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趁着两人争吵的空隙，偷溜了出来透透气。
宫墙高耸如云，蜿蜒曲折的琉璃瓦屋顶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
夜风轻拂，云岚醉意减少了几分，随便找个了亭子坐下，感受这皇宫的夜景。
只是现在虽好，也会想念抬头便能看到星空的样子，广阔浩瀚，如今像只井底青蛙一样，望出去的天都是一块一块的，没趣极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远远的喊了你几声都没应。”
突如其来的声音唤回云岚的回忆。
回头，是白景春。
她今日穿的很华丽，一身明黄色宫装端庄威严，裙边绣的几只蝴蝶又多了几分俏皮。额间镶嵌一颗硕大的珍珠，更衬的肤色白皙。
云岚起身扶着她坐下，“你怎么也溜出来了？”
白景春眼睛亮晶晶的，笑道，“想和你说说话。”
“等十五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看花灯吧？”
白景春眼神黯淡下去，“好是挺好啊，但我出不去。”
“当年我怎么出去，你就怎么出去呀。”云岚看她还在犹豫，便接着道，“实在不放心，就让立庭哥打个配合，让他去你寝宫坐着，谁也发现不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和云岚一起出去，想来皇上也不会拒绝。
“到时候我在宫门口马上上等你。”
白景春莫名有些伤感，语气也低沉下来，“自从你走了后，就再也没有人陪我一起看花灯了。”
云岚拉过她的手，歪头看她，“呐，我现在这不是回来了吗。”
“就五年没见，你现在怎么变了这么多，竟如此多愁善感了，不要想那么多，多笑笑。”
“好。”
“那你先回宴会吧，我吹一会儿风再回，不然让人看见了不妥。”
“好，那我先走了。”白景春抽出手，走出几步便回头看一眼她，真真是一步三回头了。
……
湖对面身着墨色大氅的少年站的笔直，与夜色中的竹林融为一体，两人一举一动皆看在眼中。
他身形修长，气质冷峻，长发用玉冠束起，灯光闪烁，隐隐露出的五官十分精致。
等看清才发现是桑之澈。
本来今日贪杯多喝了几杯，此刻有些头晕，所以出来吹吹风醒醒酒。
谁料竟看到云岚和桑之澈动作亲昵，不似一般的好友相聚，更像是……恋人。
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皇帝虽昏懦无能，却也勤勉政事，上位五年不曾沉溺美色，后宫只有皇后一位妃子，两人也算是琴瑟和鸣恩爱有加。
如今中宫皇后竟与前朝的官员瓜葛着，实乃中朝国之大不幸。
此前一直以为云岚是正人君子，如今倒是看不清楚他了。
可她帮助感染疫病之人自己也是看在眼里的，亲力亲为实属不像演的。
或许只是误入歧途，但她作为自己的恩人，不能让她一失足成千古恨。
……
云岚盯着地上的雪突然心血来潮，想堆个小雪人出来。
但这次雪薄，只有紧贴着地面的一层，只能凑合着团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雪人。
清风嘲笑道，“殿下，您这堆的雪人和我的指头一样大。”
云岚眼珠一转，顿时起了捉弄的心思，从地上捧了一手雪朝她扔过去。
“看你还笑不笑我。”
清风脸上身上都沾满碎雪，气呼呼的也蹲下身攒雪球攻击她。
两人你来我往，给庄正肃穆的皇宫增添了一丝笑声。
清风率先求饶，蹲在地上大声喘着气，“不玩了不玩了，我的体力哪能跟您比啊？”
云岚笑着拍拍手上的残雪，骄傲道，“知道错了吧，那你堆个雪人出来我看看能有多大。”
“堆就堆，奴婢小时在家时，冬日便喜欢堆雪人，在堆雪人届可得算殿下的师傅呢。”
清风起身往旁边雪多的地方走。
“话这么多，待会儿堆不出来，我就把那些藏在柜子里的零嘴全都抢走。”
清风转过身冲她做了个鬼脸，“定不会让殿下得逞。”
云岚玩闹了一番，也觉得有些累了，额角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两颊红晕明显。
因着冬天穿的衣服厚，清风蹲在地上，远远看去像只胖乎乎的小雪人。
“咳咳。”缓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殿下好有雅兴，从宫宴溜出来和婢女堆雪人。”
云岚转头看向来人，此时正在兴头上，连对着桑之澈都有好脸色看了，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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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身体可好些了？”
“你……”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他没有防备，原以为会阴阳怪气呢，“咳咳咳咳，方才被灌了不少酒，出来透透气。”
云岚点点头，作为刚上任的首辅大人，肯定很多人会去敬酒，多喝几杯也是常事。
桑之澈盯着她看了半晌，嘴上的话迟迟不好意思说，试探问道，“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那就别说了。”云岚也懒得听，他能有什么好话。
“即使殿下不让我说，但我还是要说。”
云岚皱眉，“那你刚刚问我干什么？”
桑之澈斟酌了一下说辞，问道，“殿下可有倾慕的女子？”
“和你有何关系？”今晚怎么如此邪门，宴会中大臣便张罗她的婚事，如今出来避避风头，竟连这犄角旮旯都有人要为她说亲。
是今日她不娶上亲就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殿下年纪尚小，思慕女子是正常事情，只是这结了婚的女子，这结了婚的女子……”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变小。
云岚瞥他一眼，淡淡道，“桑大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身体这么差吗？”
桑之澈疑惑的摇头。
云岚一字一句道，“因为操心太多。”
说完便拉着蹲在地上的清风走了。
桑之澈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渐深。
……
回到宴会上时，仍是一片喧闹，皇上和皇后早已离去，只剩下大臣们在饮酒聊天。
今日听东北远道而来的官员说，那边雪今年下的格外大，如今出门都有些困难了。
云岚想着这几天派人过去看一看，带点粮食和取暖的衣物被褥过去，若家门口都无法出行的话，怕是会缺粮食。幸好是年下，家家户户都有屯粮的习惯，还能撑一段时间。
又饮了几杯酒后，头痛的厉害，不知是刚刚被风吹的还是醉酒了，此刻难受的厉害，只想尽快回府歇息。
此时已是深夜，街上少有行人，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待停稳之时，云岚疾步走到府门口的树旁吐的昏天黑地。
清风递给她一碗茶清清口，“需要叫大夫过来吗？”
云岚摇头，声音漂浮，“没事，酒喝的有点多，扶我进屋休息吧。”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