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渊不知何时醒的,拿了一根屋内的红香在手里研究,见她醒来,主动放下,“醒了。”
林池鱼道:“谢谢。”
“谢什么?”故渊明知故问道。
林池鱼不理他了,起身往房门走,故渊半道截住她,“你怎么总是这样,究竟谁先对不起谁。”
林池鱼看着他:“如果你觉得我对不起你,为什么刻意在红茶花上施法掩住我的相貌气息?为什么要在鎏月窥视我的时候替我打掩护?为什么看到我脚腕受伤便给我疗伤?”
故渊噎住,“谁说在红茶花施法是帮你,我就是故意给你变一张难看的要死的脸,让你认识的人都不认识你不喜欢你。鎏月是我在天渊最讨厌的人,我不想让她得逞而已。你脚腕受伤本来就是生死眼的过错,和我们之间的事一码归一码算,就当我大发善心在你身上积个德,让杜徵青早点醒来。”
林池鱼怀疑。
要非说是这个动机,也确实说得过去。
当初她把故渊带出来后,他平等地看不起每一个人,除了她的师兄杜徵青,那个整天装成半吊子算仙没个正形的人。
不为他,是他刚出世就被封印,活了这么多年居然没经历什么世事,跟着她出来人生的第一堂课,是杜徵青给他上的。
彼时她刚带着故渊从天渊出来,身心俱疲,还在宗门前被堵住了。他头一回见外头的世界,趁她不注意溜走,碰巧遇见在宗门内等着她的杜徵青。
故渊长得实在不寻常,红眸黑发,弱冠少年,一身锋芒毕露,杜徵青颇为欣赏地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立马夸道:“小友,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个万中无一修道登仙的好材料。”
天渊里的都是妖魔鬼怪,遇到的第一个人又冷淡如水,不爱搭理他,好不容易有个欣赏自己的人,故渊兴冲冲的,“怎么说?”
“来来来,我给你算算,不准不要钱。”杜徵青将道袍衣袖往上挽,从衣袍里掏出一个星盘,“你将手放上去就行。”
“这样?”故渊按照他的来。
杜徵青:“闭眼。”
故渊如是做。
杜徵青的手在他面骨上游走,最后点在眉宇玄关,口中振振有词,默念着一些他听不懂的咒文。
浮光聚在他的眉宇,瞬间又如萤火般散去。
“哎哟!”杜徵青怪叫了一声,手从他的眉宇撤了下来。
故渊睁眼,“怎么了?”
杜徵青:“不得了啊,道友,你是天子之星啊!”
故渊:“这是什么说法?”
杜徵青:“天子之星,等闲之人不可冒犯,少吉多凶,万事千行皆有遭殃。道友,这是大凶的命格啊,你身边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好之事。”
故渊回忆了一下,“脚下死了很多妖算吗?”
“哎哟,可算了。”杜徵青抓着他的手道,“你可一定要把这些脏东西都驱走,才能保你以后安稳无虞。”
故渊十分关心,“怎么驱?”
“这就要拿出我的绝活了。”
他从身上又跟变花样似的掏出不少东西:木牌,桃雕,大蒜,黄符,朱砂笔,艾草环……
挨个套在故渊身上。
杜徵青笑嘻嘻:“这样就好了。你带着他们维持三日,铁能驱邪改命,从此一步高升。”
故渊:“嗯!”
半吊子算仙的半吊子卦算,就这样唬住了懵懵懂懂纯天然的故渊。
杜徵青搓搓手:“那个,我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也不能白送你。白送是会折损功德的,总要有些交易……”
故渊笑得轻松:“放心,有人给我付钱。”
“那真是太好了。”杜徵青笑得合不拢嘴。
林池鱼突破层层包围,带着两个少年少女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故渊闻声转头,一张俊脸上面被朱笔画成花猫脸,吓了她身边的少年少女一跳。
林池鱼沉声道:“杜徵青。”
“叫师兄干什么呢?”他侧目,飞扬的笑容满面,像春三月人间打马街头折花而去的少年。
“十年不见,死性不改。把你的东西拿回去。”
“怎么阔别十年还没大没小的,我可是你的师兄,亲师兄,唯一的师兄。”他笑容不减,“我又没说谎话,你也不是我的客官,替客官自己做什么决定,你说是吧!”
故渊护着怀里的大小物件,认真地点了点头,对她道,“给钱。”
“我说玄山门前怎么不见你等我,原来你等的是他。”林池鱼冷眉上挑,“杜徵青,又拿钱去买什么?”
故渊已经救不回,她从灵脉中抽出了霜花,“按照师父定的老规矩,比一场剑,你赢了就给你钱。”
“林池鱼,你又期负我!!”
这场闹剧最终由杜徵青的抱头痛哭结束,杜徵青要找故渊要回来那堆东西,准备下山诓骗别人,然而故渊抵死不从,认认真真地带了一日,从他口中确信自己的命格已经逆转,这才肯把他的东西尽数还给他。
后面故渊知道的多了,知道他天天下山诓骗山下民众拿彩头,仍然对他坚信不疑,实在是因为杜徵青他确实有点真本事,他看到了故渊最缺乏、最想要的东西。
提到杜徵青,林池鱼的脸色明显好太多,“那我还得谢谢我那师兄,让一个十分恨我的人,还能给我分出一点善心?”
