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大会议室内。
总指挥站在大屏幕前：“今天在座的，都是‘射日计划’的核心人员，很多都是老熟人了，不认识，现在也可以认个脸熟。"
风起、阿娜尔、严砺，在会议室的右侧坐成整齐的一排。
风起坐在会议室的右侧第一排，右手边挨着是阿娜尔和严砺。她微微侧头，快速打量了一圈。
一次航天行动，要动员多少人？
指挥团队坐在第一排最中间，后面一大片是地面控制团队。风起看到了程昊和杜铭。
杜铭刚偷摸打完一个哈欠，就撞上风起的目光。他捂住嘴，眨巴了一下眼睛。
看起来就是一副没有睡够的样子，黑眼圈连镜框都挡不住。风起挑了一下眉，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再往左边看，就是航天器与探测器的研发团队。
会议室的最后面，是医学和应急支持，还有后勤团队。络腮胡教官刚从后门进来，也跟着混在里头，对着风起咧嘴一笑，竖起拇指。
风起重新坐正。她知道这里只是各个团队的核心，数百上千的工作人员正在这个基地里、在全国各地争分夺秒。
总指挥轻轻咳嗽两声，接着说：“我们的‘射日计划’，最核心的部分，就是三方同步起爆。”
“三方是哪三方呢？指的是地面，载人航天器，和‘烛龙’探测器。”
“首先，我们需要在‘烛龙’上空布置两颗小型探测器，实时监测它的姿态和表面变化。这两颗探测器将随我们的载人航天器一同升空。”
总指挥的目光落在风起身上，“风起，你负责探测器的释放与姿态控制。”
“明白。”风起点头。
“探测器的任务是收集高精度数据，包括‘烛龙’的旋转速度、表面结构，并充当起爆装置的通信节点。”
阿娜尔举手，“两颗探测器能覆盖整个‘烛龙’吗？”
“问得好，的确不够。”总指挥点头，“所以，还需要你们所在的载人航天器。程昊，把示意图放上来。”
两枚小型探测器和载人航天器出现在屏幕上，环绕着巨大的“烛龙”。
它们的信号传输范围被勾勒出来，三个半透明的圆边缘交叠，覆盖了大部分的“烛龙”表面。
阿娜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总指挥继续说：“接下来，是地面控制中心，它就像大脑。探测器的数据会传输至地面，地面的超算团队会构建‘烛龙’的三维动态模型，并实时共享给载人航天器。”
“阿娜尔，你需要负责接收处理这些数据，掌握‘烛龙’在任何时候的变化。有问题，要做到实时应对。”
“好。”阿娜尔应声。
严砺举手，“那所有装置怎么同步起爆？”
“这就是你们和地面的协作重点了。杜铭，讲一下。”
杜铭起身，走到屏幕前。
“他比总指挥高好多。”阿娜尔小声说。
严砺咂了下嘴：“总指挥空军出身，我们有身高要求。”
杜铭点了一下屏幕：“轨道计算组会计算航天器、‘烛龙’和所有起爆装置的相对位置，并推算出最佳起爆点。”
他看向风起：“修正轨道会发送给航天器。基于此，航天器需要调整姿态，通过多次变轨靠近‘烛龙’，最后停在最优起爆点上。”
“严砺，你控制航天器，风起，调整探测器，阿娜尔处理数据。”总指挥总结道，“地面计算，探测器中继，航天器执行——这就是我们‘射日计划’核心，三方同步起爆。”
他看向所有人，目光锐利。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在‘烛龙’表面同步引爆所有装置，将其炸成足够小、不会对地球造成威胁的碎块。”
“这就是我们所有人在这里的原因，也是未来四个月所有训练、模拟的目的。”
总指挥敲了一下讲台桌面：“我宣布，‘射日计划’，进入倒计时。”
会议结束，屏幕上的“烛龙”淡出，会议室的灯光回归正常。风起收起笔记，把钢笔盖好，插进上衣口袋。
阿娜尔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在脑后：“我一直到今天早上，还感觉不太真实哎。”
“阿娜尔，别太兴奋。别天还没上，你就飘起来了。”严砺说道。
“风起，他现在就像个指令长了！”阿娜尔往风起身上一靠：“这么凶。”
“好啦，”风起拍拍阿娜尔的手臂，“别逗严砺了，他就是想让你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啊，数据保证一个小数点都不错。”
“那就靠你啦。”
阿娜尔突然坐起来，“对了，那最后的起爆呢？谁按按钮？”
风起看向严砺。
严砺点点头：“地面会下指令，然后我确认，风起执行，阿娜尔，你辅助。”
“没问题！我觉得我们已经是一个好团队啦！”阿娜尔活动了一下肩膀，脆声笑道：“下午要训练什么？”
风起看了一眼笔记本：“失重适应训练，阿娜尔，我们两个应该是水下模拟。”
“那严砺你呢？”
“失重飞行训练。”
“为什么啊？凭什么你可以玩飞机啊！就因为你是我是航天器驾驶员吗？”
