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还是第一次了解这事。
随着三哥详细的说了一遍,终于听懂了,还真算得上是孔老二的污点,大大的污点了,正好和楚擎的一些核心想法背道而驰,要是放在后世,得被骂死。
反对普法,这放在哪都说不过去。
孔老二号称圣人,极力反对此事,只是因为他是周礼的维护者。
儒家核心思想只有两个,一个是仁,一个是礼。
仁是仁政,礼是周礼。
仁政没的说,主要是这个周礼,实际意思就是“克己复礼”,严格遵守周礼的行为准则和等级制度,说的再直白通俗点,那就是维护周天子和贵族掌握的政权,平民只有提建议的权利,没有决定权。
可所谓仁政不正是要维护百姓的利益吗,这就成了个很矛盾的事,仁政与实行周礼,没办法相容。
仁政是要对百姓好,结果周礼又是近乎无条件的拥护天子和贵族,这就等于是最终解释权在执政者这,律法,可以有,百姓不需要知道,就是你们想知道了,贵族也凌驾于律法之上,随便改。
在维护周天子和贵族特权的前提下实行仁政,就如同让资本家在保证赚钱的前提下不坑老百姓,很荒谬。
不过人家孔老二将话说的滴水不漏,实行仁政,要高度依赖贵族和周天子的道德素质,所以他在大谈道德的重要性。
法律无所谓,只要人人道德就行。
孔老二的意思就是说,一旦将律法刻在大鼎上让百姓知道法律是怎么一回事,那就等于是影响了贵族的威严和公信力,贵族们人人道德,不需要百姓了解法律是怎么一回事。
委婉点说,这特么就是放屁,从古至今已经无数次证明,“贵族”反而是最擅长犯法的人,杀人犯最多杀那么一两个,他们一“杀”就是成百上千。
反对百姓主宰自己的命运,将权力完全交给贵族,完全依靠贵族的道德来治理国家,不靠律法,靠贵族们的“道德”,这几乎就等于期望中彩票的不是主任家亲戚一样,梦中食屁。
真要是拥有道德的话,有几个人能当上“贵族”?
听明白怎么一回事后,楚擎对孔老二的“印象”顿时拉低了一万分。
哪怕是几千年后,随随便便都能在网上查到关于法律的内容,可老百姓依旧看的云里雾里,多少人吃了不懂法律的亏。
孔老二倒好,还不让百姓明白法律是怎么一回事。
“干,必须得干。”
楚擎来气了:“本来我以为儒学是好的,儒生有问题,现在才知道,根儿上就不正!”cascoo21格格党
“莫要乱说。”廖文之面色复杂:“儒家思想终究是劝人向善,让人知善弃恶。”
楚擎耸了耸肩。
他现在都怀疑这些所谓的“善”,不过都是些幌子罢了,利用善的幌子,来维护贵族的利益。
只能说见仁见智吧,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儒学也是如此,有好的思想,也禁锢了开创性以及人们的智慧,还有这个中庸,就很扯淡。
尤其,尤其尤其是科举制,唯儒家的四书五经为考试标准实行八股取士,这也就导致了文人只顾儒家经典,对于其他知识的学习嗤之以鼻,在官本位的大环境下,人们只学儒家经典而不从事其他活动,后果是极为可怕的。
“不对。”楚擎突然一拍额头:“先不能搞儒生,不是,不是不搞儒生,是不能只是搞儒生,趁着邱总还在礼部,将科举这事改了。”
“改制科举?”
“不错。”楚擎指了指远处正在堆雪人的墨家子弟:“科考可以考儒家经典,但是不能只靠儒家经典。”
“自去年始,科考内容已是标明了治民之术。”
“还不够,简单的算学、人文、统计学、民税、商税,都要考。”
廖文之摇头苦笑:“谈何容易。”
“容易的话也轮不到我来搞了。”
挠了挠后脑勺,楚擎叹气道:“不过对于儒家,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一方面,它有自己的精华之处,另一方面,它也的确禁锢了人们的思想,我们要取其精华弃其糟粕了,甚至可以在前人的基础上推陈出新,革故鼎新发展儒家。”
廖文之面色微变,直勾勾的望着楚擎。
楚擎被看的毛毛的:“你盯着我干什么?”
“与你相识至今,这还是初次从你口中听到了人…听到了你这身份应说的话。”
楚擎猛翻白眼。
不是他不说人话,而是好多话他没法说,太过骇人听闻。
儒家思想流派太多太多了,不同的时期,不同的王朝,都有不同的变化。
如果单单将儒学当一门哲学来研究的话,将里面的精华内容当做个人修养和品格提升的指导,那肯定是好的。
但是要是当做一种统治手段,俩字,我口丕。
儒学能成为统治学说的原因,是因为对纲常伦理、宗法制度的坚决维护。
这种维护所形成的礼教深受统治者喜爱,给三十二个赞,因为通过这种手段可以将百姓奴化!
温顺、麻木,无知、愚昧的百姓,哪个统治者不喜欢,那是相当的稀罕了。ωωw.cascoo21格格党
任由统治者剥削、随便压迫,丝毫尊严都没有,更不会反抗,统治者能不喜欢这种百姓吗,能不喜欢儒家吗。
百年的皇朝,千年的世家。
还有东西比世家更稳定,那就是儒学,铁打的儒家,流水的皇朝。
就算异族一次次的进犯,一次次的屠戮人民,那又怎么样,元来降元,清来投清,倭来跪倭,儒学作为统治学说,总是会被新统治者接受的,哪怕是异族,同样推崇儒学,由此可见一斑。
儒学肯定是有好的一面,促进“善美”,可没有“真”,阻止人们对所有事物深层次的认知,利用一个道德框架禁锢了人们的思维,直接给一个圈画出来了,你在圈里面,就是君子,你跳出去,就是异类,就是小人,利用对立的认知把所有人栓在认知的单极里,这就是大大的不妥了,不是思想禁锢又是什么?
“你自己看着办吧,太特么深奥了,咱也不敢说,也不敢问,还是廖老师您来吧,我去忙我的事。”楚擎翻了个白眼,一挥手:“三哥咱们走,找老马研究商律去。”
削儒生的事,就交给廖老师了。
楚擎不是不敢碰,是因为有自知之明,学问之争一向不是他所擅长的,名义上是让所有人都懂的道理,偏偏晦涩难懂,谁都不敢说懂,百姓没法懂,统治者不想让他们懂,读书人不敢说懂,怕说了大家会笑话他,更怕别人会问他们,因为真的懂了,就知道这是个很扯淡的事。
学问,楚擎太外行,但是商业的事,他就算不是内行,也比大多数商贾强一些,而且也是最在乎这种事,准备和三哥一起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