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官本来是担心以后留下罗乱,被值守一说,觉得好像还真是这样,柳家哪里有这胆量,敢去县里闹腾?遂将这报上来的案子搁置一旁。
柳倾雪和庄楚生先行回家后,乡官过来告诉赵青,事情已经办妥了,他也可以回家了。
赵青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跟她提要求?”他刚才一直在旁屋等候,并不道柳倾雪压根没上钩。
乡官一脸无语,心道赵家少爷矜贵娇纵,一点儿力没出光想等着吃现成的,柳家丫头不好对付,受气的倒是他这个中间人。奈何这些话无人去说,只得憋着火好言相劝:“二少爷,今天这事咱们实在不占理,我也是费了好大劲才镇唬住柳家丫头,跟着她那个书生也是个事多的,能平息下来就很不错了,要别的可真没有,我这边还担着一份失职未上报责任呢。”
“但是还好,柳家什么要求都没提就走了,也算是咱们……”
赵青听他七拐八拐说了一堆,竟是什么也没办成,不由提高声音打断道:“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那我受的伤怎么算?”
乡官在年纪上也算是赵青的长辈了,可赵青口气丝毫看不出尊重,反而像是随口质问办事不利的仆从。
乡官老爷一晚上受了这批年轻人接连不断的冲撞打击,颇有些急火攻心,摇摇欲坠的模样。他不断想着往日从赵家身上得到的好处和未来有可能继续捞到的油水,用了十分的耐心压下火气,只当赵青是个人事不懂的稚子,反复哄劝了好一阵儿,值守也在旁说了些利弊和乡官老爷的辛苦,赵青才勉强住口,很不高兴地离开了。
赵青一路将柳家、庄楚生还有村衙轮番咒骂了许久,好算排解了些,他看看天色,想这个时候村里商户停业歇店基本没什么地方可去,又想赵家母还在家里生气,直接回去,还带着一脸伤,免不了又要听唠叨,若是不巧碰上赵家老爷,那就更不堪了。
只得绕到赵家商铺附近,找到一个远房亲戚赵四的住处,敲开门,说了下情况,让赵四明天拿话帮着搪塞一下,随后转身从自家找了个车,让守夜小厮驾着,往县城去了。
县城的不夜商铺多得是,客栈也有许多,赵青去县城,自然是找那些红粉牡丹娘子们相会。且县城里来来往往有好多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没有那么多熟面孔,赵青打定主意,在县城多待几天,把脸上的伤养好再回家。
第二日天明,赵四去赵家商铺上工的时候,托人给赵家母带了口信,说赵四去县城拜访旧日的一个夫子,夫子留宿,可能要好几天才回来。
赵青往日也常夜不归宿,流连外面喝花酒,赵家母心知赵青就是找借口赖在外面不回家,心里生气却不好表现出来,在赵家老爷面前反而替儿子掩饰,生怕惹了老爷不高兴,连她这个“养出废物儿子的娘”一起痛骂。
*
柳倾雪忙碌了两三日后,积攒的订货单子洗衣石板已经全部交货。
第二日早上,因不需要去工地赶货,发完工钱后,柳倾雪把宅子内的帮工都留下,让李工算一下总账。
算完后发现,居然一共卖出去接近五百张洗衣石板,按照平均每张石板八十个钱来看,收入达到四十两,除去已订做的八套石雕刻工具和预订的另外十二套石雕刻工具,还剩接近二十两。
“姑娘,这可足够一个多月的帮工工钱了!”李工叹息一声,完全想不到前几太还捉襟见肘的账目,这么快就盈润起来。
张妈笑道:“你惊讶什么,姑娘还说要多准备一些洗衣石板,在七天后的大集上卖呢!”
婶婆道:“哦呦,真是了不起,东家姑娘真是会想啊,县里大集人那么多,可真是卖东西的好时机。”
张妈道:“是呀,以前东家每次在县城大集上出摊,都是能接到大活儿的。”
众人议论起来,对大集充满期待。柳倾雪认真听取李工跟着柳父之前在大集上出石匠摊子的一些经验,又把婶婆和张妈描述县城集市的话都揣摩了一番。
初步可以断定,县城集市的人流量非常大,且这次集市赶上庙会,可能会比以往每月一集规模更大一些,同样,竞争对手也更多了。届时从北山庙会山根底下开头,一直到县城中西街,这么长的街道全部会有各种售卖货物商品的摊子。平日例集外县来的人可能比较少,但赶上北山庙会,那来的人可就不止本县了,周边县城,还有相应的附属村,都会有大量买卖东西和逛街的百姓。
柳倾雪对李工道:“这几天加工洗衣石板,帮工们都增加了工作量,给每个帮工每日多算二钱。”
“每个帮工?”李工问道。
“是。”柳倾雪道:“虽然做石雕刻洗衣板的只有不到十个人,但每天用去一半的石料子,采石工、碎石工、其余磨石工,都比平时工作加了量,算起来,咱们做的洗衣石板,每个帮工都有份,家宅的帮工也要加二钱。”
李工答应了一声,庄楚生等在旁边听见,都说起推辞的话。李工这才想起,自己也是宅内帮工,不好意思道:“姑娘,我和你张妈没做什么,就不用加了,婶婆和庄公子他们都出了力,你要是想加,给他们加就行。”
婶婆立刻道:“李老弟,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你把自己当东家姑娘自己的人,我们就是外人了吗?说实话,那十个钱我们都不好意思收,哪里还能再多加。”
