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官老爷是从被窝里爬起来赶过来的。
村衙有值守,可以替他收监涉案人。村乡只负责调解村民普通纠纷,这种盗窃刑犯需要送到县里,明日白天他写个说明文书,派人把盗窃犯送到县里依律判处即可。因听说牵扯到赵家赵青,乡官老爷这才特意亲自过来。
“你说你不认得他?这分明就是赵家……家主二儿子赵青,先不说你无理打人,单说满口扯谎这一项,你是不是想诬陷?”乡官老爷厉声质问柳倾雪。
好家伙,上来就给她扣了这么大帽子。柳倾不慌不忙,从容应对道:“官老爷,是这样的,这人鬼鬼祟祟潜入我家,没跟任何人打过招呼,还直奔我家里女子们的住所过去,细思极恐,我同家里帮工一同把他捉住,送来这里。贼人被捉时反抗,我打他也是没办法。”乡官老爷一看就想偏袒赵青,她先礼后兵,若是乡官老爷执意继续偏袒,那她也有后招。
赵青嘴巴里的破布已拿了出来,绳子也送了绑,他冲柳倾雪嚷嚷道:“我已经说了我是来给你送菜的,你聋……你没听见吗?”赵青说到“聋”字,见柳倾雪回瞪过来,立刻往值守身后躲,他大概是被打怕了,说话也没敢那么放肆,真有些怕柳倾雪这个疯婆子再做出什么举动。
这里说是村衙,其实就是一个公家的稍微大点的普通堂屋,屋里除了乡官老爷,值守,还有门外两个从村民中雇佣的守夜的,加上柳倾雪一行人,就没其他人了。在柳倾雪看来,简直比电视剧里那种包青天审案场面差远了,但没有背景的村民来了这里,俱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乡官老爷也是非常惊讶,赵家少爷何故怕成这个样子,这柳家女儿怎么看起来如此镇定自若。往日他将村民叫来这里,哪个不是唯唯诺诺,生怕触犯得罪了官家的小心样子。
刁民!乡官老爷在心里骂了一句,只得认真再次发问柳倾雪这边:“人家已经说了给你送菜,原本是误会一场,何故闹到这般地步?”
“怎么能是误会?”柳倾雪疑惑道:“老爷您就不问问他,是怎么悄无声息溜进我家的?还有,这么晚了,用给人送菜做借口,掩饰犯罪事实,合理吗?”
乡官老爷被问住了,他原本想借着村衙威严,压住柳倾雪气焰,让她给赵青赔礼道歉,甚至可以借由子闹大,让柳家给出代价,以此讨好赵家,没想到柳倾雪丝毫没有怯懦之意,还思路如此清晰,逼着他调查赵青。乡官是村里选出来,乡官老爷到现在不惑之年一直都没怎么读过书,全靠家里跟村长有亲戚关系,到处拉拢上下打点才坐上这个位置,现在被柳倾雪这么追问,他心里早虚了,便转念只想安抚好柳倾雪,粉饰了今晚的插曲,找个借口,偏袒着当纠纷给调解罢了。
乡官老爷看了赵青一眼,觉得想让赵青说句软话不太容易,便自己对柳倾雪解释道:“送不送菜的,我想这终归是赵家一片心意,你们两家之前的事儿村里也都知道,柳姑娘,你爹和赵家祖上好像还有亲戚,要我说,大家乡里乡亲的,都是同村一家人,何必闹到县里头,说什么盗窃的话,让别村听见了,咱们村的名声也不好,象蚁村可是从来没有严重到这种地步的案件!”
柳倾雪道:“那乡官老爷也不能就这么把个到窃贼放了,难道为了村里的和谐,以后去谁家都不用打招呼了吗?随意进出他人住宅,随意拿走东西,随意做任何想做的事儿?”
赵青这半天已经缓过来,他揉了揉脸上的淤青,心里越发不平衡,听了这话,在一旁冷笑:“就你家那破宅子,还有什么让我惦记的?除了几块破石头,什么都没有,小爷我去,那是给你面子!”
柳倾雪对乡官老爷和一旁记录的值夜说道:“你们都听见了,他亲口承认未经允许进入我家住宅,这是给我面子,还说找了一遍,除了石头我家也没什么好的!”
