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母妃……”谢以祜、谢以禃、谢长泰在二人面前行礼道。
傅令曦早在仨人进来之前,就跟谢夙秉对了眼神,‘通’了气儿,隐瞒下这胎儿之事。
见仨人一脸忐忑,她心中便了然,掌握察言观色这‘技能’的仨个娃,定是感受了周遭压抑的气氛。
傅令曦当即露出一抹慈笑,以化解仨人所疑,招手让人上前,道,“你们仨人前来,可是有事要找我嗯?”
谢以禃与谢以祜相视了一眼,暂且压下心中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上前一揖道,“是儿臣有事请母后做主。”
“哦?可是为了新作坊之事?”
谢以禃没猜想到,傅令曦一个猜一个准,竟是未卜先知,知得自己开口是为了这事,于是坦然地点了点头,
“是的,母妃。儿臣与师父商议过,想把城西主街道的整一条街都买下了。”
唯恐谢夙秉斥责自己没分寸,他又急着解释道,
“儿臣觉得这时候把城西主街盘下来,绝对比开在城东的要好。相信不出一年,等疫症过去,城西定然能够恢复如初的兴旺。
相比于现下的城东,城西许是冷清,但城东住的都是官家之府邸、富商之宅邸,若是咱们买卖开在城东,论长久来说,定然会有所影响。
倒不如在城西选址,还能省下一笔不小的租金。若是能够买下,那更是有利于咱们往后的发展。”
闻得谢以禃详尽地将自己所查的消息一一道出,还加以自己所判断做出决定,傅令曦欣慰地凝着他,笑着道,
“既然交于你手中,便以你的意愿为首,不过,母妃还得称赞你一番,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今儿你既能看见长远,不以目光短浅看待眼前那点小盈小利,实属难得。
就按你所办吧。母妃对你充满信心。”
得到傅令曦的肯定,谢以禃心里好一阵欢喜,但面上仍面不改色地,小心翼翼地睨向守着一旁的谢夙秉。
他心里是渴望得到自个儿父皇的另眼相待,心中忐忑地凝着他,连呼吸都缓慢了不少。
傅令曦悄悄在宽袖掩盖下的掌心抠了抠,谢夙秉愣是在装糊涂,一脸肃然。
怎么瞧都像哪儿不爽利。
无奈,想要这钢铁直男哄哄自个儿娃,真难过登天呢!
傅令曦正要开口,为谢夙秉在仨孩儿面前挽救一下‘慈父’的形象,便见他薄唇微启,道,
“长大了,该自己做主的时候,便大胆去做。”
闻言,谢以禃微垂的头颅嚯的一抬,两只眼睛比往时的还要闪亮。
后知后觉的他才想到什么,忙跪在地上双手一揖,满腔火热地道,“是!父皇,儿臣受教了!”
难得从谢夙秉嘴里听得对孩子褒奖的话,傅令曦也露出一抹笑容,“皇上金口玉言啊,应常开口才是!”
谢长泰眨了眨乌溜溜的眼珠子,迈着小步扑进谢夙秉的怀里撒起娇来,“父皇,香宝也厉害,帮哥哥忙哦~”
谢夙秉抱在手中软软香香的宝贝女儿,仿佛眼中只有她般,露出慈父地笑容,“那香宝都做了些什么嗯?”
不知自个儿父皇变相地在套话,谢长泰掰着手指在数,自己因谢以禃而做了多少跑腿的事儿。
“香宝去了城西,城北聚集的游民都跑来了城西,哥哥说那些游民有问题,师父跟香宝去看来,原来是有人怂恿他们来捣乱哦~”
“父皇,母后,你们可知得,到底是谁在背后怂恿的?”
不等傅令曦两夫妇回答,谢长泰便两眼冒着激动之色,道,“是城东那边跟我们争地盘的富商,我跟师傅把人打了回去!”
一向宠女成魔的谢夙秉,听着听着,到最后,隽脸都黑了好几度。
傅令曦嘴角抽了抽。
难不成,虎腾带娃去削人去了?瞧这孩子还一脸意犹未尽的……她真替那富商人家抹一把汗啊。
谢以祜再也听不下去,赶忙在谢夙秉发火之前,将谢长泰捞回自己的怀里,捂住她的嘴巴,原本不苟言笑的脸,扯了一抹僵硬的笑容来,
“呵呵,这事,儿臣已是处理得当。城东城西都不见骚乱,至于那富商多行不义,儿臣将其罪证交于官府,相信官府不敢不作为,毕竟……”
谢以祜后面的话即便不解释,大家都明白。
洮阳官府可是知得他们这一行人,背后有皇家‘眷顾’,自然知得要如何处理,如何平衡。
对上妹妹大胆之言行,谢以禃暗暗抹了抹,那从额头渗出的豆大汗珠。
心想着,父皇要因此事对自己大动肝火?
见气氛降至冰点,傅令曦忙打圆场,“这事咱们在理就不怕他们使坏。不过,那官府处,他们到底如何审判,那便不是咱们要管之事。
不过,你们切记,要以之为借鉴,决不能令自个儿陷入危险。”
虽说有虎腾等人看护,但,但凡动手,拳脚无情,刀剑无眼,她还真忧心这爱动武的闺女啊。
在场的黄太医选择性‘失聪’啥子也听不见。
容嬗等近身奴婢,对这般事更是习以为常,垂低头来聆听,但绝不会传出半个字。
等仨宝离开,无关人都退下,傅令曦才敢替谢夙秉顺顺气儿,道,“皇上,城东竟是有人要与臣妾打擂台,成妾接招便是。
可明知对方用的是阴招,香宝他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也不为过,若是臣妾,也无不反击回去的理!”
闻言,谢夙秉深邃的凤眸平静地凝着傅令曦。
可幽深平静的深潭,却让人有种暴风雨前夕的平静。
傅令曦咽了咽口沫。
知得爱之深责之切,她是不赞同孩子们动手。
但,并非自己先挑事,而是对方实在阴损。
想着把人教训回去,也并无过分之处,傅令曦才会在谢夙秉面前,替孩子们求情。
不曾想,他竟是如此反对。
“爱妃可知锋芒毕露,也等同将自己推向众矢之的,未必是最坏,那也必是讨好不了哪儿去。于孩子们来说,爱妃觉得是好事?”
傅令曦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许是被压迫太久,她心中便有反的心,才会对孩子纵容了些,到底对孩子来说,却非是好事,是该收敛收敛。
听其训斥之意,傅令曦闷闷地应声,“臣妾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