大家小心一点。”
时念安皱着眉头,心里面已经在思考,等等要是闹出人命的话,他要怎么救治。
毕竟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团队的辅助而已。
洛绵绵听着他们说的话,心情感觉是在冰雪当中封存起来。
每靠近一步,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会更紧张一分。
当然,在洛绵绵他们靠近的时候,霍沉枭他们这一边,也发生着这样的一幕。
刚刚挂断电话的下属,一张脸上带着浓浓的谄媚,“家主,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他们应该还有两三分钟就过来了。”
下属的心情显然很激动,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打打杀杀,可是今天晚上却要他们当演员,他们觉得新奇极了,为了不辜负家主的信任,恨不得在自己的脸上划开几个口子,然后看上去更加的凶狠。
“嗯。”洛倾宴闭目养神,哪怕是被绑着,整个人看上去仿佛也是九天之上的谪仙一般,出尘不染,只远观而不可亵玩。
至于霍沉枭的话,跟洛倾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浑身上下透露出来冰冷生人勿近的气息,尤其是眼神阴鸷而又充满危险,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魔尊。
霍沉枭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洛倾宴,心里面百味陈杂。
一开始见到洛绵绵的时候,霍沉枭一直很自信,洛绵绵会选择自己,因为丫头对自己的爱,霍沉枭毫不怀疑。
可是现在,五年的时间,确实可以发生太多的事情了。
霍沉枭觉得自己就是那跪在地上的乞讨者,卑微的恳求洛绵绵能够施舍给他一点点的爱。
一两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当洛绵绵他们出现在霍沉枭等人的视线里面的时候,身后迅速有一群人将他们给围住了。
贺兰简立马就以护花使者的身份,迅速站在了洛绵绵他们的面前。
贺兰简的这个行为,让洛绵绵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心中对于贺兰简的印象,又高了一些。
“你们要的东西我们已经带来了,人你们也该放了吧?”贺兰简的语气说的不卑不亢,哪怕现在是处于劣势,可是他的模样一点都没有低人一等。
“我们要的东西带来了?那我们可是要好好的检查检查啊。”一个身高近乎一米九的男人嘴巴里面叼着一根烟,明明是寒冷的凌晨,可是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短袖,露出来的肩膀上面满是狰狞的伤痕。
“去检查检查。”这个男人对着站在身后的两个下属如此说道,两个下属便快速往前面跑去。
而洛绵绵的目光,率先落在洛倾宴的身上,洛倾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在用充满安慰的眼神看着她。
明明被绑架的人是洛倾宴,可是顾绵绵却觉得洛倾宴现在的这个眼神,一定是在告诉她:不用担心。
“倾宴,会没事的。”洛绵绵对着洛倾宴如此说道,“我们已经带来了两百亿了,等到他们清点完,你们就可以得救了。”
洛绵绵说完,下意识的看了眼洛倾宴身边的霍沉枭。
这个男人的脸色看上去无比的阴郁,被绑架了也没有任何的害怕,更像是要屠尽一切的恶魔。
霍沉枭在意识到洛绵绵看着他,眼神这才稍微柔和了一些。
可是洛绵绵第一时间看的洛倾宴而不是他,这让霍沉枭感觉心里面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般,无比的难受。
“两百亿,只能带走一个人。”这个身高近乎一米九的男人纠正洛绵绵话语里面的错误。
而这个男人说的话,让在场的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你什么意思?明明说好让我们带两百亿,就放人的,现在竟然只是放一个人,你是在戏耍我们吗?”
霍西洲率先沉不住气,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跟这个男人单挑。
“做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你们这样出尔反尔,会被道上的人看不起,以后要是在这一行混的话,就没有这么好混了。”
贺兰简沉着声如此说,可是他却将探究的目光落在说话的男人身上,怎么感觉这几个男人有些奇怪啊。
“你们想要什么条件,才能够放人?我们再给你们两百亿,把两个人都放了。”
不管是霍沉枭还是洛倾宴,洛绵绵谁都不想要让他们出事。
“你是耳朵有问题?我们说了,只能选择一个人,另外一个人今天晚上必须死。两百亿?呵,我们现在不缺钱,就纯粹的想要杀人。”
男人猛吸一口香烟,随后吐出了一个很大的烟圈,这才将烟头随意的扔在地上,然后狠狠的踩了踩。
“别给我磨磨唧唧了,选择一个吧。”
男人将目光锁定在洛绵绵的身上,对于他们而言,今天晚上这一场戏的主角是洛绵绵,哪怕他们表演的再好,他们都只不过是配角罢了。
“……”洛绵绵因为男人的话,心情变得无比的紧张起来。
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洛绵绵沉默着,如果是以前的她,会毫不犹豫的直接选择洛倾宴,可是现在,在看到霍沉枭也被抓住之后,洛绵绵感觉这个单选题,一下子就有两个正确的答案了。“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选择,否则他们两个人,都得死。”
