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渊信守承诺,没多久便将香料为她寻来,还自己已经炼化好几根香。
林池鱼朝他道谢。
故渊:“报酬都交过了,谢什么。要谢就告诉我你要拿这香做什么。”
林池鱼:“……”
装未听见,不跟他说。
他自讨没趣,默默消失回到瀛海界下。
她把香与香料都妥当收好,又将御灵门内外门观察打听了好些时日,拟画好逃跑路线,这才敢于初一这夜揣着香火行动。
江淮序的出行和居所她曾无意问过,茯苓告诉她,他一直住在槐序居,每月三十初一不在门中,这正巧给她开了方便之门。
槐序居她很熟,她没死前他就住在那里,如今还是,不需要导向,她也能找到,这样便不会惊动内门。
她的神魂碎片意义重大,江淮序一定不会离身,除非他睡觉或沐浴。她特意将行动时间挑在初一夜晚,一方面若扑了空正好印证茯苓之言,一千年难保他的居所大变,她熟悉一下下次来便轻松许多;另一方面若他于此夜归,她正好趁他出外务倦累心神不稳之际,迅速出手,得手的几率更大。
她对内门弟子轮值时辰早已了然于心,趁他们换班交替的空隙,凭身上阵玉毫无知觉地入了内门,一路摸索至槐序居,望见了一室亮灯。
看来他回来了。
她突然庆幸她此刻身无灵息,就算悄无声息入了他的屋子,也不会被人发现。
林池鱼不放心,点燃手中香,从窗缝间戳了进去,等待良久。
窗门紧闭,烛光漏不出来,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屋内倒不出阴影,人应是不在的。
这就好办了。
林池鱼推了推槐序居的屋门,腰间阵玉发着温润的光泽,她轻松闯过禁制到了内里。
迎门的案前无人,烛光偶尔跳跃,照着案上未批完的事务。
布局还是没有变。
林池鱼有些想笑,一千年都不曾变过居所和摆设,江淮序真是死板的长情。
她熟识走进卧室。
地上铺着厚重的云纹地毯,门窗紧闭,漏不进风。
室内依然无人,外衣挂在架上,池鱼摸了摸,没有锁灵囊。她又寻遍了屋内,依然没有。
她并没有觉得失望,按道理他不会随处放着。
不过——
池鱼盯着眼前挂在妆台对面的画像,觉得有些不正常。
画中人头顶绘着祥云,额间一道金色神印,并未描摹眉眼,披一身湖蓝裙衫,裙门和发丝被风吹的飞扬,负手一柄三尺青锋剑,对面是冲天的海浪,看起来是一张武神渡海图。
这张图从金印到湖蓝色的裙衫,再到手中那柄剑,都同她前世在瀛海那日别无二致。
若不是林池鱼知道自己在瀛海搞的是什么动作,真把这张图当成自己,怀疑江淮序对自己别有用心了。
她回望一眼对面的妆台:也没好到哪去。
仙灵有忌,异貌镜相,不对神明。
简而言之,同一空间,同一供奉的神明不许出现两种样貌,也不允许出现镜像。
即,镜中所现,神明为假,愿力复刻,冲煞降灵,会伤了神明自身的愿力,损害神明的修行。
这样的供奉,实在不虔诚。
如果画上之人的确是自己,那便说得通了。
只是她没想到江淮序会厌恶她到这种地步,既希望她再也回不来,又一直作法压制她的修为,就算她回来也是如今这般一个稍微有点修为的修士都敢对她蹬鼻子上脸。
只是,林池鱼心中还是觉得奇怪。
若画中是她,画上脸不是更好,这样天道才会直接精确捕捉到她身上,不会浪费他日日祈愿。没有脸的武神,天道不知道是谁,又该如何降罚。
依照江淮序渡劫境的实力,是有能力给她画脸的。
为何不画?
她仔仔细细又将这幅画从头端详了一遍,愈发被她无颜的脸庞所吸引。
这是来自她内心的直觉。
她伸手碰了碰画上神明空白的脸。
画像并没有给她反应,仍正常地挂在那里,就像一张很正常的神像。
林池鱼轻轻蹙了眉,突然的,她脑中闪过一道光,她当即点向神画的眉间金印。
武神的面庞什么也没有,却画了一道金印。
不正常中的正常,才是不正常。
果然,林池鱼看到画像空白的脸轻微波动了一下,接下来又没了任何反应。
奇怪,真是奇怪。
林池鱼纵横三界一十三州这么多年,难得又在机关幻境上遇到了难题。
不至于吧,一千年没人飞升,她反而成落后的那一个了?
