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利用你!这是两码事。”李玄玄气呼呼地答道:“再怎么说你也是因为救我受伤,所以我为你包扎也是理所当然的,你若愿意继续帮我,我自十分感激,若不愿意,大可直接拒绝就好,我也不会再提,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她双臂交叉在胸前,大声道:“我告诉你,就算你不帮忙,我一样可以查出是谁做出的那件羽衣,我李玄玄神通广大,即便是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也有办法知晓千里以外的事,今夜有劳裴少卿了,你走吧!”
裴知行鄙夷地冷呲一声。
死到临头还嘴硬。
他拿起桌案上的药罐站起身。
“明日我会来芙蓉园找你,别在那之前死了。”
李玄玄本还在抱臂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恍然听他这么一说,才后知后觉到裴知行这是答应帮忙了。
她松开手臂,回首望去,他话语的尾音还未散去,人却已经消失,寝殿里空空荡荡,唯剩她一人。
曲江位于长安城东南角,这里风光秀丽,景色宜人,是出游踏青的好去处,前来游玩的长安城百姓络绎不绝。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在江边疾驰而过,江畔各色帷帐林立,百姓们帷幄煮茶,文人墨客吟诗作对,垂髫孩童与卖货郎穿梭其中,好不热闹。
越往西走就越是清静,逐渐可以看见一些装潢华贵的庭院,长安城里有闲钱的官员喜爱在这一块置办庄园别墅。
再往深处探寻,便能看到远处乌色与赤色交映的玉楼高阙,那里守备森严,寻常人等不能靠近,是皇族位于曲江的行宫芙蓉园。
今日,芙蓉园里分外热闹,为了让长公主足不出户便能与民齐乐,李隆基让同行的宫婢给使们扮成小商贩,在芙蓉园里支起一个个卖货的小摊位,供李玄玄玩乐,高力士又给随行的贵女们每人备上一只漆盒,今日是七夕,按照习俗,娘子们皆会举办寻蛛问巧类的活动。
而主角李玄玄,此刻正趴在彩霞亭的凭栏上,一副恹恹的模样。
李玄玄今日未着襦裙,而是穿着一件绛色翻领胡袍,连脖子都捂得严严实实,羽毛蔓延的态势比她预想的要严重得多,她别无他法,为了不被他人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只能做这番打扮。
她一手撑着额头支在凭栏上休憩,一只手持红漆木盒耷拉在凭栏下,李玄玄举起漆盒看了看,又垂下手,有气无力道:“真是深宫里的人才能想出此等无聊的事,抓一只蜘蛛放在盒子里织网,再以网的花样取巧,这不瞎扯吗?巧不巧又岂是一只蜘蛛能说了算的。”
雀儿站在她身后,没有好脸色:“宫里也不是人人都能像长公主活得那般精彩,麻烦竟能自己找上门来。”
她还未从今晨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一想到为李玄玄更衣时她背上那羽毛的触感,她的手又忍不住哆嗦起来,虽然打从李玄玄出生起,她便侍奉在她身边,早已习惯了这类层出不穷的怪事,但今晨的事还是给她的心脏带来不小的冲击。
李玄玄知她是在责怪自己,忙强撑着笑颜,搪塞道:“也算不上什么险事,无非是身上多长了些东西,倒也总比少了些什么东西要好,你说是不是?”
“倘若真是这样便好了,长公主也不算亏,可您现在这副无力的模样,就敢说与那些东西没有关系?您瞧瞧,现在就连寻蛛问巧的事也得假手于人,这能灵验吗?”
“雀儿放心,和以前一样,这次我也会恢复的,至于这寻蛛问巧,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灵验,而是不能落了下风。”
李玄玄话音刚落,一只寒鸦就悄无声息地落在她手旁的凭栏,巨大的喙里叼着一只长脚的东西。
李玄玄挠了挠它的喙,问道:“是附近最大的吗?你没把它弄死吧?”
寒鸦思考了一会,点点头,将喙里的东西塞进红漆盒,李玄玄立刻趁它爬出来前将漆盒盖子扣住。
她将漆盒放在耳边摇了摇,听见里头急促的爬行声,又俯视着彩霞亭下那些勾身翻找的艳丽身影,李玄玄狡黠地笑道:“哼哼,只要有了这个,我的蛛网一定是最大最好看的,这次我定要名正言顺地将萧七挫败!”
雀儿刚想提示她,她的行为算不上名正言顺,且那种蜘蛛好像只是个头大,而不会结网的品种,一支钢箭便贴着发髻钉在她身旁的廊柱上。
她惊呼一声挡在李玄玄身前:“有刺客!”
