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意外,新卒没有吃饱。
没有吃饱的新卒们,开始问候徐天辰全家。
非但没有吃饱,他们还收获了成吨成吨的暴击伤害。
林骸再次大喊出声。
我们是废物。
我们是饭桶。
我们是毫无用处的米虫。
我们是上了战场就会屁滚尿流的废物。
我们是杀不了贼只会抢饭吃的饭桶。
我们是躲在关墙之后的怂货、懦夫,米虫!
林骸大喊一声,新卒们就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跟着喊一声。
林骸哈哈大笑,说以后每天起床后,所有新卒就要喊一遍,睡觉之前,喊一遍,吃饭的时候,也要喊,我退,爹娘死,妻女辱,孩儿哭。
饭吃完了,新卒不让回军帐,就在原地盘膝坐着打瞌睡,大部分老卒回帐中午休去了。
坐在旗台上的楚擎直搓牙花子:“这会不会太有点侮辱人了?”
没等福三开口,陶少章微笑着说道:“屈辱,当爆发时,会化为力量,无穷的力量与信念。”
“屈辱化为力量?”
楚擎深深看了一眼陶少章,若有所思。
这话,他不敢苟同,不否认会出现这种情况,可很多时候,屈辱,会变成仇恨与敌视,更多的,则是逃避与放弃,每天被如此羞辱,这些新卒又有多少人可以坚持下去?
摇了摇头,楚擎刚要发表自己的意见,突然神色微变。
捉狼军,就是以这种方式百中挑一?!
关于训练新卒这件事,楚擎不太了解,但是去过别的大营,问过一些主将或是副将。
沟通最多的就是牛仁与杨保北这种传统型武将,二位老将说,训练新卒最重要的就是灌输何为家国,为何要穿戴甲胄保家卫国,灌输新卒忠君爱国的思想,荣誉感等等。
楚擎觉得没问题,但是见到捉狼老卒的训练新卒方式,就很懵。
这都不是毒鸡汤了,这完全是叠负面buff呢。
林骸这家伙就和个死变态似的,休息都不让新卒休息消停,开始起外号了。
双手分别按在两侧长刀刀柄上,和个大螃蟹似的来回走,以各种极为侮辱人的含义给新卒们起外号。
第一个被起外号的是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徐天辰,徐逃,意为这家伙是最能跑的,并且林骸很认真的告诉所有新卒,他敢打赌,若是上了战场,徐天辰一定是逃兵,第一个逃跑的逃兵。
楚擎挥了挥手,觉得徐逃这名字很酷,还是叫徐小跑吧,然后,徐天辰就被改了名。
还有甲饭桶、甲大腚、乙废物、丙蠢、丁懒…
也是难为林骸了,楚擎出道这么久都没给别人起过这么对哦外号,林骸在半个时辰内,几乎给所有新卒都起了外号。
不但起了外号,林骸还和大家讲解了一下,为什么新卒前面都带个甲、乙、丙、丁,因为他觉得没必要动脑子,这些新卒在他眼里无关紧要,用不了几天,就会屈辱的、狼狈不堪的、丢光祖宗颜面的离开捉狼新卒大营,或是哭哭啼啼的被世家们带走回去继续过米虫一样的生活,也会有少数咬着牙硬撑下来的废物,同样无法留在捉狼营,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达标,都是废物,哪怕坚持到最后,依旧不达标,最多被送到其他大营之中。
林骸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个“真理”,这里所有人都不配留在捉狼营,最后,都会离开,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留下,因为他们不配,不配,还是不配。
所以都是甲乙丙丁,不会有人记住的甲乙丙丁,毫无意义的甲乙丙丁,饭桶、废物、蠢货,只是他们在捉狼新卒大营中一个暂时的代号罢了。
未时到,鼓声再起,陶少章也不知从哪弄来了一根很长的马鞭,呜呜渣渣的大喊列队列队。
新卒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爬了起来,依旧是生无可恋的表情。
这一次,徐小跑没有原地杵了,咬着牙,犹豫再三,加入了队伍。
旗台上看热闹的楚擎嘴角微微上扬:“这小子已经开始屈服了。”
原本楚擎还有些不确定。
捉狼军训练新卒肯定是没问题的,可是训世家子却是头一遭,用训练普通新卒的方式去对待这些世家子,未必能成。
现在楚擎确定了,自己想多了,老卒不会区别待遇,在他们眼里,都一样,都是废物,什么世家子,什么达官贵人之子,统统都是废物,不会因你家境贫寒而可怜你,因为你是废物,不会因为你养尊处优而讨好你,因为你是废物,总之,都是废物。
正当新卒们以为又要进入围栏中与战马亲密接触的时候,陶少章大喊道:“趴下!”
新卒面面相觑,老卒们拎着重新浸泡过水的布棍走了出来,新卒们赶紧原地趴好,见到布棍,已经产生本能反应了。
陶少章扯着嗓子大喊道:“不准交谈、不准妄动、除了眼睛,哪里都不准动,给本官统统趴好!”
楚擎看向福三:“这又是个什么花活?”
“小的也不知,当初老爷就是这么练的,一个半时辰,不许动,一直趴着。”
楚擎不明所以,没等再深想,一声惨嚎传出。
老卒六爷突然甩出了布棍,结结实实抽在了一名富家子的屁股上。
这名富家子趴下后有点不太舒服,想要换个姿势,所以挨了一棍子。
一看真的不能动,其他新卒都老实了,什么姿势都有,好多人的脸都贴前排新卒的鞋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越来越多的新卒忍不住了,稍微扭动一下身体就会遭受无情一棍,直奔屁股。
若是发出惨叫,屁股再来一棍。
烈日直直的照射了下来,虽然只是趴着一动不动,可不少新卒,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衣衫,苦苦咬牙坚持着,不敢动,也不敢发出任何一丝声响。
突然,传出一阵怒吼。
“有本事就打死小爷!”
徐天辰猛然站起了身,攥着拳,咬着牙,双目血红。
“今日辱我,来日必当百倍奉…”
“还”字还没喊出来,陶少章淡淡的说道:“所有新卒晚饭减…”
也是“半”字没说出来,徐天辰迅速爬下:“我错了。”
陶少章嘀咕了一句什么,继续拎着鞭子开始巡视了。
楚擎乐不可支:“没看出来啊,这小子这么滚刀吗。”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许多新卒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后背火烧火燎的疼,全身仿佛无数小蚂蚁在爬着,越是不让动,越想要动一下,难受至极。
当然,也有动的,然后遭受了无情布棍。
徐天辰又是突然站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大喊道:“有本事打死小爷!”
陶少章:“晚…”
“我错了。”徐天辰迅速爬下。
陶少章暗暗骂了一句什么。
又过了一刻钟,徐天真再次突然爬起来,和个猴子似的连挥拳带踢踏腿,大吼道:“打死小爷吧,小爷不怕你们!”
陶少章刚张开嘴,徐天辰又赶紧趴下:“学生知错。”
楚擎霍然而起,指着徐天辰大喊:“大舅哥,这小比崽子耍你呢,故意装b站起身好趁机活动活动身体。”
陶少章愣了一下,紧接着勃然大怒,一鞭子抽在了徐天辰的屁股上。
徐天辰疼的闷哼了一声,随即露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笑容,冲着陶少章挑衅似的呲牙一乐,很是得意。
楚擎都气乐了:“文曲星下凡就这死样子?”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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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6章 文曲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