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马车之中,香雾袅袅,馥郁如春。
谢不归修长的手臂环抱着女子娇柔的身躯,他微微垂下眼眸,一缕若有似无的香气忽然传至鼻端。
他眼神一动,抬手,抚上她细白的颈。
“这项链何处得来,从未见你戴过。”
芊芊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颗颗淡蓝色的珍珠。
这串珍珠项链,是巫羡云临别时送与她的。
颗颗珍珠都是一般圆润,如同小指指甲盖那般的大小,紧密相连,宛若鲛人泣泪所凝,每一颗都闪烁着深海的幽光。
就像是……兄君将自己的眼睛,他身上最漂亮的地方,送给了她。
彼时,少年微垂着眼,红唇抿成一条线,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这实在不是一件能够心平气和说出来的事。
但他还是说了,“芊芊,你要提前考虑到最糟糕的情况。下月十五前,若你不能找到那剩下的一半解药,便只能与大魏皇帝……”
他没说出口的内容她知道,是与谢不归……同房。
然后兄君便给了她这串珍珠项链:
“它的香味能够避子。先前那避子药虽有作用,却损伤太大,不可多吃,是以,本君特意为你制了这珍珠项链,行.房时戴着它,会使男子阳元受损,女体不能受孕。你若闻不惯它的香气,平时可以将其摘下。”
“若本君猜得没错,你体内的亡国夏姬,还会发作两次。且一次比一次发作的厉害,令你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晓,你与大魏皇帝……实乃下下之策。”
毕竟纠缠愈深,便似那泥潭深陷,只怕最后要想脱身,难如登天。
“兄君是怕我与他旧情复燃吗?”
巫羡云定定望她眼眸:“你心性之坚,本君如何不信?”
“只是凡事,都有意外。”
他伸出手,亲手为她戴上这珍珠项链:
“我等你回来。我的阿满。”
……
珍珠串极长,在她纤细的脖颈上环绕了足足两圈,衬得肌肤晶莹洁白。上边薄有细汗,沾在那圆润的珍珠之上,如那玉液珠胶,雪腴霜腻。
他修长的指勾了勾这串项链,指腹剐蹭着上边儿的珠光,声音淡淡道:“既已戴了朕的,又何必戴着他的。”
她笑着朝他递了个眼神:
“陛下就这般小气?”
谢不归脸
色冷淡地抚过颗颗珍珠,却想起此前她的那枚银簪,恐怕也是她那个好哥哥送与她的,却不知其中的药,究竟是什么作用?
那日他捉了随春声,便从她手中缴获了簪子,只一直不曾拿去验。
他那时恼她极了,丝毫不想理会与她有关的事务。
如今她回来了,心和人都回来了,不抗拒他的亲近,看他的目光,也重新装满了明媚的笑意。
夫复何求?
“陛下送臣妾的礼物,臣妾不也好好穿上了吗?”纤手忽而拂开狐裘系带,露出里边的穿着,她的身体本就有一种冲击性的美感,遑论他们这般近的距离。该纤细的纤细,该丰盈的丰盈。低头看他,吹气胜兰。
谢不归喉结咽动,目光滑落,一条曳地蓝裙包裹着窈窕有致的身姿,乳白的丝绦掐出一截细腰。
衣袖一层轻纱款款下落,轻柔得像梦,与他的金革玉带,龙纹环佩勾缠在了一处。
粗与细,刚与柔,交织交融,相缠相抱。
……
半个时辰前。
就在他们回宫的路上,经过一片熟悉的街道时。
谢不归突然叫停了马车。
前一刻还说着不能耽搁的男人,却是弯身拂开车帘,下了马车,下一刻便稳稳站在马车前,朝她伸出修长的手来。
“夫人。”他低声要她下车。
芊芊没怎么犹豫便把手递了过去,反正坐了一上午的马车也是闷得慌,索性出来透透气。
一抬头,却愣住了。
他停下的地方竟是。
云珮阁。
他们还是夫妻时,常来之处。
踩上台阶,是与从前全然不同的感觉。这几年云珮阁的生意是愈发红火,店里店外都翻新了一遍。
牌匾也从之前那有些陈旧掉漆的,换成了如今烫金的大字,苍劲有力,十分得体。
刚刚踏进店内,便有人笑道:“谢郎君,谢夫人,好久不见你们光临了!前些日子听说夫人有了身孕,还没来得及上门恭贺,这一回可得补上才是。不知是喜得千金,还是贵子啊?”
