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营的路上,赫连渊明显的开心了许多。
他仗着胳膊有伤,不能自己骑马,非要和陆雁书挤在一起。
向武气呼呼的瞪着赫连渊,看他那点小心思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看赫连渊像看泼皮无赖一般,直着脖子,替陆雁书拒绝道:“不行!”
赫连渊在陆雁书的事情上脸皮厚的可怕,他凑到陆雁书的战马下边说道:“怎么不行了?大英雄,你别过河拆桥啊,我的胳膊可是为了救你才伤的,怎么,你这就忘了?你们汉人不是讲究救命之恩大于天嘛?在你这里做不得数了?”
他把受伤的肩头又露了出来给向武看,眼神却是盯着陆雁书:“你自己看看,我这伤怎么骑马?怎么握的住缰绳,乌召白烈的很,到时候别把我甩下去,要是又受了伤,你说怎么办?你承担的起吗?”
向武说:“那你和我同骑一骑!”
赫连渊一脸讨好的笑立马不见了,他垂着嘴角拒绝道:
“不要!”
眼神在向往受伤的膝盖上一巡,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向武语塞,拿这个无赖没辙。
他摔下马膝盖受损的事情便是连校尉都不知道的,这赫连渊不知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他为了不让校尉担心,佯装着想要自己上马,正在他担忧自己会露馅儿的时候,是这赫连渊凑过来,一把将他抱上了战马。
向武红着脸握着缰绳坐在马上,看见站在马侧的赫连渊一脸我不会说出去的表情,执拗的将头偏向一侧。
他受恩与他,不再想与他计较。
赵牧看到向武已经对这位赫连王子无计可施,对着陆雁书拱了拱手:
“校尉,既然赫连王子胳膊受伤,无法御马回营,不知赫连王子可否愿意与末将同乘?”
赫连渊不说话了,他看着站在赵牧身侧的陆雁书,想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如若……如若陆雁书同意了赵牧说的,那他也不想和赵牧一起坐马,他便自己骑乌召白回去。
乌召白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失落的心情,凑到赫连渊的手底下,一下一下的蹭着赫连渊受伤的那只胳膊。
赫连渊低着头,连日的作战,他都没有心思好好的给乌召白梳梳毛,往日里编的整整齐齐的鬃毛,此刻乱的毛躁。
赫连渊顺了顺编在鬃毛里的金色杏叶,感觉乌召白蹭自己受伤的胳膊竟一下一下沉沉的疼。
陆雁书看着赫连渊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扯战马的鬃毛。
鬼使神差的,她有些于心不忍,陆雁书想,他那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应该是肆意的高高扬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沉闷的低垂着。
赫连渊下定了决心,一把攥住了缰绳,真准备翻身上马,忽听到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侧的陆雁书说道:
“此次剿匪,承蒙赫连王子大力相助才幸不辱命,加之赫连王子此次受伤也是为救我将士所累,于情于理,赫连王子提出的要求,我应是全力满足,既然赫连王子因伤无法御马,我能载赫连王子归营,自是我的荣幸。”
陆雁书看到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一下子就高高的仰起来了,与这一起恢复生机的还有那双藏不住心事的眼睛,此刻流光溢彩,满目星河。
“真的?”
陆雁书将赫连渊手里的缰绳拿过来挂在自己战马的羁头上,一踩马镫,利落的翻身上马。
赫连渊目光炯炯的盯着陆雁书,看陆雁书朝着自己伸手。
他开心的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用星子一般的眼神盯着陆雁书。
陆雁书好笑,想他真的是一点都藏不住心事。
赫连渊大手往陆雁书的手上一扣,借着陆雁书的力道,也翻身跨上了战马。
他目的达成,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再继续造次,将微微敞开的衣颈并拢,双手轻轻的攀在陆雁书的肩头。
陆雁书回营时穿的银色战甲,但并未戴盔帽,发髻挽起,密密的胎毛服帖的铺在细弱的脖颈处。
赫连渊心旷神怡直盯着那些可爱的胎毛抿嘴直笑。
“你笑什么?”
赫连渊被拆穿,眼神一乱,矢口就想否认,又一想到将才他并未发出任何声音,他是如何知晓的。
于是果断拒绝回答,转而说道:
“你为什么不关心我的伤势如何?你心里就只惦记着向武?”
他心里一直记得,向武掉下马时,他紧张的模样。
陆雁书:“这不是载你回营?”