这个男人说完,从腰间拿出了一把匕首,走到了霍沉枭的身边。
他用这把匕首,随意在霍沉枭的手臂上面划出了一道伤口。
男人身上的衣服直接裂开,而伤口上面,很快就有鲜血溢出来。
霍沉枭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而洛绵绵在见到这一幕,只感觉心脏突然间痛了一下。
一些记忆,在脑海里面浮现。
两个女人被绑在桥上,让霍沉枭选择到底救谁。
恐惧,嫉妒,生气,愤怒……
洛绵绵亲眼看到了霍沉枭选择另外一个女人,然后她掉入了水里面。
那种窒息的感觉,让洛绵绵感觉口中有无数的水在灌入。
洛绵绵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体每一处都非常的难受,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将她给撕裂开。
“你这小兔崽子,再碰我大哥,信不信我让你碎尸万段!”霍西洲看着这个男人折磨自家大哥,那种着急的心情,恨不得代替大哥去承受。
“你还有四十秒的时间。”这个男人说完,又在霍沉枭的手臂上面划了一刀,而这一次力道比前一次更大,仿佛一把匕首,都已经深深的嵌入到了霍沉枭的肌肤之中。
霍沉枭的脸色,在这一刻也开始变得痛苦起来,可是他依旧没有吭声。
他只是将期待的目光落在洛绵绵的身上,祈求般看着她。
霍沉枭的眼神里面,夹杂着太多的情绪了。
洛绵绵觉得自己要是再跟霍沉枭对视的话,心情会变得更加的动摇。
可是此时此刻,要是让洛绵绵移开目光的话,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是不受控制一般,根本无法不看霍沉枭。
“还有三十秒。”男人缓缓的把匕首拿出来,然后又在霍沉枭的手臂上划了第三刀。
这一次,他并不着急将匕首拿出,而是在伤口里面开始搅动起来。
这一幕哪怕是看着的人都觉得疼痛无比,更何况是霍沉枭本人呢?
细密的汗珠已经从他的额头沁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已经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玛德!我忍不了了。”霍西洲快要气疯了,他推了推贺兰简,“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救大哥啊。再这样下去,大哥的这一条手臂,恐怕是废了。”
霍西洲用着最凶狠的话,做着最怂的事情。
贺兰简白了一眼霍西洲,“如果我打得过的话,早就已经出手了。”
霍西洲将诧异的目光落在贺兰简的身上,“你打不过他们?”说完凑到贺兰简的耳边,小声说道,“我们也有很多人啊,难道一个都打不过?”
“这些人一看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绝对是百里挑一能打的,而我们派来的人虽然也能打,但是跟这些人相比的话,实力差距还是很大的。”
虽然贺兰简并没有跟这些人交过手,可是从他们的气质还有眼神来看,这些人根本不是普通的杀手。
“那我们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大哥被这个畜生折磨吗?”
“你可以冲过去送人头……”
霍西洲:“……”
最终,霍西洲还是将目光落在了洛绵绵的身上,“大嫂,救救大哥吧,你看大哥现在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要是继续划下去的话,大哥的手臂就要废了。”
霍西洲直接叫洛绵绵为大嫂,而洛倾宴也在这个时候开口了,“救霍沉枭吧,我没事的。”
洛倾宴虽然嘴上如此说着,可他的脸上却出现了绝望而又沮丧的表情来。
洛绵绵立马就将目光落在洛倾宴的身上,看着他的模样,想起了曾经洛倾宴跟她说过的话。
“因为一出生就不被选择,而是放弃,所以早就不期待被任人选择,活着的每一天,对于我而言,都是折磨。”
一直被抛弃,所以洛倾宴现在拥有了这一切,心理依旧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是病态的,扭曲的。
哪怕现在洛倾宴还在积极的接受治疗,可是他的病情,依旧是恢复得很慢。
如果这一次,自己选择了霍沉枭的话,对于洛倾宴而言,这是一种致命的打击。
洛绵绵的脑海里面,浮现出来这五年来,洛倾宴跟自己的点点滴滴。
她怎么能够因为才认识这么几天的霍沉枭,就开始把他放在了跟洛倾宴同等的地位呢?
她应该毫不犹豫的选择洛倾宴的!
是的!
就是这样。
趁着现在这个机会,跟霍沉枭斩断一切关系。
“还有二十秒的时间,你想要选择谁的话,那就赶快选择。”
这个男人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在洛绵绵的耳边一直回荡着。
“没有被选择的那个人,结果如何?”
贺兰简问道。
“当然是死了,看到眼前的这个山坡了吗?我们会把人直接从这里推下去,至于是死是活的话,那就看他的命有多硬了。”
这个男人说完,其他的人才发现他们的另外一边,竟然有个山坡。
用手电筒照一下,这个山坡看上去凶险万分。
如果从这里被推下去的话,死亡的可能性很大。
哪怕活着,估计也残了。
“老婆……”
洛倾宴叫唤着洛绵绵,而洛绵绵这一次终于收回了目光,对着男人开口道,“我选择洛倾宴!”
洛绵绵刚说完,就迅速将目光落在霍沉枭的身上。
发现男人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颓废起来。
身上死气沉沉,凉薄的唇也挂着苦涩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