掌柜娘子前来相迎,她满面带笑,挺起个圆圆的孕肚,手中还有缝制了一半的虎头帽。
芊芊一怔,目光略停了停,便错了开去。
谢不归低头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呼吸一窒,
这时,掌柜的绕了出来,忙道:“夫人,夫人!你坐,你坐下,为夫招待就好。”
掌柜生得富态
唇上两撇胡子格外精神朝着谢不归做了个揖对芊芊道:“今日娘子想要相看什么款式儿的不若看看云珮阁的新品?保准夫人喜欢。”
掌柜娘子笑着插话道:“是呢谢夫人尽管相看看中什么谢郎君买单!”
掌柜的叹了口气声音宠溺又无奈:“夫人都说了你上楼歇着店里的事情自有为夫。
掌柜娘子边小心踏上楼梯边回头数落“这不怕你笨手笨脚的搞砸了。”
掌柜的就差给她作揖讨饶了:“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咱就歇一会歇一会啊等忙完这阵子
掌柜娘子脸一红:“呸老不休坏我名声。”
江南。
那样一个以水为脉以花为魂以诗为心的温柔乡。
她初初怀上卿好时也提过一嘴儿想去江南的。
一家三口同游江南的愿望今时今日再也不能实现了。
手却被一只大掌轻轻地牵上他坚实的指节与她贴合着带点薄茧的指腹蹭着她的手背“你想去何处往后我都陪你。”
“盛夏时节咱们乘一叶扁舟顺流而下看垂柳依依、桃花灼灼待游至渔村便去尝一尝你最爱吃的鱼羹。”
“我们可以亲手摘下菱角取那荷花瓣制成荷花灯趁夜放入湖中看星河倒注浴浴熊熊如神灵夜游倾数斛萤火于天地之间。”
男人的声音如那轻岚出岫淡淡欲散勾勒着无比美好的未来。
郑重真诚的许诺。
只是曾经想要一同遍游河山的人已非昨。纵有这样一句承诺又有谁会当真呢?
今时今日她最想去的不是江南水乡是她远在万里的故乡。
可她知道这个心愿就连对他说出口都不能。
芊芊未应他眸光在店内一扫忽然被一条挂在窗下的衣裙吸引了注意。
掌柜的忙迎上来:
“夫人好眼光此裙名为‘玉腰奴’正是小店的镇店之宝每一寸布料都经过了精心的挑选和处理您可以上手摸摸看是不是轻盈如羽、柔软如云?而且小人敢拍着胸脯保证全邺城不全天下您都找不到一条一模一样的!”
倒也不算是自卖自夸。
芊芊欣赏地看着这条裙子她潜心绣艺多年自然知道这件衣裙每一针每一线
都是匠心独运,浸满耐心。
这一条裙子,所用的丝绸缎面,在不同光线下呈现出不同的渐变蓝色,时而深蓝时而湛蓝时而浅蓝,裙身剪裁紧贴腰线,裙摆则模仿了蝴蝶翅膀的层次感,轻盈灵动,飘飘垂地。
袖口一圈白色花纹,镶嵌着闪光的珠片,倘若穿在身上,当女子旋转,或是轻快地走动时,裙摆随之飘扬,仿佛是从古老传说中飞出的神女蝶,在人间翩翩起舞。
掌柜的捻着胡须,非常满意自家的镇店之宝吸引了夫人专注的目光,一回头,那俊美郎君亦是用相同专注的眼神看着女子,眼眸极深。
忽然,一名侍从打扮的人匆匆走进,在那郎君身畔低语几句。
芊芊正抚过裙腰上的刺绣。
“夫人先看,若有看中的包下便是,为夫离开片刻,片刻便回,男人清冷的声音洒落身侧,“掌柜的,你拿着这块玉佩,可往任意钱庄支取银钱。
掌柜接过那枚成色极好的玉佩,笑得见牙不见眼:“郎君放心,定好生招待你家夫人。
“夫人这边来,为您准备了茶水点心,您想看什么说一声便是,叫小人或是小二来呈给您,免得累着。
芊芊被引到一绣屏后坐下。
她刚落座,便有一道稍尖的声音响起,“就属这一家最合我眼缘,进去看看。
漫不经心朝那屏风外一望,倒是个熟悉面孔,百日宴上见过的,似乎是个朝廷命妇。
哦。那个说夫君纳了个来自西南的妾,要打杀了的那个。
芊芊自己都有些惊奇自个儿的记忆力。
竟记得这般清楚。
那妇人看似心情极好,走到置物架前,拾起一枚缠丝点翠金簪:
“掌柜的这个……
“这簪子,我要了。一道宛转清柔的女声,突然横.插.进来,“掌柜的,给我包起来。
声音是从窗边那座绣屏后传来,听起来是个年轻女子,妇人眸色一冷,却未发作,鼻间轻哼一声,放下簪子,扭腰行往另一侧。
忽而眼眸一亮,“掌柜的,这条‘玉腰奴’……
“我也要了。依旧是那女声。
“你这娘子好生无礼!妇人身旁的侍女怒声叱道,“你可知道我家夫人是谁,你也敢如此放肆?
