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已经明白了,你对我并非喜欢,你不过是见色起意,又觊觎我的力量,还想要我的血肉来做补品,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喜欢你,你再敢对我无礼,我一定会杀了你,反正你那些个替身,不见得个个都忠心于你,到时候选一个掌管鬼界就是了。”
鬼王听着若水的话,不由得轻轻笑了笑,他起身走到若水身边,然后转头看着她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收回视线。
“你要真能杀了本王,本王倒该感谢你,走吧,出去吧。”鬼王抓着若水的手腕带着她离开了画中世界,两人回到了鬼王的寝殿。“你可以自己出来?所以上次是在骗我?”
“是,是在骗你,想要跟你多待一段时间。”鬼王点了点头,然后拉着若水走出寝殿。“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好啊。”若水说完之后突然凑上去搂住鬼王的脖子去亲他,结果鬼王有些惊恐的躲开了。
“你不敢亲我,甚至都不敢接近我,为什么?是不是你一接近我就会被心魔控制?”若水步步紧逼,鬼王只得一步步后退,终于被若水逼至角落退无可退。
“你又何必非要知道真相?”
“真的是因为我吗?”若水看着鬼王,如果一切都是因为她,她害鬼王生出心魔,鬼王是鬼界之主,那她算什么,祸国殃民的罪人吗?
“不是,没有你,本王也会这样,但你,确实令本王动心。”鬼王拉着若水走进了殿内,拉着她坐下之后才缓缓开口。“其实那并非心魔,是本王多年前割舍镇压的恶魂,是你令他苏醒,你刚刚说你喜欢本王,本王一时心绪波动,压制不住他。”
“可是,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是恶呢?所以,是我令你生出恶念,如果你最终不敌恶魂为祸世间,便是我的过错,是吗?”若水看着鬼王,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之前心中还在责怪鬼王,可如今又怪起了自己。
“这一切与你无关,不是因为你。”鬼王轻轻摇了摇头,“回去吧,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不论本王身上发生了什么,都不是你的原因,也不是你的过错。”
“你以前,有妻子?”若水半天没说话,也没起身离开,鬼王自顾自的看起了奏折,过了好一会儿,若水才突然开口询问。
“是。”鬼王放下手中奏折,然后点了点头,“以前是娶过妻,后来,后来她死了。”鬼王似乎不太想多说他的妻子。“你很好奇吗?”
“她怎么死的,真的是你,吃了她?”若水艰难的吐出那几个字,她实在难以想象,鬼王怎么会吃人?
“是。这又有什么奇怪的,人吃小的动物,可那些大的动物也会吃人,更何况是鬼族,本王向来以十八层地狱的恶鬼为食,吃个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不是能力限制,其实本王更愿意吃你这样的神仙。”
鬼王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便毫不避讳的将实情告诉若水。
“她是你的妻子啊,你,你怎么能,”若水听得直犯恶心,一阵反胃之后便干呕起来。“这就听不下去了?还想知道什么?”
“你为什么要将恶魂封印?善与恶本就共存,你这样压制自己的本性,只会适得其反。”若水干呕了一阵之后,才又开口。
“本王并非要封印他,是想消灭他,可是做不到,他反而一日比一日强大,完全压制不住。”鬼王摇了摇头,他与恶魂,绝不可能共存。
“你一味的压制,终有一天只怕会被他吞噬,倒不如与之共处,不论是善还是恶,都是你啊,你怎么能丢弃掉自己呢?”若水握住鬼王的手,她好像有点明白鬼王始终戴着面具的原因了。
恐怕是他自己不想看到他自己的脸。
他憎恨自己,他想将心中所有的恶都摒弃,可是他越是抵触,恶魂就越强大,心中滋生的恶意也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憎恨自己。
“师兄说七情六欲皆为平常,与其一味压制,不如与之共处,接纳你心中的恶念,不要再将恶魂封印压制了,这只会适得其反。”
“你也太天真了,于凡间历练这么久,你见过的恶人应该也不少了吧,怎么还说得出这种话。”鬼王看着若水,她总是能叫他忍不住想要去接近。
“世间之人本就有善有恶,我也曾失望过,可那个时候是你救了我,我也想救你,我不想再看你被恶魂控制,变成,变成那么可怕的样子。”若水说着说着,声音便小了下去。
“那你还不想办法恢复神力,然后杀了我?”