值夜看了乡官老爷一眼,他那笔做记录就是做做样子,难道真要把赵青的“口供”记录下来吗?乡官老爷一阵头大,心里头一着急,忍不住对柳倾雪说道:“那你也打了他,凭这个,这还不能了结了?”他原本还想退一步,当纠纷给柳、赵二人调解,顺便让柳倾雪给赵青付了医药费,这会子这个念头也要打水漂了。没法子,这丫头嘴太刁,他看在赵家家主得份上,说什么也得先把赵青开脱出来。
“按照大盛国律法,未经许可,擅入他人住宅,虽未行窃,也算重罪。被家主人发现,驱赶殴打致死者,不得追究房主人责任。”
柳倾雪还未答话,默立旁边的庄楚生发话了。
“你?你是谁?”乡官老爷结巴着问道,被庄楚生说出的话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偏生他去县里旁听会审的时候,模糊记得好像还真听过状师们提过这条律法。若是真的,那岂不是柳倾雪可以直接打死赵青也没责任吗?
一旁值守耳语几句,乡老爷这才想了起来,原来柳家丫头身旁这个青年,就是老村那头儿庄姓农户家里外出读书的那个孩子。
庄楚生显然是在京城读过律法的,乡官老爷的气势一下子矮了不止一截,他头疼地看着眼前的柳倾雪和庄楚生,这两人真心要闹腾起来,一个伶牙俐齿,一个胸中有墨,还知道律法,那……今晚的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乡官还在发愁,柳倾雪已经给庄楚生一个赞赏的眼神了。
必须要给书生点赞!她原本打算乡官若是执意偏袒赵青,她就跟他们要来本朝律法,她还不信了,按照常理推测,不管是古今现代,哪个朝代也不会允许随意出入别人家吧,那样的话,岂不是要乱了套?她本想到时候自己找律书上的条律说理,没想到书生虽然没有功名,但饱读诗书这一点,竟然给她帮了大忙。
这位帮工还真不白给,柳掌柜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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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楚生不知是不是被柳倾雪炽热的目光盯着的缘故,脸颊微微发红,柳倾雪抿嘴一笑,移开目光。
一旁赵青还丝毫意识不到惹了大麻烦,他平日被赵家娇纵惯了,甚至到了县城里,也不把谁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赵家独大的象蚁村。他见柳倾雪和庄楚生似乎在眉目传情,顿时有些怒火中烧,前阵子这丫头还对他唯马是瞻,现在就又勾搭上别人了?赵家母说的那些话犹在耳边,原来柳家丫头真有了别的念头!
他想张口叫骂,乡官眼疾手快,直接过来拉住他,将他请到了里堂。
“哎?做什么,不是想偷偷放了犯人吧?”柳倾雪见状立刻出声阻止,乡官老爷这时候是一点威严没有了,他笑眯眯地对柳倾雪说:“哎呦,柳姑娘,不管怎样,他身上有伤,就是什么犯咱们也得找人给包扎一下不是,来,二位也请这边来。”说完,不等柳倾雪回答,就拉着赵青进里堂的屋子去了,赵青回头还狠狠看了庄楚生几眼。
村衙的里堂有好几间,值守把柳倾雪和庄楚生请到其中一间,只说让他们等着就出去了。柳倾雪还想跟着出去,庄楚生却轻轻拉了她一下。
“怎么了?”柳倾雪回头,庄楚生似乎是不太习惯和柳倾雪同处这么狭小的一室,他将目光落在柳倾雪身旁的椅子上,说道:“东家姑娘,你先坐,我有话跟你说。”
柳倾雪依言坐下,问道:“什么话?”
“今天的事,你到底想怎么处理?”庄楚生问道。柳倾雪答道:“肯定不能姑息,公事公办呗!”
庄楚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柳倾雪诧异:“你笑什么?怎么了。”“没什么。”庄楚生正色道:“那你可做好长远打官司的准备了吗?”柳倾雪奇道:“长远?不就是盗窃案吗,把人叫到县里,按律法,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呗,难道我还得陪着啊?”柳倾雪想的就是不能让赵家随便欺负了柳家,今天的事儿就是给他们一个教训,免得赵家胆大包天,还敢把柳家当城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也不知他是怎么进来的,你看那锁,也没坏是不?我问了李工,他还说记得锁好了后门,不过也许真是李工忘了也说不定!”
李工也跟着柳倾雪和庄楚生来的衙门,这会儿正看着车等在外头,本来值守只让一个人进,庄楚生因为要拖着赵青,这才跟着一起进来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庄楚生说完,伸开手掌,柳倾雪一看,是一把钥匙。
“啊?这是……”柳倾雪拿起钥匙细看,庄楚生道:“是你家后门的钥匙。”
“啊?怎么还有一把?”柳倾雪记得所有的钥匙家里有一把,李工带着一把,张妈还有一把,怎么庄楚生这里又出来了一把呢?
庄楚生指着钥匙说道:“你看,上面的划痕。”柳倾雪顺着他指的地方一看,不禁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