“我应该知道吗?
那妇人隐隐觉着声音有些熟悉,但隔着一面画屏,未能窥得女子全貌,但见云鬟雾鬓,风姿绰
约应是个年轻女郎无疑。
妇人自恃身份高声道:“罢了就当我做个顺水人情让给这娘子便是。”
“也对这玩意儿家中有的是夫人咱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就是没见过世面的穷酸货儿。”
妇人心气儿顺了些又去看那翡翠镯子:“这手镯——”
“手镯我也要了。”
那女声柔柔的:“掌柜的凡是这位夫人看中的都给我包起来”
掌柜的看了眼那妇人铁青的脸面露为难:“谢夫人有所不知这位是陆长史家的夫人只怕是……”
“长史。也不是什么大官儿。不过区区一个从五品罢了。”
侍女大怒:“哼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家郎君是何官职说出来听听。还区区从五品?这般大的口气也不怕撑死!”
绣屏后无声。
“怎么?说不出口?莫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身份”那侍女捂嘴窃笑“莫不是哪位贵人豢养的外室吧”
她声音刻意放大。
“外室”一词出来引得不少客人都往此处看交头接耳起来。
“你如此冒犯了我们夫人若是出来跪下给我们夫人磕头赔罪也就罢了。”
“我们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跟一个小浪蹄子一般见识。”
“但若你不愿怕是要随我们走一趟衙门见一见官老爷了。叫大家看看天子脚下竟是什么没脸没皮的货色都敢出来招摇了!”
掌柜的趁着大家不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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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郎君您可算回来了您家娘子叫人欺负了……那话说得也是难听。”
云珮阁内侍女大步向前抬手去扯开那绣屏手腕却叫人给紧紧捏住。
“你是何人陆夫人的事你也敢阻拦!”
那侍女本就蛮横仗势欺人惯了见这黑衣人相貌只够得上一个端正身上衣裳也不是什么华贵的料子。
嘲讽道:“不会你就是这贱.人的姘.头吧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大官儿。”
“住口!”妇人却突然厉声叱道。她惊疑不定地瞧着这黑衣人莫不是眼花看错了。
青鸾刀、金鳞靴……
这是……
脚步声漫过一道敲冰戛玉的嗓淡淡地响起:
“陆夫人好大的威风。外人见了或以为天
下唯你夫陆屿独尊而不知有天子。”
妇人看到来人瞳孔一缩脸色骤然惨白。
“陛……”
她浑身抖若筛糠早晨扑的桃花粉都簌簌往下掉:
“谢、谢大人。”
那绣屏后的人是……?
“夫人眼下还要我给你跪下赔罪吗。”
“不……不敢。”妇人瘫倒在地面若死灰。
-
客栈陆长史陆屿匆匆赶来一进门便脱帽请罪。
“都是下官治家不严陛下恕罪”
说罢他回身一耳光打在妇人脸上“净惹事的东西!”
