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哥，你那小同桌还挺好看啊，那眼睛跟会说话似的，就是太瘦了点儿。”傅渊明笑嘻嘻地伸手去勾詹悯生的肩。
詹悯生瞥他一眼，没说话。
傅渊明低声道：“这要是在我们学校，那不得被人送情书啊。”
詹悯生和傅渊明，李璩，林萱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詹悯生打小就聪明，把一众大院孩子治得服服帖帖。
认识这么久，傅渊明是什么心思，詹悯生门清。他沉默了一下，说：“你别耽误人，别惦记。”
傅渊明还想说什么，搭在人肩上的手就被对方给抖了下去。
“哎哟，哥你这就护食呢……”
傅渊明嚷嚷着，以为以对方的性格根本不会搭理他，没成想那人突然回头，面上笑意不减，但声音里却是少有的坚定：“对，护食，傅渊明，不是所有人都能游戏人生的。”
傅渊明一愣，看着男生走远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旁边看了全程的李璩拍拍他的肩，没说话，大步地跟了上去。
陈小霞是第一次来詹悯生家，一进门就兴奋地不行，四下张望，嘴里嘀咕着那些新奇的装饰品和家具电器。
“哇哦，不愧是首富盖的房子，好气派啊，这是金子做的吗？”陈小霞摸着门厅的摆件问。
曲林看了眼，摇头：“不是，这只是涂成了金色。”
陈小霞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还以为首富家什么都要用金子做呢，哇哇哇，这个看上去好棒……”
果然是性格不同，曲林想，她第一次来詹悯生家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更别说像这样叽叽喳喳地转悠了。
“我这平时没人来，没准备太多的东西，”詹悯生打开大门，将众人迎进屋，“拖鞋一人一双，换了才准进。”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挨个换了鞋，笑着往屋里钻。
“我靠，哥你这房子和爷爷在乡下养老的小别墅一模一样，哈哈哈哈！”詹远柳第一个进去，嗓门也是最大的，引得后面的人都在笑。
“生哥，你这装修也太老土了，都啥年代了，还有用土豪金地砖的，哈哈哈，听说这屋子是这里的首富盖的？真是完美符合我对暴发户的印象了！”傅渊明笑得差点趴在地上。
曲林皱了皱眉，偏头去看，陈小霞脸上的笑容在一点点收敛。
走在她们前面的林萱也开了口：“是啊，哥你这屋子太旧了，要不我让我爸给你重新盖一栋吧，盖个法式小洋楼……”
女生的声音绵软，拉长了调的时候便有些在撒娇的意味。
其他三个男生闻言，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萱妹偏心了啊！”
“就是，怎么只有生哥哥有，熟哥哥们没有吗？”
林萱嗔怒地瞪他们一眼。
詹悯生不搭理这群人的调侃走到沙发面前，很随意地往地下一坐，这才开口道：“不用，我住哪儿都舒坦，过来坐，沙发太小了，将就坐坐地板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站在门厅的曲林和陈小霞说的。
这话把大家的注意力又牵扯到了她们的身上。
地上铺了很厚的羊毛地毯，看着柔软而舒适，洁白的绒毛叫人不忍心践踏。
曲林环视一圈，依次看过几个人的座位，只有那个叫傅渊明的男生旁边合适坐，刚朝着自己想要去的位置走出一步，就被人叫住。
詹悯生：“曲林，你们坐我这边来吧。”
曲林一愣，不止是她，陈小霞和林萱也愣了。
林萱看看他身边的位置，一边空着，一边坐着詹远柳。
“那我坐哪儿？”女孩咬着唇，声音里都是委屈。
詹悯生随手指了个位置：“随便坐，这屋子三百平，还不够你坐？”
女孩被他敷衍的态度气得眼睛发红，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别在我这哭，”詹悯生甚至都不看她，“你知道我最烦别人哭。”
“詹悯生，我最讨厌你了！”女孩大叫一声，呜呜哭着跑了。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哥，过了啊，”詹远柳站起身，皱着眉不认可地说，“萱妹这么喜欢你，想要对你好，我们都看在眼里……”
高大的男生有些不耐烦地掀起眼皮：“说完了没？”
詹远柳一梗，要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我真是操……”詹远柳想骂人，但又生生忍下，“好好好，行，真踏马服了，你是我祖宗，我出去看着人。”
本来愉悦和睦的气氛，因为两个人的离开而有些僵硬，但房屋的主人却像是毫无感知，从桌上拿了两瓶可乐拧开，姿态倦懒又随意地递给坐在他旁边的曲林和陈小霞。
曲林很多时候都觉得詹悯生这个人很复杂，她哭的时候，他不会劝，但会告诉她，不要苛责自己，温柔得像是一缕春风。
但他也会把桌椅踢开，笑着告诉于洋衬衫三千块，狡猾又嚣张。
而现在，他对自己的朋友，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子却表现得这么凶，也不叫凶，曲林想了想，重新给了个定义，大概就是冷漠，在对方表示好感的时候疏远，很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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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很伤人。
这是曲林从未见过的詹悯生。
李璩左看看，又看看，不无尴尬地笑了两声，试图调节氛围道：“生哥，你看到门口那车没，还不错吧，我爸送我的生日礼物。”
詹悯生倒也配合他的话题，一挑眉：“你开？”
在他们的圈子里，不少富二代都喜欢开车，飙车。
李璩连连摆手辩解：“不不不，我爸配的司机，除了提车的时候，我连方向盘都没摸过。”
詹悯生向来不喜欢这种活动，他们这群人跟他玩在一起，自然也是不能碰的。
两人一边喝可乐，一边聊着车的配置。
曲林默默听着，对詹悯生的家境又多了一分了解。
有人穷极一生都不一定买得起车，但对这些人来说，车只是一种玩具。溪风没什么人开车，不只是价格，也有溪风太小的原因。
任何一个地方，走路连一个小时都不用，花钱买车除了当门面炫耀，也真是没什么用了，还不如一辆电三轮好用。
后来那两个人都没有回来，曲林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吃完饭，詹悯生提出要送她和陈小霞回家，曲林照常拒绝了，林小妹如今总是疑神疑鬼，曲林每次回家都能看到自己的房间被翻得乱糟糟的。
对此，曲林只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
出乎曲林意料的是，陈小霞竟然也拒绝了詹悯生。
曲家和陈家离得很近，两人一起离开詹悯生家，踏着月色走上回家的路。
“陈小霞，你为什么喜欢詹悯生？”忍了很久，曲林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虽然初二只有两个班，大家都多少眼熟，但也有例外，那就是詹悯生，这个人没什么交朋友的兴趣，哪怕是在一班，他说过话的人也只有桌椅周遭的人。
他好像把自己设置成了真空地带，他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
陈小霞有些诧异地看向她：“他好看啊，难道你不是？”
曲林一噎。
“你不会觉得和他差距太大吗？”曲林抿唇，说：“不是说你不好，而是他和整个溪风都差距挺大的。”
陈小霞点点头，脸上没心没肺的笑淡了很多：“就是差距大，我才会想要追求他啊。”
曲林：？
陈小霞垂着头，轻声说：“你想离开这里吗？”
她说的含糊其辞，曲林似懂非懂。
“曲林，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读书，成绩不好，所以我能想到的离开方式就是詹悯生，”陈小霞偏头对她笑了下，“长大怎么就这么难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