“杀你自然是容易,可要再选一个能为了凡间之事亲力亲为的鬼王,谈何容易?扶持一个新的鬼王,首先鬼界这一关就不好过,届时新旧臣之争就能闹得鬼界乌烟瘴气,你对我再无礼,也只是伤害我一个人罢了,换个鬼王,害的是人间,是三界。”
若水摇了摇头,关于这个问题,她早在第一次进入画中世界之时就已经想清楚了,鬼王自然是不能轻易就杀的,更何况只是为了她自己的私事。
“你倒是想得透彻,可你真的能做到吗?”鬼王抬手轻抚上若水的脸庞,然后逐渐凑到她跟前,若水急忙闭上了眼睛,但鬼王却没有吻她,只是用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嘴唇,然后推开了她。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若水起身走出了寝殿,随后便一路离开了鬼界,她的问题,没有答案,鬼王自始至终也没正面回答过她的问题,而她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没时间在这里儿女情长。
若水离开后,鬼王独自去了密室,密室里两个小鬼看着鬼王。
“君上,您该闭关了,鬼界的事情有几位公子。”小鬼们开口道。
“你们两个觉得,上神之力,是否能杀了本王?”鬼王进入里头那间密室之前突然看向那两个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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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月光上神都没能杀了您,您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还是去闭关吧。”两个小鬼打开了内室的门送鬼王进去,鬼王看着那一汪碧绿的池水正在不断翻滚,于是他走进了池子里。
“君上这是怎么回事?”“你忘了吗,定情信物都让人退回来了,君上怕是心死了,不想活了。”两个小鬼看着鬼王走进那池子之中,然后沉入池底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关上门,然后在外面那间屋子里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你说得也对,哎呀,咱们君上,情路多舛啊。”两个小鬼一边聊一边嗑瓜子,“走吧,把这里关了,我们去找大公子。”
两个小鬼走出了密室,开启了密室外头的法阵,然后便离开了。
鬼王到了池子底下的水晶石棺里闭关,他躺进了棺材里,没多久便浑身疼痛不已,脑海中一阵又一阵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能想去死,你有什么资格死,我族尽数覆灭了,只剩你一人,你凭什么死?我们要报仇,要报仇!”耳边的声音震耳欲聋,吵的鬼王根本无心闭关。
“我们无仇可报,自我选择了这条路,就已经无路可退了。”鬼王睁开了眼睛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你看看你,你满身污..秽,欲念缠身,还不死不灭,你是个怪物,连个凡人都嫌弃你,若水一个上神,又怎么看得上..你?就连你自己,不也嫌弃自己吗?”耳边的声音又继续响起。
“我毕生所求,早就已经实现了,至于儿女情长,也并非我所求。”鬼王被那声音吵得不行,他继续回答。
“伪君子,虚伪,你明明就是心有奢望,否则,怎么能生出我们来呢?这里全都是你的欲念,你能割舍干净吗?”
“说什么毕生所求,为了你的毕生所求,全族尽灭,都是你的错,全都是因为你,你明明后悔至极。”那些声音一阵伴随着一阵全在他的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我没有后悔,时至今日..我所行所为,无愧无悔。”鬼王挥手打散了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骗人,骗子,你要是无愧无悔,怎么落入今日这般境地?你活该不死不灭,你就该日..日夜夜受尽折磨,偿还你欠下的罪孽。”
“滚!滚开!我不欠任何人,我此生所作所为,无愧于心,容不得你们在这里大放厥词,滚!”鬼王愤怒不已,他不断的驱散耳边的声音,可那些声音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回来。
棺材在逐渐裂开,那些声音吵得鬼王不得安宁,最终棺材被打破,鬼王从棺材中..出来,他想要离开这里,但四周都是法阵将他困住,没多久,他身上就添了一道又一道的伤,血染红了他的衣裳,最后染红了整个池子。
一个东西从他的怀里掉了下来,鬼王弯腰捡起,那是若水送他的荷包,鬼王看着荷包又逐渐冷静了下来,他冷静之后那棺材便复原了,鬼王拿着荷包重新躺进了棺材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