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素音和赵明恒二人离开了医馆。
为了杜绝后面有人通过医馆追查到他们的可能,他们没有声张,找了个生意忙的时候悄无声息从后门离开。
赵明恒身上有伤,温素音看不见,只能二人相互搀扶着,一边向人问路一边慢慢走着。
温素音担忧地问:“你的路引还能用么?官府会通缉我们吧……”
“现在还不能确定。”赵明恒说,“吴家势大,通缉令一定会发的,官府会给这个面子,但最要提防的还是他们自己派出来的人。”
温素音想了想说:“我觉得我们与其仓皇奔波不如以静制动,你的伤很重,需要先好好休养。”
“这里毕竟不是醴泉县,吴家势力没有那么大,我相信只要我们不往枪口上撞,不在那些查验身份的关口,其它地方应当还是安全的。”
“我眼睛看不见,比较显眼,一会先去买一顶帷帽戴着,遮一遮,我们身上的衣裳都有脏污,也得换。”
“找个住处,先停留下来,一切都等你把伤养好再说。”
“你觉得这样可好?”将心中所想一条一条道来后,温素音觉得没什么遗漏了,问赵明恒的意见。
赵明恒看着温素音一边思考一边轻声细语地细细谋划的样子,眼底透过一丝赞赏,她虽是个弱女子,危急关头却有条不紊,自有一派风范。
“就按你说的办。”赵明恒说着突然想起什么,有些迟疑地问,“对了,咱们——银子够么?”
经过这些日子的民间生活,雍王殿下已经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没钱寸步难行。
他原本就将大部分银子留给了温素音,身上带的并不多,只留了路上的花销,后来买马又花了一大部分,已经所剩无几了,再加上要给他治伤,在医馆肯定也花了不少钱。
温素音有些愧疚,“我把马便宜卖给了送你过来的好心人了,我身上没有钱,还要交诊金,你身上的银子不够,所以......现在只剩下十七两了。”
“你做得对,马在民间不多,本来也很惹眼,暂时处理掉是对的,我们也没有马厩栓它没有草料喂它。”
温素音忍不住嘟囔,“早知道把姓吴的那支金钗戴头上了,还能换点银钱。”
赵明恒果断地说:“那样的东西戴在头上晦气,没戴更好。”
在这交谈中,两人似乎都逐渐放松了一些。
冷不丁,温素音开口道:“我突然想到小时候看到的一个故事,跟咱们现在很像。”
赵明恒顺嘴问:“什么故事。”
“是在一个小册子上看到的,我当时很小,没看懂,就去问爹爹,反倒被我爹爹板着脸训斥了一顿,说我不务正业,看不该看的杂书。”温素音说,“我当时委屈极了。”
“没看懂?”
“嗯。”温素音一边回忆一边叙述,“说是有两个和尚结伴化缘,那和尚一个是瘸子,走路不方便,一个是瞎子,看不见路,于是就由那个瞎子背着瘸子一起走,瘸子来认路。”
“路过一条河的时候,瘸子说:‘那里有条河’,过了一会瞎子生气了,说:‘你这秃驴,分明还有美人在河里洗澡,你为何不告诉我?’瘸子讷讷——然后,就没了。”
温素音十分费解地说:“我到现在也没弄懂,瞎子是怎么知道有美人在洗澡的,真是个古怪的故事,不过——”她轻笑一声,“咱们现在一个行动不便,一个看不见,和那两个和尚是不是很像。”
赵明恒看着嬉笑着的温素音,她神情自然,带着一分少女的天真,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这个故事他倒是听懂了,只是其中关窍实在不方便在温素音面前解释,不成体统,也难怪当年她父亲没办法解释,只能虎着脸训她一顿了。
他故作不知道:“是啊,这是为何,我也没想明白。”
说话间,二人到了街上,他们先寻了间铺子,替温素音买了顶帷帽,又各自买了两身最普通的衣裳换了。
而后去到茶楼,寻了个靠角落的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要了壶热茶和一碟包子,暂且歇息。
热水下肚,热腾腾的包子填了底,两个人的面色都好了不少。
温素音微微侧过身,向着赵明恒的方向,“我觉得最好赁一间屋子,住客栈太费钱了,而且人来人往不安全。”
“你说的没错。”赵明恒思索片刻,“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寻,是应该先找个牙婆?”雍王殿下没租过屋子,他只能凭他处理政务时得来的“常识”分析。
“就怕遇到不靠谱的,若转头被追查到供出我们……”温素音也有些犹豫,“也不知这里地价贵不贵,给牙婆又是一笔额外的银子。”
正在这时,一个脑袋从温素音身后的窗户冒了出来,“你们要租屋子?”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头发梳成一根大辫子,一应装饰俱无,眼神精明锐利,审视着他们。
原来窗外并不是悬空的,还有一个窄窄的走廊,刚刚这人正是蹲在那里。
温素音被这从天而降的声音吓了一跳,摆在桌上的手忍不住一抖,赵明恒抬手按住她的小臂,眼睛牢牢锁住窗后,“你偷听我们说话?”