赫连渊想想也是,笑着点了点头,凑近陆雁书道:
“我私自出营,这次回去,肯定是要受罚的,到时候你能不能帮我说说好话,不然我又要挨打。”
陆雁书:“我记得你带了诏书。”
赫连渊一时语塞,忘了这茬。
在陆雁书背后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想了一瞬,决定还是坦白:“那是假的,我是怕你不要我留下来,我骗你的,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叔父他不知道,回去铁定要挨打的,你就帮帮我嘛,我叔父打人可疼了。”
赫连渊看不清陆雁书脸上的表情,但是听到他似乎是轻轻的哼笑了一声,赫连渊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笑了,伸着脖子往前凑去。
陆雁书觉得身后的赫连渊就像是一只蛆一样在身后扭来扭去,转头正想去阻止。
温热气流迎面扑来,嘴角触到春水一般的绵软。
陆雁书一愣,看着近在咫尺的赫连渊,看他低垂着眼睛,长而卷翘的羽睫投下一片阴影,呆呆的盯着她的嘴唇。
她看到他喉结一动,浓密的眼睫忽闪着,慢慢的抬了起来,露出那一双深邃似潭的眼眸。
他似乎也是没有想到,愣愣的看着陆雁书,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陆雁书只在瞬时便转过头去,只留脑子一片空白的赫连渊摸着自己的嘴唇,他感觉胸口涨涨的,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慢慢挪回原位,乖巧的坐好,无意间却瞄到陆雁书细弱的脖颈通红一片。
他曲着手指,试探着去够那一片通红,想问问他怎么了?
为什么脖子这么红,可是试探了好几次,还是没有问出口。
陆雁书听到身后赫连渊细若蚊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可以帮我在叔父面前说说好话嘛?”
陆雁书没有理他。
又听他问:“我们现在是不是好朋友?”
陆雁书也没有理他。
再次听到他问:“那你现在还讨厌我嘛?”
陆雁书觉得她要是再不回答赫连渊的话,这一路上,他可能会一只喋喋不休,无休无止的问下去,而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回营。
陆雁书回答了个“嗯!”
她想说:她回去以后会帮他说情,让他免于责罚。
但是赫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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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似乎是误会了,声线急了,语调都高了,带了一些惊诧的急切,又问道:“你还讨厌我?”
陆雁书是真的没有耐心了,一甩缰绳,驱赶着战马加速。
迎面的风带来了陆雁书的话:“不讨厌。”
赫连渊以为自己是幻听,后又听陆雁书重复了一遍:不讨厌。
他觉得他的心和他的马一样,都轻快的奔跑起来了。
他咧着牙摇了摇头,让脸上卷曲的碎发迎风往后肆意。
嘴里不由用胡语唱起了小调。
天地良心,陆雁书只是怕自己的声音太小赫连渊不曾听清,再次反复的询问她,她才说了第二遍。
不曾想这赫连渊看着个子高大魁梧,竟是像个小孩子一样,见不得别人不喜欢自己,但凡别人对他表现出一点不喜欢,便急于表现自己,想得到别人的肯定,只听了一句她说自己不讨厌他,便开心的唱起歌来。
陆雁书戍边多年,与匈奴人打了多年交道,匈奴语听过无数,还是第一次听这种外语小调。
直觉句句晦涩难懂的匈奴语似乎也是不那么拗口,字字句句用欢快的音节串联,被赫连渊低沉的声音唱出来,竟是难得悦耳。
一曲唱毕,赫连渊凑上去问:“好听吗?这是我小时候我阿娘经常唱给我听的。”
得不到陆雁书的回答,赫连渊也不气恼,自顾自地问一些问题。
这赫连渊远比想象中的聒噪,陆雁书对于赫连渊的问题一概选择避而不答,本以为这样冷着他会让他停止追问,但是赫连渊似乎是有千万的疑问,东扯一句,西拉一嘴,说了一路。
过了茅山余脉,应是说累了,这才靠着陆雁书的肩膀睡着了。
赫连渊的脑袋近在咫尺,衣衽上的狐狸毛,恼人的痒着陆雁书的脖颈,陆雁书不喜欢这样的靠近,皱着眉头喊人。
但赫连渊似乎是真的累了,嘴里呢喃一声什么,往里蹭了蹭陆雁书的军甲,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又沉沉的睡去。
赫连渊是被向武推醒的。
他睁开迷茫的眼睛,正好看到向武轴着脖子,恨恨的看着他:“醒醒!喂!北蛮子!醒醒!”
陆雁书直了一下脊背,赫连渊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在回来的路上睡着了。
他揉了揉眼睛,翻身下马,看着陆雁书:“不知道为什么,太困了,就睡着了。”
身旁的向武在身旁阴阳怪气:“累成这样?装模作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次剿匪你是首功呢。”
陆雁书解了挂在战马髻头上的缰绳,居高临下的递给了赫连渊,一夹马腹走了。
赫连渊捏着马缰绳,赶紧往前走了两步,他想说:“我可以去找你吗?”可说出嘴的话却变成了:“别忘了替我说好话!”
向武欠嘻嘻的凑上来:“我们校尉军务缠身,哪里有空替你说什么好话。”
赫连渊嗞着牙吸了一口气,挺着胸脯靠近向武,将向武顶的往后一退:“要你管,陆雁书他答应我的。”
向武自知打不过这个北蛮子,奈何身高上也落了下承,他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仰着头:“等着看吧,我们校尉才不会为不重要的人浪费时间呢。”
赫连渊气的想揍向武。
可是向武说对了。
陆雁书真的不会为不重要的人浪费时间。
因为他挨揍了,并且被限制了自由,禁止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