李玄玄一眼认出了那是裴知行的袖箭,她眼疾手快捂住了雀儿的嘴,小声解释道:“不是刺客,是来帮我的。”边将袖箭上绑着的纸条取了下来。
裴知行办事果然效率,她们才刚抵达芙蓉园不久,走得还是夹道,他竟已查出眉目并赶过来了。
李玄玄展开袖箭上的纸条,纸上端正利落的小楷写道:“西后门会。”
“来得正好!”她将纸条撕碎,转头与探头偷瞄的雀儿四目相对。
雀儿一见她冲自己笑就料到了没好事,立马板起脸:“不行,绝对不行。”
李玄玄收起笑容,郑重保证道:“晚膳前绝对回来。”
“午膳前回来都不行。”雀儿道:“长公主,您可别再想要奴再为您打掩护了,今时不比往昔,您如今是长公主,不能再像东宫当公主般胡来了,且您才回长安几日?惹这一身乱还不够,这又结交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人,竟还想拐带您出宫私会?万一被人发现了,这罪过奴可承担不起!”
若没有雀儿打掩护,要想在芙蓉园众多羽林军眼皮底下消失一日可是会出大乱子的。
李玄玄没有办法,只好继续磨她:“不是乌七八糟的人,是官家人,人家是来帮我的。”
“那更不行了,谁不知您现在是太上皇与圣人的心头肉,攀亲的世家比比皆是,里头难免有不择手段之人,您此番若跟着他出去了,万一清名受损,再想嫁个好人家可就难了!”
李玄玄回想起之前裴知行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自己才是那个不择手段的人。
“你放心,此人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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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无他想,我可求了人家老半天才肯帮我的。”
见雀儿还在迟疑,李玄玄正色道:“雀儿,你知道三哥为什么将你赐给我吗?”
“圣人······是为了让奴照顾好公主······”
“对!”李玄玄一把握住雀儿的手,双目炯炯,言辞恳切道:“你以为三哥对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们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我平日里做了些什么事,其实他都知道。”
“所以······圣人······”
“没错!三哥就是希望我在这种需要人的时刻,身旁能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帮我!”
雀儿挠挠下巴,不确定道:“是、是这样吗······?”
“那当然了,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什么事,我瞒任何人都不会瞒你。”
“我生怪病这件事阿耶与三哥都不知晓,及笄礼之前,必须得处理好这件事才行,我总不能在及笄礼当天这般出现在众人面前吧?司天台会怎么说?那老狗还不得把我当作妖孽绑起来一把柴给烧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
李玄玄将她的双手握在胸前,两眼冒星,哀求道:“雀儿!别再犹豫了,我现在能依靠的身边人只有你了!”
这几句话将雀儿端得云里雾里,不知天南地北,她不再迟疑,当即立誓表定决心:“长公主请放心,奴就是粉身碎骨,也会替公主守好后路,长公主放心去吧。”
“那就拜托你了!”
幌金绳不知何时已缠在了凭栏上,另一头卷在李玄玄小臂上,她拉着幌金绳,从彩霞亭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了亭下的灌木丛中。
雀儿还在美滋滋地回味着长公主方才所说的话,突然脸色一变,懊恼道:“方才都让她给饶晕了!圣人让我待在长公主身边,不就是知道她爱乱来,才让我看着她的吗?!”
她探身向亭外盼去,李玄玄的身影早就消失在芙蓉园,不知何踪了。
李玄玄翻出院墙外,来到西后门附近,却并未看到骑马的裴知行,正当她疑惑之际,忽闻不远处传来马蹄与轮毂转动的声音。
一驾马车从街角驶来,徐徐停在她面前,驾马的老翁笑眯眯下了车,对她行了个礼,又挑起车帘。
“我们郎主请娘子上车。”
李玄玄朝车中望去,毫不意外地看见了裴知行那张阴沉的脸,他今日未着官服,而是穿着一件玄色的圆领袍衫,显得他那张本就阴鸷的脸愈加阴气缭绕,凶神恶煞。
大唐无论老幼都是骑马简装出行,只有妇孺和病患才会坐车,若不是考虑到李玄玄不便露面,裴知行绝不会派车,更不可能出现在车里,想到他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心中不爽,李玄玄想要奉承他几句,心里还在构思该如何说这些官场上的客套话。
裴知行抱着胳膊坐在车内,神色颇有不耐地朝身旁抬了抬下颌,催促道:“还傻站在外头做什么?嫌命长?你不是说自己快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