故渊:“算你识相。”
“那请您让一让,我要出门寻那破东西了。”林池鱼冷笑道。
故渊不让:“寻什么?”
这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林池鱼道:“阵玉。”
这回见多识广的故渊没听过,眉头轻皱,“什么东西?”
林池鱼懒得跟他解释,但看他不问到底不罢休的地步,还是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听说应该是个类似通行令之类的东西,可以凭此自由进出山门。”
故渊:“你现在准备去哪?”
林池鱼:“你管我去哪。”
“当然要管。在鎏月眼中我们是一体,分开她会起疑,你也不想没拿到阵玉之前便身份败露,幻阵坍塌吧。”故渊道。
“又发善心?”林池鱼问。
“当然。”故渊道,“我心胸大度善恶分明,比江淮序那种伪君子好太多。”
“又提他做什么?”林池鱼敏锐道,“你到底知道他的什么事?”
故渊朝她挑眉,故意打哑谜:“我不做小人,你自己去了解就知道了。”
他主动给林池鱼推开门,自己先一步走出去,林池鱼想着他不明不白的话沉思,后一步出去,直奔宫门。
又不是宵禁,又没有活干,这回总能出门了吧。
然而林池鱼依然没能踏出宫门,在她迈过的一瞬间,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高声,“干什么呢?既然醒了,就来干活!”
林池鱼回头,还是那名女魔修。她被迫停止寻找脚步,上前接过她怀里递过来的香。
女魔修看着她笑得神秘,“昨夜过得如何?”
林池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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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说?怎么不仅偷窥,还要报告。
她没及时接话,故渊站在她身边也不接话,就等她开口。
林池鱼被迫着,“很好。”
“可不是。”女魔修目光调侃,“初经此事吧,昨夜你们的声音我都听着脸红,就可惜持续的时间有点短。”
故渊:“……”
林池鱼:“……”
感情是你在偷窥啊。
女魔修见林池鱼沉默,又道:“怎么还是这么纯情,多练习你就适应了。”
又把目光放在故渊身上,“你也努把劲,下一回不能这么短。”
故渊:“……”
女魔修见她们两人此刻各有各的难为情,急忙道,“算了不多说了,你把今天的活干完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我们月宫可是很人道的,时间都交给享乐。”
林池鱼点头道别,按照昨天的方法种香。
该震惊的都震惊过了,今日林池鱼如入无人之境,就是身边多了个忽视不掉的人。
林池鱼干脆把香都扔给他,让他抱着,她释放双手,种起来更快,一会儿就从大殿后头绕到前头来。
前头难免会有只眼睛在盯着自己,林池鱼学着别的魔修,种完一支香,将他猛然拉得靠近,在眼睛只差分毫的地方停下。
故渊眨了眨眼,没有后退。
林池鱼悄悄从他怀中抽出两根香,放进了腰侧的锁灵囊。
锁灵囊这种最基础的法宝,只需念诀,不用灵息,在属物司拿的时候茯苓已经将口诀告诉她。
她想明白了,为什么她要出门,总是被很及时地拦住,应该是法阵给的一种提示,告诉她阵玉藏匿范围就在这个区域内。
她不免想到入艮门前的提示——云雾缭绕。
这里与之对应的,便是除了这些香燃烧膨起的烟雾和大殿内鎏月本身。
这些香或许是关键突破口。
种香的魔修被香迷住,种香甚是随意,各个香坛分布不均,她偷两支不会被发现。
她把故渊怀里的香种完,就领着他回去。
故渊看着她,“怎么不出门了?”
“你不是早看出来了。问我想显得我很愚蠢?”林池鱼淡声道。
“没有。”故渊知道她在说什么时候,“我只是等你无聊随意拿着玩玩,没想到真有关系。”
林池鱼从锁灵囊中拿出那两支香,外形跟普通的香没有区别。
她将香在桌面上碾碎,望向故渊,“你分辨分辨有什么?”
故渊生自苍穹道,与天道自然联系甚密,这对他来说不过小意思。
既然让她用,林池鱼干脆用到底。
故渊揉了揉粉料,指尖那点粉料被聚拢来的灵息燃烧。
“都是寻常材料。月宫外的红茶花粉,血枫树皮,沉香粉,还有幻梦花粉和迷魂草叶。”
这些东西没一个能跟阵玉联系上的,林池鱼立即起身,“睡吧,明日再见那位女魔修。”
这个词现在用就很暧昧了,故渊在她爬上床之后也默默跟着爬上床。
他扯过被子时林池鱼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
“睡觉啊,她昨晚听得不尽兴,今晚还会来。”
“离远点。”林池鱼道。
“离远怎么能骗过她。”故渊没有挪。
“人现在又没来,离远点。”林池鱼推他一下。
像是印证她所说的,大门被呼的一声吹开,“不脱衣服就睡,这是盖着棉被纯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