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昌承恪到千骑营衙署的时候,气呼呼的。
“按身份,本王是王爷,你还未获封!”
昌承恪坐在凳子上,指着楚擎的鼻子叫道:“就算你获了封,也要恭恭敬敬叫一声三王兄!”
楚擎扒拉着桌子上的密信,不为所动。
“本王在与你说话,你聋了不成,你千骑营的狗腿子冲进书院就将本王带了过来,本王还要不要颜面了?”
楚擎头也不抬:“三哥,记下来,吴王昌承恪骂陛下。”
“放屁,本王何时骂老四了。”
“你说探马是狗腿子,千骑营是陛下组建的,那就是说陛下是狗。”
“你…”昌承恪闹心扒拉的说道:“罢了罢了,本王不与你一般计较,书院之中皆是名士,那么多学子看着,你这探马蛮横无理,本王的颜面在哪里,下次要请,请,懂吗,真是不知礼数。”
“行了行了。”楚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那这样,你先回去,在书院等着,等我忙完了这一阵,一会我亲自去书院请你,给你请回来,行了吧,走吧,不送。”
昌承恪气的够呛:“本王多折腾一趟?”
“不是你说的吗。”
憋了半天,昌承恪认真的问道:“本王是你三哥,是你兄长,你就不能尊重我一些?”ωωw.cascoo21格格党
“我还是肖轶表叔儿呢,这小子在东海的时候还偷我蒸好的螃蟹给陶琪吃呢,连偷十多天,我说什么了。”
“你平日对老四也是这般模样,无尊无卑?”
“那倒不是,有外人的时候多多少少给些面子。”
昌承恪不吭声了,决定不纠结这种事了,没意义。
楚擎抓起一团密信,丢给了昌承恪:“关于幽王的,看看。”
“就知道是因老八。”
昌承恪没好气的展开这些和开腚纸似的密信,一目十行都看了一遍。
楚擎坐在桌子上:“有什么感想没?”
“什么什么感想?”
“这家伙鱼肉乡里的,没看到?”
“看到了啊。”昌承恪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可他是王爷啊,王爷不鱼肉乡里做什么,当散财童子啊,还是救济流民,那不是有病吗。”
楚擎:“…”
江月生小声提醒道:“大人,卑职觉得吴王可能在骂你。”
楚擎望着昌承恪:“那你怎么不鱼肉乡里?”
“本王是贤王,能和老八这小畜生相提并论吗。”
楚擎难得的没反驳。
贤王二字,昌承恪担得起,不算自吹自擂。
昌承恪似笑非笑:“难不成,只是因老八入京,你这凶名赫赫的千骑营大统领,慌了?”
三哥看向楚擎,满面不解的问道:“少爷,为何幽王还未入京,吴王殿下就要跑到书院中居住?”
楚擎哈哈大笑,昌承恪老脸微红。
坐在了昌承恪旁边,楚擎收起笑容,正色问道:“你觉得太子殿下怎么样?”
昌承恪瞳孔微缩:“姓楚的,你什么意思?”
“你不说,好,我来说。”楚擎凝望着昌承恪:“太子,有明君之相,纳谏言,知民苦,哪怕是陛下在这,我也会这么说,他比陛下更适合当皇帝。”
昌承恪面色大变:“十弟莫要再多言!”
“听我说完,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昌喻是一个合格的接班人,也会成为一个明君,但不是现在,需要十年后,甚至二十年后,他要学的还很多,要看的,要听的,很多很多,他会用尽一生带领大昌朝走向盛世,我也会用一生辅佐他,陛下是皇帝,是我楚擎愿意用命去辅佐的皇帝,昌喻,是我愿意倾尽所有传授所以本事的贤太子,假以时日,他也是我会余下一生辅佐的皇帝。”
顿了顿,楚擎沉声继续道:“除了天子昌承佑,没有人可以坐在那张龙椅上,除非是昌喻,被昌承佑允许坐在那张龙椅上的昌喻,你呢,三哥,是否认同我说的话?”
昌承恪苦笑一声:“其实三哥我…做皇帝的话…”
“我说的是认真的,除了四哥,谁坐龙椅,谁死!”
“哎呀哎呀,习惯罢了,玩笑话。”昌承恪没好气的说道:“那本王…本王就勉强…勉强应允吧。”
“不,我不需要任何人应允,我要的是承诺,昌朝贤王吴王殿下的承诺。”
昌承恪还是那副不爽的模样,可丝毫犹豫都没有:“当皇帝,也就那个样子,累死累活,好吧好吧,那三哥就…就勉为其难的如你所说这般,除了老四,谁都不能坐那龙椅,谁坐,不,莫说坐,哪怕只是一个念头,也要死。”
说到“死”这个字时,昌承恪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色:“任何人,都不成,除了老四,任何人,都不可!”
“好。”楚擎露出了笑容:“我楚擎与三哥,一起保我昌家的江山,保这江山的主人,是昌家,也是四哥。”
“好,本王与十弟,保我昌家江山,保这昌家江山的主人,是四弟。”
楚擎坐直了身体,面色有些古怪。
他突然心生了一种极为荒谬的想法。
昌承恪会不会是…从来就没想过要当皇帝,只不过就是为了…为了给黄老四添堵?
甩了甩脑袋,楚擎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问道:“和我说说吧,这幽王入京,到底要做什么。”
“我哪里知晓。”
“那你觉得呢?”
昌承恪陷入了沉思之色,也不知是真的在分析,还是别的缘故。
楚擎也是有口无心,随意问道:“当初八龙夺嫡的时候,你和四哥是怎么回事,听说你俩都被幽王给耍了,是有这么个事吗。”
几乎是楚擎话音刚落的同时,昌承恪的脸色变了,俩字,大写的尴尬。
这种尴尬,就如同一个理工大学的院士正在开视频会议时突然跑来一个女博士后上来就是一顿狂吻,mua~mua~mua的。
被揭了伤疤,昌承恪又羞又怒:“本王不知这小畜生又要作何,本王只能告诉你,他虽年纪幼小,却最善蛊惑人心,自幼便是唯恐天下不乱,若是问本王,本王便对你直言,将他赶出京中,莫要让他见到昌喻,也莫要让他见到你。”
“蛊惑人心,唯恐天下不乱?”
“不错,倘若你信本王,那便让他滚出京中。”
楚擎微微点头,没有提幽王已经入京的事了,给昌承恪倒了杯茶,陷入了思索之中。
江月生倒是面带急色,现在幽王差不多都见到太子了。
这就是楚擎成熟的地方。
如果昌喻真的那么容易被蛊惑,只能代表他还不具备监国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