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到了秋季,伤腰动胯一百天,楚擎在每日的揉腰之中,迎来的第一场秋雨。
大普寺已经“开”不下去了,现在哪个百姓要是去上香,都容易被人说道一辈子。
不止是大普寺,昌京周边几处寺庙也被“曝光”了,敛财手段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表面上劝人为善,实则满肚子男盗女娼,那些和尚,一个比一个阔气,名下田产无数,甚至还有不少所谓的高僧早就成家了,老婆有,不止一个,孩子也有,养在宅子里。
正如楚擎说的那句话,宗教除了劝人向善外,本质是为了约束自己,连自己都无法约束,反而去利用这种约束去约束别人,从而达到利己的目的,虚伪,虚伪至极。
虚伪的和尚们,他们那一张张伪善的面具,被千骑营无情的扯到地上,将丑恶不堪的面容暴露在了世人面前,钱,钱,还是钱,这些所谓的和尚,所谓的寺庙,早已背离了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些光明的、正义的、善良的信念,一切,只是为了钱。
至于京察,雷声大,雨点更大,黄老四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临阵换将,本来是宰辅南宫玺负责这事的,天子又让太子参与进去了,毫无意外的,小暴脾气昌喻在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中,取得了重大成果,官员没抓几个,但是致仕的官员,高达五十七人,其中十二人都是每日上朝的老臣。
值得一提的是,这五十七人中,
五十八个都是对千骑营或是楚擎不满的,多出那一个是刚上任的鸿胪寺寺卿,东海广怀道那边来的,人是上午来的,官袍是中午发的,大牢是下午进去的。
昌喻抓的,太子去了后第一句话就是,今天中午就特么你和瀛贼使团说要给他们出口恶气啊?
然后就没然后了,这位当天刚上任就当天进大牢的鸿胪寺寺卿,被禁卫抓走了。
罪名,就很逗,顶撞太子。
楚擎自从回来后,天天让探马蹲在番馆门口,但凡有瀛贼使者出去溜达就紧紧跟上,哪怕是随地吐口痰,都得进行口头教育,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呼嘴上,一个大嘴巴子呼头上,好好教育一下,俗称口头教育,不服,不服去京兆府报官啊,哦对,京兆府不管,那你去鸿胪寺呗,什么,鸿胪寺没官员,扯淡呢吧,不是有个老头吗,你去找那老头啊。
总之,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楚擎看瀛使不顺眼,变着法找他们麻烦,而且还是那种毫不讲理的找麻烦,可无论是官员还是世家,没人敢吭声,哪怕他们根本不知道楚擎为什么这么不待见瀛人。
朝廷算不上大换血,但是京中各衙署中,多了许多新面孔,至于这些新面孔是清新的风还是会在不知不觉间融入那黑雾之中变成不可名状的物体,楚擎拭目以待,清新的风,他会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如果变成黑雾中噬人的怪物,他也可以接受,无非就是再化身
为狂风暴雨乱刀劈下罢了。
京察、寺庙账目两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三件事中,只剩下福三负责的昌律这件事没有太多的进展。
楚擎虽然不催,可宫中和礼部以及刑部催促了很多次,三哥依然无动于衷,该陪着楚擎陪着楚擎,该打发马缨打发马缨,整日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有的人,看着每天无所事事,可无时无刻不在思考,而有的人,看似无所事事,那是真的无所事事,就比如楚擎。
此时的楚擎,趴在床上揉着腰。
“老孙啊,这都好几天了,没感觉有什么太大的进展啊。”
孙安没好气的在水盆里洗了洗手,擦过之后,道:“加上今日,不过三日罢了,少说也要十天左右才可见到成效。”
楚擎穿上衣服坐在床上,嘿嘿一乐:“谢谢孙公公。”
孙安哑然失笑。
前几天楚擎入宫了,待着没事干,找黄老四吹牛B,结果黄老四吹的挺来劲,楚擎老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停的揉着腰。
老四一看,这哪行啊,大手一挥,孙安成了兼职按摩师,每天入夜后来千骑营衙署给楚擎活血化瘀。
用老四的话来说,以前他伤到筋骨,都是孙安给他按的,效果还不错,主要是不花钱,要是按的不好,不但不花钱,说不定还能挣点。
别看孙安是个瘦巴巴的老太监,手劲儿挺大,也下力气,额头都见汗了。
福三泡了壶茶,放
在了孙安旁边。
老太监挺没正事的,活干完了也不着急回去伺候老四,坐在凳子上品着茶,享受这难得有着不被扣俸禄风险的闲暇时光。
“好茶,不错,是贡茶?”
“嗯,陶府送来的。”
提起这件事,楚擎颇为感慨,记得第一次去陶府的时候,喝的“锯末子”,再看现在,老陶隔三差五让大舅哥送茶过来,待遇唰唰唰的往上提,老是问楚文盛什么时候回来,回来赶紧去提亲。
“孙公公,和你打听点事呗。”
“您说就成。”
“咱都这么熟了,别老您您您的,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孙安哈哈大笑。
不知不觉间,他终于知道老四为什么稀罕老十了,因为和老十在一起,无论是什么身份,总有一种亲切感,如同多年好友一般。
“那可不成,老奴不知晓也就罢了,知晓了,您就是半个主子。”
“随便吧,怎么都行。”楚擎系好了衣衫,葛优瘫在凳子上,又瞅着窗外看了眼,压低声音问道:“青阳郡主,能和我说说吗?”
孙安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却没问为什么突然提起青阳郡主了,直接说道:“入宫有三年多的光景了吧,性子冷,不过对宫里的奴婢们倒是好的很,平日里除了读书就是作诗,鲜少出宫。”
“和外面有什么接触吗?”
“外面?”孙安不由问道:“您是指…吴王?”
“包括吴王,有没有和
吴王或是宫外的人联络。”
“倒是没听说,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孙安面色凝重了起来:“千骑营这边,查到吴王与青阳郡主有来往?”
楚擎笑道:“这话说的,人家是父女,就算联系也正常。”
其实楚擎也是随意问一下罢了,前天他和福三去南郊庄子溜达了一圈,青阳郡主又来了千骑营,说是看肖轶,回来的时候肖轶说青阳郡主有些反常,打听了一些关于福三的事。
“天家之事,老奴不敢妄议,不过老奴觉着,若是您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应知会一声陛下。”
“可能是我多想了吧,哦对,前段时间陛下说…”
话没说完,一个探马走了进来:“大人,东宫的禁卫来了,说太子殿下去楚府寻了您,您不在,让您过去,有事相谈。”
“太子?”楚擎一头雾水:“太子这个时间出宫干什么,而且找我怎么不来千骑营,跑楚府干什么去了。”
孙安解释道:“这几日因科考之事,太子殿下倒是总离宫去礼部或是尚书省,回宫的时候也偶有夜晚,您快去吧,莫要让太子殿下等的久了。”
“那行,孙公公您回去吧,咱明天见哈,争取给我这腰早点弄好,我还有人…不是,我还有事要干呢。”
“成,最多十日就会医好。”
“栓Q。”
又客气了几句,老太监走了,楚擎扭了扭腰,喊了声福三,二人骑着马前往了泰安坊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