宋阿花不以为意嘻嘻一笑,“说什么偷听,怪难听的,我在这里坐着休息呢,好巧不巧,这不就听到你们要租房子。”
“你是什么人?”
“什么都不是,就是个打杂的。”说着,她举起手里的抹布示意,“不过——”她的语气变得微妙起来,隐隐带着得意和暗示,“你们有麻烦,对不对?”
赵明恒的声音更低了,警告道:“你想如何?”
“这位好汉,别这么凶嘛,我又不会去告发你们,江湖道义,我宋阿花懂的,才不会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宋阿花丝毫不怵,依旧毫无所觉笑嘻嘻的样子,“我就是想问一嘴,要不要租我家屋子?”
她又补充道:“不要也没关系,本来就是生意嘛,你情我愿,刚刚你们说的话我也不会记住,全当今天没见到过,不过好心提醒你们一句,看你们像外乡人,如果实在要找牙婆,就找下角街的梅婆子,她算是比较靠谱厚道的,其它的小心被坑得找不着北。”
赵明恒沉默片刻,问到:“你有房子租?”
“有一间可以租给你们。”宋阿花说,“不过提前说好,我这条件一般,不大,有点破,只能保证干干净净的,价钱比别处贵,但我不问你们是谁,只要你们付银子就行。”
温素音在一旁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忍不住插话问:“你不怕我们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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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他娘子吧?”
温素音点了下头,“是。”
“带着夫人一起跑的男人,至少不会太丧尽天良。”宋阿花看向赵明恒,面带笑意捧了他一句,“郎君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呢,我一向最佩服了。”
“况且就算我真看走了眼,也不是好欺负的,我在这一带混了也不是一年两年,只要不招惹我,一切好说,敢来招惹我的,拼死我也会咬口肉下来。”
“严当家你们可以去打听一下,是连官府都让两分的人物,那是我表叔!”
宋阿花话放得张狂,但赵明恒依旧看穿了她泼辣之下的一分底气不足,若真如她所说那样有依仗,就不会在这小小茶楼里打杂了。
也就扯扯虎皮而已。
赵明恒不拆穿她,只问:“多少钱?”
他的沉稳让宋阿花心底竟一时有些心虚气短,这好似不是个寻常人物呢。
她伸出三根指头,“三两银子,一个月。”
堪称面厚心黑,比市价有四五倍了。
赵明恒不知道赁屋子的行价是多少,但这些日子的经历已经教会了他银子的宝贵可爱之处,他知道这小杂役肯定狮子大开口了,面不改色直接对半砍:“一两半。”
“二两半,不能再少。”
宋阿花心中的底价是二两半,开三两原本也是预备着赵明恒还价的。
“一两半。”
宋阿花几乎要跳脚了,这人懂不懂规矩,讲价不得有来有往的么?
宋阿花按捺住情绪,舌灿莲花,“我那里清净,最牢靠不过,而且立刻就可以住进去,你想啊,若是寻其它的,说不定光找屋子就得再耽误三五天,住客栈又是一笔开销,还有给牙婆的呢,这都没仔细算,算一算其实二两你也是划得来的。”
赵明恒不紧不慢道:“其实你最开始说三两,我可以答应,不过——”
“不过什么?”
“包我们二人一日三餐。”
这是赵明恒早就想过的,他和温素音现在都行动不便,又不方便露脸,每日的吃食势必要想办法解决。
宋阿花不吭声了,脑袋里飞快计算着……这样似乎有点划不来。
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宋阿花又觉得自己有些软弱。
仔细算一算其实也没有亏多少,扣掉她原本想要的二两,一两银子来解决他们二人的吃食,其实也是够的。
半晌,她还是受不住诱惑,“可以,但吃什么我来定,你们就跟着我家一起吃,先说好,我家没什么好肉好菜,若到时候叽叽歪歪嫌弃这嫌弃那,钱可是不会退的。”
“不过你们也放心,不会故意坑你们,我吃肉就不会让你们喝汤。”
这些对现在的赵明恒和温素音二人来说都是琐碎小事,赵明恒答应得很痛快。
生意谈定,宋阿花也很爽快,“你们先坐着,我去跟老板告个假,一会过来带你们过去。”说完,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窗子后面。
“她走了么?”温素音轻声向赵明恒确认。
“已经走了。”
温素音嘴角噙起一个笑,像快乐的孩子,“夫君你太厉害了,没想到你这样会砍价。”
“咳,雕虫小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