柳倾雪道:“不行,都得加,每个帮工都加,如果平日里没有其他的买卖,不加也罢,这阵子宅内帮工借洗衣服宣传的,贪黑算账的,每天留守登记客人名单的,都付出了更多辛苦,这就是加班加点,当然要加工钱。”她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不是客套,而是用一种东家命令式的口吻,一时之间,宅内各人也就不好意思再说别的推辞,李工便拿起算盘将这些账都计算好,明天一起发给帮工。
“姑娘,这么算下来,也就还剩一个月的工钱了。”李工说道。
柳倾雪道:“工钱的事儿不用担心,这两天继续生产洗衣石板,等在大集上找到销路,依旧还有更多盈润的。”
众人闲聊一会儿,张妈带着媳妇提前做好了中午的饭菜——这是柳倾雪说好安排大家的内宅聚餐。
难得今天没忙得晕头转向,早上又只是简单喝了点粥,没吃什么饼子,这会儿虽然没到中午,众人都确实有些饿了,柳倾雪招呼大活儿一块坐下。
一共分了两个大桌子,每桌十多样荤素小菜,张妈说是为了烘托一下聚餐气氛,她还准备了点果酒,众人每人倒了一点,柳倾雪这桌还好,婶婆,张妈,庄楚生、方子、大力和李工,都是敢喝酒的,要不就是喝过酒的。就看小梨和媳妇们那桌,女子们互相推搡着,扭捏地低笑成一片。
婶婆在这边儿桌笑道:“你们尝尝也没什么,按理说果酒淡得很,也没什么酒味,若是实在不敢喝就算了。”
张妈笑道:“说是果酒,其实就是果子汁稍微发酵了点,酸酸甜甜的,开胃又不醉人,喝点没关系的,现在咱们手里的这个,才放了几天,就是果子味道的甜汁。”
兰嫂子忙给小梨和妯娌们都倒了一点,自己也倒了一些。
柳倾雪问道:“这是什么果子做的?”张妈笑道:“是山里红,我这两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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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们上山,在山上采的,都是新鲜才生在树上的,不是往年的果干,所以酸一些,我多放了不少冰糖。姑娘,你尝尝,酸不酸?”
柳倾雪忙让婶婆、李工等一起尝尝,自己也跟着喝了一点,赞道:“真是酸甜可口!怎么弄得这么好喝?”
张妈笑道:“把果子横着切开,籽儿都去掉,和冰糖放在一起,再放上点熬好的酸浆水,腌上就自动出果酒了,要腌几个月以上,酒味才能出来。”
这才几天,难怪一点儿酒味没有。
“唔,但是真是好喝。”柳倾雪感叹,她不喜欢喝酒,也没怎么喝过酒,本来想凑热闹喝一点点,这一尝,便有些爱不释手,众人也纷纷说好喝。
张妈道:“还说酒呢,快吃菜吧,今天有不少山菜,还有方子从婶子家那边儿带来的食材,都是小院儿的菜,比铺子里买来的还好吃!”
柳倾雪谢婶婆又带来那么多菜,婶婆摆手笑道:“我还要谢姑娘呐,给我们这么多钱,你说我们家里人都搬过来了,菜留家里给谁吃啊?”众人哄笑,婶婆又对张妈说:“都是一般的菜,哪儿有那么好,感觉上好罢了!”
李工道:“不是的,铺子里的菜没经管得那么精细,听说为了出量,还撒了药粉,自己家种的菜就没有那些东西。”
婶婆点头道:“那倒是!这个我管保咱们的,家里的菜都是我们自己除虫,自己施肥,没有什么药粉,大伙儿尽管放心吃!”
众人闻言立刻开动起来。
柳倾雪放眼一看,有裹着鸡蛋和面油炸的刺芽儿菜,还有酱焖小河鱼,红烧梅花肉,酸甜辣口的瓜丝拌粉皮……最中间的大盘子,装的是一条肥美的鲜炖江鱼。
这个时节开江鱼肉质滑嫩,肥美多汁,入口即化,柳倾雪很想多吃几口,但又被山菜那股清新的香味吸引了。
一口咬下去,鸡蛋裹面的油香里一股沁人心脾的山野间的青草香味道就渗了出来,每嚼一下,都像吸了一口山里的清新空气,让人鼻腔里都充满清凉,连日胸中因惦记能否按时交货的烦躁也一扫而光。
酱焖小河鱼把鱼刺都炖烂了,酱香配鱼肉就是下饭,梅花肉肥肉相间,红烧得爽滑入味,咬一口唇齿留香,这个时候配一口山里红果子酒,真是满足又解腻。
柳倾雪不知不觉就吃得有些多了。
午饭过后,众人散去,柳倾雪特意问了下张妈,那些鱼都是哪里来的,她记得婶婆带来的都是面粉和肉、菜之类的。
张妈道:“方子和婶婆从老村农户家买肉回来,恰巧碰见老村路口一个打鱼的正要往外卖手里的鱼,就顺路买了一些。”
由于赵家对柳家封锁了村里的商铺,不卖给柳家任何商铺里的东西,因此现在柳家内宅和帮工工地的食材供给全是由婶婆在老村解决,她每隔两三天就带着方子去一趟老村收购食材,老村并不是每家农户每天都有多余食材往外卖,需要打听许多人家,因此很是费功夫。
柳倾雪忙问:“之前说好给婶婆那些食材钱还有如今每天的食材用料,可都按数给足了吗?”
张妈道:“姑娘你放心,这些东西李工每回都算清给的,全是按照市价高一点给付,一点儿都不欠。”李工算账,张妈负责说服让婶婆照单收下。
柳倾雪点头,松了口气,得知还有一些食材没用完,便琢磨着把这些食材送到工棚去,想让帮工们也尝尝鲜。
张妈笑道:“姑娘真是谁都惦记,我这就让李工把东西带着,送到工棚,顺便让小兰叫几个媳妇跟着一起去,告诉工棚的厨娘,怎么做这几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