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凡间事事忘
“是你叫我来作诗的啊,姜师兄。师兄让我来作诗,奈何师妹学浅微。信念一时言不出,亲谢师兄救我危。”
亲谢?
不用!
姜遣猛地一下,从妄情境中清醒过来。
这一次,是被应心瑭的诗,给吓醒得。
是因为应心瑭的眉眼与心爱之人的太过相似,所以他没控制住心念,将所爱之人的模样幻化到应心瑭身上了!
不可以,这是对自己证道飞升寻爱的动摇,是对前世铭心镂骨感情的背叛。
不应该,应心瑭的身形气度才识完全对不上,除了她杀卓钧时瞬间的眼神。
姜遣睁开眼睛时,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疏离枯索,早已将差点影响到自己道心的无关身影,甩得无影无踪。
他冷静下来总结,好像要有勾起自己前世记忆的相似经历,才能在破碎不堪模糊不清的妄情境中拼凑点点滴滴。
一袭翠竹衣衫映在只有一双眉眼的画屏上,影影绰绰又生机勃勃。
姜遣眉眼中的思狂,比山水画中浓墨重彩的点睛之笔,还要浓烈。
只是一双修眉俊眼,就让他心绪风起云涌。
一丝丝滋生的妄念,填满心壑欲破茧而出。
他究竟和她经历过什么,才会对已成追忆只剩惘然的她,直到此生也无法释怀。
或许,只有再次修至半步真人境界,重新完整经历妄情劫生生世世,才能明白。
故人一去无期约,锦书难托青云殿。
神女凡间事事忘,痴人轮回世世念。(1)
梦境就是如此瑰异。
连她的模样都看不清,可心痛和怦然一点都不含糊。
筋骨浅浅显露的修长手指,用力又小心翼翼地描摹着傲气凛然的眉眼。
何时能画出你完整明朗的模样,女王殿下。
应心瑭上午听完赵长老的普及讲法,又去授业道四经馆听基础讲法。
中午挑着吃了点不影响灵药效用的饭食,直接去了倦客楼找白时寻。
“公子——我来了。”
白时寻听见应心瑭没有称自己白前辈,在楼上窗前望下去,语气轻快:“心瑭,直接上来。”
应心瑭蹭蹭上楼,没有多余问候,直接问道:“公子,你若是不用真力,武力有多高啊?”
白时寻一身浅水绿轻薄衣衫,可应心瑭看过去,甚至觉得这清浅的颜色太重,压得白前辈支撑艰难。
“和你过几招还是可以得。”白时寻昨日刚被魔印戾气折磨,声音有些弱。
应心瑭犯愁,她有十几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锻体底子,才能坚持修炼混元玉人桩。
“心瑭,你要试试我吗?”白时寻坐在大开窗边问道。
应心瑭摇摇头,白前辈这个样子,怎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啊。
“公子——不如我先教你沉浸。其实和道门入定差不多。”她面对白时寻坐下。
白时寻轻叹,玉人桩玉人桩,不先修炼筋骨血肉,又怎么可能有四两拨千斤之力。
“好。”他点头答应,不想让眼前人失望。
“以身为屏,以心为蔽,天一生水,匠气全神。一开始感觉就和道门灵气开脉一样,不过位置是在骶凹。沉浸下去就和引气入体差不多,以己身之匠气,沿脊骨之路径,营全神之内境。”应心瑭没有亲自给白时寻指点。
小时候师父往她后腰窝下一拍,说骶凹就是这里……
白时寻苍白的脸色微红,试着感受沉浸的状态。
墨门功法实在特殊,不像道门吸收天地造化,反倒是隔绝一切凝神自身。
应心瑭陪着白时寻修炼直到傍晚,睁开眼睛时她听见白时寻不好意思地轻声道:“心瑭,我没做到。”
“公子——这才第一天啊。不知公子是何灵性,以前是怎么修炼得?”
“我是天赋神通,生来自会术法的那种。”
应心瑭憋了半口气,她本来还想再鼓励下白前辈呢。
谁知白前辈竟然是,法术流和战技流之外的神通流。
这是要气死开窍都不容易的人啊……
“那公子修炼这么麻烦的功法,确实为难了——”
让人家一出生就会飞的人,从头开始学习走路。
哎这——
应心瑭一时想不到让白时寻修炼的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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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忽然心中暗道不好。
白前辈一时修炼不成玉人桩第一重,那魔印多久冲破禁制一次?
“公子——你的禁制,每隔多久撑不住?”她赶紧问道。
“十天半月,一两个月,不一定。禁制和魔印互相争斗相持不下。一旦禁制相对弱了,魔印就会释放戾气侵蚀血肉,如此一来魔印虚了,禁制又占了上风。”
“这么说,十天半月之后,公子你——不如这样,我在禁制变弱之前,先将魔印戾气引出一些,能不能一直保持禁制压住魔印。”应心瑭直接提出解决办法。
白时寻凝视面前之人良久,轻轻摇头:“心瑭,这样不好。”
“怎么会呢?公子,我不会像上次那样突破极限,只是尽量保证魔印能被压制住而已。虽然我的功力很浅——”
“心瑭——”
白时寻目光沉郁,语气苦涩:“一份痛苦,多一人分担,就变成了两份痛苦。你没有必要这么做。”
应心瑭没法,打算先将白时寻可能很难修炼混元玉人桩一事,先告诉姜遣让他请示掌门真人。
“公子——我师父师叔教我功法得时候,总是告诉我要吃好睡好心情好,就能事半功倍。你这两天要休息好再练。”她如实说道。
白时寻点头轻笑,这是哄小孩子的说法。
匠气全神,应该是需要活在自我意识里的纯粹——
无忧无虑,无怨无悔,无惧无怖,无欲无求,心如瑭碧,相信自我,究极自身。
可他有失去记忆不能恢复的忧虑,有承受一百六十七年折磨的怨怼,有对寂灭剑异动现世的惧怕,还有想让一人多陪自己一会儿的欲求。
至于相信自我,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白时寻听见道别之语回过神,起身抬手碰了碰应心瑭发髻上的灵簪,说道:“这两日我自己修炼,你不要来。”
他手臂不快不慢下移,指甲修整圆润的指尖,不经意蹭过严实的天青白衣襟,在让人察觉到不妥之前,瞬间悄然离开垂下了手。
刚才只要稍微动一下,他就可以将指尖扣进衣襟里,扯开挡住肩头心口的衣服。
他下意识想找个位置,下印结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