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太子是什么意思,东问一句西说一句的。
不少臣子心里直打鼓了。
太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没用的话。
先说高句丽这事,骑虎难下。
又问楚擎小弟们的获封之事。
最后又说,有的人去拍黄老四马屁,现在又回京在朝堂上刷存在感。
不少人突然面色剧变,想到了一个可能!
高句丽一事骑虎难下,说来说去,是因楚擎。
楚擎攻打瀛岛,高句丽才想去捡便宜,所有的事都是以此为起始。
又提及楚擎小弟们获封的事,这么多勋贵,按军功的话,国朝根本没有先例。
最后说回京,楚擎不就是回京了吗,以前天天和老四腻味,现在又天天入宫和太子腻味…
很多文臣面露狂喜之色。
幸福,来的这么突然吗?
太子,难道开始烦楚擎了吗?
南宫玺却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他并不觉得太子会犯楚擎,因为太子不是傻X,他真要是犯楚擎的话,南宫玺觉得应该换太子了。
首先,楚擎是长公主之子,楚文盛与长公主没有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皇室已经认了这事,而且还是乐呵呵的认了,不,不能说是乐呵呵,而是狂喜。
因为对方是楚文盛,皇室觉得占了大便宜,更别说因为身份的问题,楚擎得姓昌,就是皇室成员。
其次,楚擎和老昌家三代,太上皇、黄老四、太子,那是一个比一个玩的好。
不说身份,不提感情,光提现实。
作为宰辅,南宫玺也考虑过一些事,一些不敢说,一些只敢自己想的事。
国朝之中,谁最有实力叛乱?
注意,不是最有可能,只是最有实力。
那么如今具备这种实力的,只有楚家父子二人。
再往深了考虑,怎么才能将威胁消灭?
最基本的前提,父子二人都在京中,必须一锅端,少一个都不能动手。
如果楚文盛在京中,朝廷将他弄死了,楚擎一定会叛,不敢说推翻昌朝吧,但是让昌朝鸡犬不宁四分五裂,这是必然的结果。
如果楚擎在京中,朝廷将他弄死了,楚文盛肯定也会叛…不,不是楚文盛会叛,是昌朝一定会亡,而且亡之前,所有京中当官的,所有皇室成员,甚至所有京中会喘气的,都得死。
退一步来讲,就算将父子二人都弄死,还是有隐患。
楚文盛倒是没什么,这人比较“孤”,除了秦家,没听说过和谁走的近。
可楚擎就玩的太花花了,身边三天两头蹦出来一个人,看着就那样,平平常常的,然后过几天大家就发现了,就这个平平常常的家伙,有可能是吊打兵部所有将领的猛将,有可能是机变无双的谋士,有可能是什么钜子,什么掌门,各路牛鬼蛇神,而且还是很厉害的牛鬼蛇神。
这也就罢了,这家伙走到哪,都会出现一群忠心小弟。
就说这东海舟师吧,朝廷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老卒不用提,单说新卒,这些主动参军的新卒,根本不是奔着朝
廷去的,而是奔着楚擎去的,没楚擎这个大帅,谁会去参军。
可以这么说,今天,朝廷给楚擎干死了,明天,东海三道自立,军民一起团结一心的自立,后天,大昌国土少了五分之一。
都不用说某个特别出名的将军或是楚擎的朋友摇旗呐喊,是个人跳出来,就说要给楚擎报仇,不,就说朝廷给楚擎弄死了,那么一定是一呼百应的。
所以南宫玺知道,即便不考虑任何其他因素,只考虑实际,太子也不会对楚擎产生任何不应该有的想法。
可惜,宰辅只有一人,聪明人,也不多。
能跻身朝堂上的,绝对是人尖子,只是有些时候,投机心理太重。
就比如礼部左侍郎江平遥,也是一顿分析猛如虎,决定赌一把,朗声开了口。
“殿下,微臣以为,单单这攻打瀛岛一事,名…似是不正,既名不正,那便是言不顺,东海舟师呈上来的军报,微臣反复推敲,觉得…觉得有多处疑点。”
话音一落,朝堂是极为安静,都看向了江平遥。
低着头的邱万山也抬起了头,有些懵。
邱总是真的好奇了。
现在当侍郎的门槛,这么低了吗,没长脑子的也可以?