妇人鬓发散乱满口是血却连伸手去捂也不敢只哀哀低泣。
皇帝垂眸淡道:“陆长史素来明哲保身从无站队想不到这威风都用在了市井之中纵容家眷欺辱百姓看来早已忘了为官之本。朕记得西北陇户县的县令一职有空缺你去顶上吧好好历练历练领悟一下为官之道。”
西北边疆地区的生活条件极为艰苦且与中央朝廷的联系被切断。
这意味着他的仕途走到了尽头几乎不可能再有机会回到邺城。
陆屿知道陛下名义上是贬谪实际上等同于流放。
“陛下……谢陛下隆恩。”
陆长史披头散发跪伏于男人脚底能保住一条性命已是万幸可从今往后……却要生不如死。
他怨恨地看了他的夫人一眼
此时芊芊也已换上了那一身“玉腰奴”。
蓝色裙外裹着华美狐裘一圈雪白的绒毛围着女子娇艳的脸云鬟雾鬓美不胜收。
“下回进宫莫要忘了跪下给本宫磕头……”
她抚了下鬓边金簪跨出门时冲那惶惶抬目的妇人嫣然一笑“本宫忘了夫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进宫了……”
妇人双目圆睁。
“妖、妖孽!”
陛下怎会宠幸这样的妖孽甚至为了这个妖孽处置她夫君这般的忠臣……
妇人五脏郁结几乎呕血一回头却对上陆屿怨毒至极的目光。
……
谢不归回想她那一笑倒真有几分宠妃的嚣张跋扈劲儿长指擦过她的脸:
“小人得志。”
“君子让陛下来做就够了”
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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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势贴在他的掌心,滑腻的皮肤在他略带薄茧的掌中蹭动,见他一双黑眸更深,愈发显得肤色冷白,唇上滟红,正是那“淡极始知花更艳,清极反似妖。
顿觉被那女人骂做妖孽委实冤枉,分明这男人才是妖孽:
“陛下不怕我回来是祸国殃民……
她若有似无地吻着他的手,吃吃地笑,“陛下不知道么,妖妃都是不生孩子的,她们只吸男人的精气,
“可怜陛下要断子绝孙了……唔。
唇舌倏地被堵。
他手掌擦过她的下颌,一把握住她的后颈,让她不得不低头与他激.吻。
直吻得她眼尾发红,双眼失神,凌乱不已,唇上更是红.肿得不能多看,方才反客为主,把她压在身下。
纵使被他滚烫的温度镇压,她依旧是招人地笑,好像不怕他对她做点什么似的。
谢不归眼眸低垂,忽然俯下.身去,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吐出两个字,敏锐地感觉出她身子一僵。
两个低哑的字撞进耳廓,竟让她从头到脚,生出密密的惊栗。
“阿满。
他唤出来与兄君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味道。若说兄君是带着淡淡忧伤的怜惜,谢不归便是浓烈到令人心惊的独占欲。
“怎么,你兄君唤得,朕却唤不得。他若有似无地轻压着她,冷淡道。
“陛下吃什么飞醋呢?
芊芊并了并腿,凑上去吻他的嘴角,“我人都在这里了,陛下还计较一个称呼做什么?
他却倏地捉了她的手腕,单手握住,举过头顶,不允许她有其他的动作,目光审视地逡巡过她的脸,像是要把她细腻地解构开来。
“陛下不是心胸宽广的君子么?
他说:“你是我的。
“陛下也是我的,她盯着他,红唇轻绽,“夫君。苍奴。我的阿满。
攥住她手腕的指倏地一紧,生生把那白皙的皮肤捏出了红痕。谢不归低声道:
“想让你叫一整晚。
是让她叫他阿满,叫一整晚。
还是……
芊芊直觉是第二种。
他俯身而来。
-
回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一日,芊芊漫步在宫中的小径上,梅花绽放,芳香扑鼻。
然而,当她走到一处池塘边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停下了脚步。只见一群太监正忙碌着,有的运来沙土,有的正忙着用龙骨水车抽水,池塘边
的水位明显下降。
池塘的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落叶,显得格外凄凉。
芊芊皱眉,问身边人:
“这是在做什么?”
跟在她身边的宫女名唤伽蓝,谢不归新给她配的,是个做事麻利,寡言少语的奴婢。就是话太少了,像是和尚手里的木鱼,敲一下才响一声。
伽蓝沉默着,倒是一个太监满身是泥,看到芊芊,忙跪下来回话:
“回娘娘,是陛下的吩咐,令奴才填了这荷花池。”
芊芊倏地一僵,暗暗的心惊,难道密道已经被他发现了?
