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哥回来了,战阵上如同小号楚文盛的大军哥,身后跟着一个极为拘谨的女子,相貌寻常,穿着布裙,朴素至极。
楚擎霍然而起,快步走了过去。
所有小伙伴,包括琅琊王昌贤也站起了身。
“见过嫂夫人。”楚擎连忙朝着盛江氏施了一礼。
小伙伴们也连忙围了上来,躬身施礼:“见过嫂夫人。”
大军哥的脸又红了,连连摆手:“哎呀哎呀,拙荆,拙荆罢了。”
盛江氏躲也不是,站也不是,六神无主,大军哥虎着脸斥责道:“见不得世面。”
一听这话,盛江氏双眉倒竖,眯起了眼睛,竟然隐隐散发出了杀气。
大军哥一缩脖子,不断打着眼色,一副求饶的模样,大家哈哈大笑。
陶若琳与绿珠双双走来,一左一右跨住了盛江氏的胳膊。
绿珠满面笑意:“姐姐当真是寻了个伟丈夫,东海三道舟师军伍,谁人不识盛将军,一声嫂夫人,是我等的荣幸。”
“说的不错。”陶若琳微微颔首:“张姑娘碍于情面不好说,这话,我来说,三道舟师踏平瀛岛,盛将军为首功,当仁不让,楚大人亲口说的。”
一听这话,坐在矮桌后的昌承恪笑道:“那本王之子又如何?”
肖轶拍了拍胸脯:“大军哥首功,本将次之。”
“我呸。”风道人满面傲色:“莫要忘了,是老道我生擒了那瀛岛皇妃。”
提起瀛岛之事,大家顿时七嘴八舌的叫
了起来,连墨鱼和廖文章都开始争功了。
当然,大家不是争功,只是一种习惯罢了,就见不得比自己能吹的人。
门子跑了进来,没有通报,带着一群人。
礼部尚书邱一刀邱总。
千骑营统领江月生。
京兆府府尹马睿。
户部尚书卫长风。
太子少师陶瑸以及东张西望的陶仲媛。
柱国将军秦罡以及秦家老大秦昭、老三秦烈。
值得一提的是,略显拘谨的秦家老大秦昭一踏入府中,正在饮酒的陶少章,突然觉得身子一轻,又一重,似乎是什么东西在拉扯,被拉扯走,又被拉扯回来。
几乎同一时间,秦昭的看向了大舅哥,素未谋面的二人,四目相对,都是满面狐疑,望着对方,心里生出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似乎对方想要抢夺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似的。
四目对视的,不只有秦昭和大舅哥,还有陶仲媛与打着哈欠的贺季真。
坐在陶若琳旁边的陶仲媛,望着贺季真,悄声问道:“姐姐,这就是太子殿下说的那搅动天下风云的三道隐门的少门主吗?”
注意到了陶仲媛的目光,贺季真望了过去,然后继续打哈欠。
一声“娘”传了进来,已经变的亭亭玉立的九娘跑进后花园,喜极而泣。
绿珠强忍着泪水,刚要迎上去,谁知有一个人比她还快。
王天玉唰的一下站在了九娘面前,搓着手:“我…我叫王天玉,你看我像
你爹…不是,九娘真俊俏。”
绿珠提起裙子就是一脚,直接奔在了王天玉的屁股上。
院落内,哈哈大笑之声此起彼伏。
坐在矮桌后的昌喻,看了看九娘,又看了看绿珠,看了看绿珠,又看了看王天玉,看向王天玉的目光之中,满是审视之色。
只有蹲在角落捧着《昌律》的三哥,如同一个旁观者,也是看了又看,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九娘,随即微微叹了口气。
这一大家子,是真他娘的乱啊,我叫你大哥,你侄子管我叫爹?
墙内人,其乐融融。
墙外人,觉得无比怪异。
都是耳聪目明之辈,从活畜生进化成昌京第一杀手的楚擎回来了,怎可能不投去关注的目光。
楚府外,巷子里,人头涌动,都是眼线。
一堵墙,将楚府变成了一片“法外之地”。
换了其他臣子,哪怕是王爷,如此张扬的宴请太子,府中有尚书、有将军、有勋贵,而且还是趁着天子不在的京中的时候,甭管聊什么,第二天会被弹成筛子,至少顶个包藏祸心的名头。
只是楚府不同,楚擎不同,别说朝臣,哪怕是普通百姓都知道,就算是黄老四造反了,楚擎都不会造反。
楚家父子二人立的功劳,哪个不是泼天大功,其中多是军功。
在这一点上,楚擎做的就很好,身份曝光之前,一直都是个县男的身份,楚文盛就更别说了,东跑西颠,哪怕是被楚擎整过的朝臣
和世家子都有点替这二人抱不平了,老四是真的不当人了,父子二人一人封个国公都没问题。
最重要的是,楚家父子拿得起放得下,拿起来的时候,太过轻松,放下来的时候,也是太过轻松。
偌大的军权,都没和朝廷打招呼,说夺就夺了。
还是这偌大的军权,依旧没和朝廷打招呼,说放下就放下了。
这就是个很搞笑的,朝臣们在喝着茶,属官来报,卧槽,楚家父子二人不通过朝廷直接夺军权和治理民生之权了,朝臣大乱,快去打探,是真是假。
属官去打探了,回来了,父子二人是为了灭国,朝臣们乐呵了,就算是为了灭国,那也不能不走程序啊,好,大家研究研究,一起弹劾他们。
研究完了,奏折也写完了,刚准备发挥,属官来了,国灭了,二人差事办完了,权也放回去了,行了都别折腾了,大家继续找个没人的地方要打火机去吧。
父子二人只是办差,为了办差,可以不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越过任何人,治理民生,统管军权,差事办好了,不用任何人多逼逼一声,所有权利全部放下,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朝臣与世家们,早已看开了。
就楚家父子二人这功劳,甭管姓不姓昌,只要是不造反,哪怕是捅了再大的篓子,也能继续逍遥。
最让大家无奈的是,如果他们二人真的造反的话,大家要做的不是想办法彻底摁死楚家父子,而是犹
豫要不要直接跟着一起造反,原因无他,楚文盛太他娘的能打了,楚擎,太他娘的能赚了。
一个能赚钱,关乎民生,一个能打仗,关乎战阵,最重要的是,这二人最擅长的就是空手套白狼,别人造反,得是广积粮缓称王,这二人是溜溜达达往前走,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进行造反大业了,完全就是零成本无投入,随时随地能造反,成功率还贼高。
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或许连楚擎都没有意识到,作为京中人丁最稀少的楚府,只有父子二人,楚家却成了大昌朝最超然的家族,超然的父子二人,甚至不在乎皇亲国戚的身份。
很多事就是这样,正应了楚擎出道时的宣言,今天的我,你爱理不理,明天老娘叫你高攀不起。
宜州第一大豪族,楚家家主,今夜亲自登门拜访,拜访那对被他亲手扫地出门,如今却只能仰视的父子其一。
楚府外,老迈的楚正道满身积雪,脸上毫无怒意,耐心的等待着。
府中不止有楚擎,还有太子,有尚书,有柱国将军,就在刚刚,一顶轿子落下,一个穿着儒袍的老者快步走了进去。
楚正道认识这个人,对方不认识他,老头姓南宫,叫南宫玺,当朝宰辅。
所以楚正道耐心的等候着,因为屋子里身份最低的都是县子,不,身份最低的是一个护院,天下人都知道这个护院,招惹楚擎未必会如何,招惹这个护院,楚家父子会杀他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