她望着镜中的如今的自己,有些气馁地抿住唇。
一瞬,池鱼又顿住。
不对,镜子里的女神像也是没有脸的。
画是实的,那么……
她又燃起斗志。
反正江淮序不在,试一试又不会死人。
她走过去,握着阵玉,轻点镜中神像额间的金印。
果如她所料,霎时间,镜面起了波纹,镜面前正常的倒像逐渐模糊,到消失不见,只剩荡漾的波纹在无声邀请她走进。
这个地方以前她进江淮序的屋门决计是没有的,只是现在……一千年,江淮序的秘密,都会藏在这里吗?
林池鱼迟疑一瞬,走了进去。
内外世界骤然不同。
里面,是一处明堂。
明堂上,供着一画一剑。
画是美人图,图上美人身着屋外那身湖蓝衣裙,执剑立云端,剑上纹路和堂上所供之剑如出一辙,她神色飞扬,鬓间的锦鲤十分显眼。
剑是霜花剑,剑镂霜花,剑柄坠着的剑穗,是青白色,代表如今的所属。
林池鱼愕然在原地。
霜花不是被她扔回玄山,怎么会在这里?!
她可以确信,这不是仿品,在她进来那一瞬息,霜花剑身当即轻轻颤动,周身凝起洁白霜华。
既然霜花都在这里,用脚趾头想,她都知道画上所画之人是谁。
她有些费解:江淮序如今这般憎恨她,不耻她的作风,在人前根本听不得别人提她一句,提起便严惩不贷,竟然在寝居里设私堂纪念她?
太荒谬了。
设灵堂说些什么呢。
是不是每日进来要将她骂上一百遍,将他自认难听的话都说与她听,临了凭着那被时间稀释的越来越少的旧时情谊,问她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死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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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悟。
心脏隐隐抽痛,林池鱼冷笑,指尖拂过霜花轻颤的剑身。
她本是为寻她的神魂碎片,没想到让她多了这意外之喜。
拿不到神魂碎片,拿到霜花也是一样。霜花丢了,他可没有任何能指引他再寻到的机会。
她握实了剑身。
瞬间,洁白的霜华凝聚于剑身流转,想方设法想钻进林池鱼的体内,突然发现无路可走,只能无措地绕在林池鱼的周身,越聚越多,无声地流动着。
林池鱼一愣,想起她如今只是个才开灵脉的普通修士,连凝气都不会,根本无法将霜花放进她的腕骨灵脉。
剑身轻颤,青白色的剑穗摇晃,一抹微光迅速自剑穗飞出,出水镜而去。
“糟糕。”林池鱼松手。
此番已然惊动江淮序,只能先回去再谋划,等三十。
江淮序似乎并不愿给她这个机会,几乎瞬时,他人便出现在水镜之内。
该死。
林池鱼根本没辙,只能就近躲在明堂那供案之后,静静掏出怀中香和火种。
江淮序好像并没有发现她,靠近供案的步子堪堪停在方寸之外。
他双脚未着靴履,周围的衣摆高低不齐,地上铺着的锦纹毛毯,随着他的步子洇湿一片。
霜花安安静静地躺在供案之上,好像他方才所感是一场错觉。他想伸手去摸,忽想到自己此时沾水湿露的匆忙样子,手悬在空中。
捏诀召灵,他随意抖了抖袖袍,灵息瞬间蒸干全身湿气,又恢复规整的君子之仪,这才拿起案上所供之剑。
“是谁来了吗?”
只是,同多年与他对视的模样一般,四周冷寂,不见一动。
江淮序低头抚摸腰间的锦囊。
它仍明明暗暗闪烁着清冷的蓝色光泽,并未给他任何指示,让他瞧出它的想法。
江淮序失望了。
他明明很及时地赶回来,可室内无任何灵息流转,显然没人来过。
他盯着壁上女子姣好的容颜,“是你吗?”
林池鱼紧紧攥着手中阵玉,一手火种一手支香,屏住气虚不敢动。
她心里码不准这香对渡劫境的修士作用有多大,毕竟月宫里那群人都要另算,故渊这种鬼迷日眼的也要另算,但她手中现在没有其他能跟他制衡的筹码。
只要他敢来,她就燃香,趁他意乱情迷,立即出手。
他靠得越来越近,林池鱼心底焦慌不断蔓延,她有些看不清地毯上的花纹,火种哆哆嗦嗦染上香种。
红色烟雾缭绕膨起,林池鱼先吸了一鼻子,稳住心神把香往前送去。
江淮序脚步一顿,“什么人!”
竟然没迷住。
林池鱼已经感觉自己晕晕乎乎的,撑着意志将身子缩的更低。
要真被他发现,她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若是她趁她现在还清醒破罐子破摔冲出去,夺了他的锁灵囊和霜花,会不会被他迅速反应挥扇斩于他的剑意之下。
陡然,在他站的位置能望见她之前,有一只手从她背后伸出,将她的胡思乱想终结。
他身子覆盖过来,将她整个人笼在阴影之内,她再也看不见明堂内的光,只听耳边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轻嗤:“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