邱总只是好奇,南宫玺完全是惊着了。
吏部无尚书,尚书是南宫玺兼着的。
这就涉及到了另外一个情况,很多衙署的尚书不吭声,小弟说话,小弟一说话,代表自己老大也是这个意思。
不少人下意识看向了南宫玺。
南宫玺
急眼了。
日栗莱莱啊,我刀呢,今天必须弄死你个大傻*,我*&¥#@。
没等南宫玺开口,太子面色突然一下沉了下来:“江侍郎是何意?”
“瀛岛之战尚未结束,可代任舟师大帅的千骑营大统领楚大人却私自回了京,微臣以为,这封赏之事嘛,不可急于一时,至少也要等瀛岛之战结束再做定论,还有许多军功亦是有待商榷,微臣觉得,单单是这些军功,就未免太过夸大其词。”
“放你娘的屁!”
一声暴吼,新上任并且天天和别人说他和楚擎不对付的兵部尚书蓝韧山,不知怎么的突然破口大骂。
“你这蠢货,你是去过东海,还是去过瀛岛,楚擎与其麾下,历经大.大小小战役不下百场,尸山血海中爬回来的好汉子,这些功劳,这些拿命得回来的功劳,到了你这狗日的口中,竟说夸大其词,老子…”
即便是当了兵部尚书,蓝韧山也很少在朝堂上开口,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直接冲了出来,都给袖子撸起来了。
“住口!”秦罡满面怒容,大声呵斥:“莫要污言秽语,揍他个狗日的就是!”
蓝韧山回头骂道:“住个屁,你管不了本官!”
秦罡:“…”
蓝韧山也是气急眼了,光听着住口俩字,没意识到秦罡让他直接动手了。
秦罡也是气坏了。
作为柱国将军,军报他都一一过了目,倒不是说打的累不累惨不惨,主要是楚擎特别累特悲惨,秦麒给家里写了好多
信,着重说了一下楚擎的各项决策。
老秦带了半辈子兵,就没见过比楚擎还累的将军,平心而论,他自己要是在楚擎那个位置,绝对做不到。
单膝跪地,蓝韧山冲着太子近乎吼道:“臣弹劾吏部左侍郎江平遥,污蔑有功之臣,其心可诛,他这一番话不知要寒了多少将士的心,为攻瀛岛,战死何止万人,忠魂烈士,都是我大昌的铁骨男儿,岂是这等尸位素餐之辈可随意污蔑的!”
“蓝尚书!”江平遥也急眼了,冷笑道:“这攻瀛之战,本就是未京朝廷…”
“够了!”太子霍然而起,怒不可遏:“将这米虫,给孤夺去官袍,贬为庶民!”
满堂皆惊,这还是太子第一次发怒,而且这一夺官,竟是夺这么大的官?
蓝韧山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仅存的理智让他紧紧攥住拳头。
这样的朝廷,老子为他效力作何!
江平遥心花怒放,因为自己,倒了一个兵部尚书,从此以后,定是名闻天下。
孙平快步走了下去,然后…就给江平遥的官袍扯开了。
江平遥一脸懵逼。
蓝韧山比他还懵,抬头看向孙平,还好心提醒了一句:“这位公公,太子要夺的官袍是我。”
孙平继续扒江平遥的管饱,心里哭笑不得,要不是楚擎,这家伙八辈子都当不成尚书。
不过转念一想,孙平又释然了。
楚擎果然是火眼金睛,江平遥污蔑舟师将士,这不,蓝韧山第一个跳了出来,还敢跟太子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