“陛下。”伽蓝忽然道。
身旁阴影笼罩,熟悉的薄荷味,知道是他,芊芊道:
“臣妾还想赏荷花呢,怎么就把池子填了。”
谢不归道:“荷花不是什么稀罕物,宫中自有别处可赏。爱妃芙蓉出水虽好,但这天寒地冻,实在伤身。”
“……”芊芊决定装作听不懂。
这是一条退路,却不是唯一的退路,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身体紧绷略松,“是么,原来陛下是为了我好。”
手忽而被他执住:“朕今日,是带你去看看你的新居。”
他低声道:“长门宫冷僻,离朕的含章殿也有些远了……朕欲为爱妃赐居,椒房殿。”
椒房之宠。
这是拿对待郑兰漪的法子来对待她呢。
芊芊道:“臣妾择床,也在长门宫住了好几个月,乍然搬迁,只怕住不惯。”
这时,一道娇柔的女声响起:
“宸妃娘娘有所不知,《神农本草经》有载,花椒具有‘坚齿’‘耐老’‘增年’之作用,将花椒渗入涂料以糊墙壁,这种房子,便被称为椒房。”
宋娇蕊。
她竟是同谢不归一起来的。
是了,她是宫中女使,后妃迁居事宜,想必也属于她的职责范围之内。
宋娇蕊心理素质极好,完全不见当时在御道上的愤恨,继续道:
“椒房不仅温暖芳香,还象征着皇室枝繁叶茂,子孙兴旺。”
她跪地,轻声道:“从前是奴婢不懂事,对娘娘多有冒犯。奴婢惟愿将功折过,还请陛下,宸妃娘娘给奴婢一个机会。”
这宫中果然无蠢人,这一手以退为进倒是玩的极好,芊芊不禁瞥向皇帝:
“陛下,臣妾瞧着宋女使待您是痴心一片,柔情似水,陛下不若收了她吧。”
“就……就封为贵妃可好?”
宋娇蕊倏地抬头。
此前宸妃落魄时她曾当众羞辱对方是最低等的宫妃可不过短短一月她便得了那样尊贵的封号今日还承了这椒房之宠自古以来能得到如此宠爱的后妃不仅在帝王心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所诞下的子嗣更有极大的可能成为江山的继承人!
宸妃如今宠冠后宫却当着皇帝的面要他提拔别的女人不啻于老虎嘴边拔毛说要封自己贵妃殊不知是在记恨当时她那一番话?
竟这般当众耍起了小性子。
伴君如伴虎她这般事事只考虑自己却不考虑陛下的心情早晚要遭厌弃宋娇蕊面上不显只惶恐道:
“陛下奴婢从无非分之想惟愿尽心侍奉太皇太后为陛下分忧”
她朝芊芊叩了个头:
“还请宸妃娘娘莫要折煞奴婢。”
“贵妃之位当有德者居之奴婢不过卑微草芥何德何能宸妃娘娘定是说笑请陛下莫要放在心上。”
冬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枝叶间透出的光斑像是点点星光落在他们三人身上。
景福悄悄抬头眼前一幕让他心中一惊。
宸妃看着跪在脚边的宋女使皇帝却在看着宸妃。
男人突然道:“景福。”
他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宣旨吧。”
皇帝有旨芊芊不得不转过身与宋娇蕊并排跪下。
不想他早有此意连圣旨都拟好了她这一番还真是顺水推舟了。
景福捧着圣旨拖长了调子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宸妃祝氏韶容宝婺惠质琼娥淑慎性成风姿雅悦仰承皇太后慈谕册为宸贵妃。望尔今后修德自持和睦宫闱。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哉。”
韶容宝婺惠质琼娥淑慎性成风姿雅悦。
芊芊压根听不懂这四个词是什么意思但猜也猜得到是那赞美之词一时惊讶万分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景福催了两声“娘娘接旨吧”她方才眨了眨眼抬起头。
方才她听得明明白白
他竟以为她是拐着弯儿地跟他要位分和赏赐吗?
她有一瞬间的迷茫完全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她做什么都能被谢不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