严砺：“就是因为我是驾驶员，我要在最贴近的无重力环境下控制航天器、适应任何突发状况。”
风起补充：“我们要习惯在‘失重’环境下操作仪器，水下训练能模拟接近失重，然后给我们提供充足的操作练习时间。”
“一整个下午？”
“应该吧，水下训练装置不好穿。”
阿娜尔叹出一口气，站起身：“那走吧，我要先去好好吃一顿午饭。”
“别吃太多。”严砺也跟着站起身，“太撑了到时候得吐。”
“我们在水里而已，严砺你才是呢，自由落体的时候最容易吐了。”阿娜尔笑道。
水下训练池基地训练中心的最北侧，建筑从外头看平平无奇，像是一个老旧的体育馆。一进门，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好像游泳馆啊！”阿娜尔耸耸鼻尖。
“的确很像。”风起低头看去。水下训练池呈现出一片深邃的蓝色，好像直接把海南的一块海拿了过来，放在这里。
“60米长，30米宽，15米深。”络腮胡教官走过来，手臂一划，“大吧？”
“大！”阿娜尔非常捧场，“底下沉着的那些，都是什么啊？”
水池底下，悬浮固定这几座银灰色和白色的金属结构。
教官伸手一指：“那个是模拟舱，和你们训练用的差不多一比一。过去点，那个是模拟卫星，在过去那个长条形的，看到没？大型机械臂，用来太空修理的。你们上天后能碰到的，这里基本都有了。”
池壁上嵌着明亮的冷白色灯带，将模拟设备的每一个角落照亮。建筑顶上落下的灯光，在平静的池面上浮动。
几名训练员穿着黄色的防水潜服，已经在水下调整设备。其中一个训练员摆动脚蹼，小心避开各种设别和管线，向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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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游泳过来。
络腮胡教官俯下身子，“怎么样？”
“所有设备状态良好，没有问题！”
“行。那我们也不墨迹了。风起，阿娜尔，你们去换训练服吧。”
风起沿着金属栈道走向更衣区，金属扶手上挂着凝结的水滴。风起的指尖微微一缩。
“风起，我好紧张。”阿娜尔赶上来，和风起并排。
“以前做过水下训练吗？”
“没有！我一般做地面支持，都不需要这种训练。你呢？”
“下过一次。”
“只有一次？”
“这个训练很费时间，成本也高，不算常见的。”
阿娜尔拖长了音，“那我是不是还要珍惜这次机会？别晕晕乎乎的浪费了。风起，有没有什么经验学一下？”
“到时候，第一部分时间应该是让我们适应水下的漂浮状态，你就看训练员手势指挥，别慌，一点点慢慢来。要是不确定要怎么做，先在脑子里过一遍。”
“好。”
“等适应了，后面的操作就容易了。”
“我尽力吧。谁能想到，我一个新疆葡萄干，有一天还能下十五米深的水呢？”
水下训练服和宇航服很像，分为好几层。里头的还可以自己穿，外面的就需要别人帮忙了。
风起收拾好自己的衣服，确认完各个封口和细节没有问题，帮阿娜尔检查。
“手给我。”
“嗯？”阿娜尔听话的抬起两只手。
风起帮她把右侧袖口解开，留出几毫米的宽裕，重新贴上。
“不要越紧越好吗？”
“外面两层会保证防水的，你手腕勒太紧，到时候不方便活动。”
“哦，这样子呀。”
“左边也给我吧，你单手不方便。”
“嘿嘿。”
“现在活动一下，肩膀、胳膊肘，还有手腕脚腕，都舒服的吗？”
“我觉得可以。”
“那就行。”
更衣室外，工作人员已经搬过来了水下训练服的外层。
“好厚！”阿娜尔惊讶，“这放地上，都能自己竖起来吧？”
“对呀。”工作人员笑道，“所以得帮你们穿上。”
“风起，好重，我都走不动路了。”从更衣室往水池边走的路上，阿娜尔作怪地左右摆了两下，“我感觉自己像个企鹅。”
“还没加负重呢，就在这儿喊累。”教官一手一串负重走过来。
和训练服一样，负重也是白色的。
“过来，你们靠在这个架子上，对，风起左边，阿娜尔右边，背靠在架子上站好，给你们上负重了。”
“负重是做什么呀？”阿娜尔低头看着工作人员帮她在膝盖下方绑上负重，好奇地问。
“负重啊，是是让你们在水里保持中性浮力。”工作人员一边把绑带拉紧，一边回答，“如果不加负重，你们会像气球一样飘起来，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姿态。”
“我怎么觉得我是要沉下去呢？”阿娜尔稍微抬起脚，“这么重！”
“放心，沉不下去的。等你们下水后，我们会调整你们的配重，确保你们既不会沉到底，也不会漂浮到水面。”
教官笑着补充：“你们到时候会悬浮在水中，神奇吧？可好玩儿了。”
“真的吗？”
“你要是能适应，那就可好玩，要是转成一个陀螺，那看起来也可好玩儿了。”
附近的工作人员也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