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十八岁的耿直男高,还是三十来岁的毒舌总裁,各个年龄段的谭诀始终都是林鹿的克星,口水战中少有败绩。偶尔几次稍处下风,还是看在他骂人都能嘴瓢的份儿上,想着林小鹿自幼背井离乡,总欺负他怪没道理的,于是率先认输给他台阶下,用最原始的方式忽悠林鹿,别管林鹿如何火大,一根棒棒糖包治百病。
而林鹿消气后自然不服,屡屡狡辩说是语言沟通的问题,我要是从小生活在中国,你怎么可能赢我!胜之不武,无,无耻之徒!
“换种角度来说,你的诡辩不无道理,”既然林小鹿选择继续应战,谭诀哪有不接的理由,“虽然你四岁就待在了国内,和我读着同一所幼小初高,学了近十五年的中文,生气的时候会嘴瓢骂我蹦蛋,但或许的确像你说的那样,咱俩真的存在沟通障碍。”
“唉,那还蛮遗憾的,老天爷为你的美貌倾注心血,唯独关上了我和你母语交流的聊天窗……”
“你——你怎么还骂我!我不要跟你玩了!”
林鹿数不清这话说了多少遍,只是每次说完,谭诀都会从兜里驾轻就熟地掏出棒棒糖,还是林鹿最爱的香橙蜜瓜双享款,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之前手抖多买了几根,你要不要?”
林小鹿瞬间转悲为喜:“我要我要!”
反正很没骨气就是了。
哪天被坏男人用糖果骗走,也不是没有概率发生的。
——
林鹿在谭诀那儿受了气,短时间内不想面对这该死的兔崽子,打电话叫谭诀助理过来,说能带什么带什么,总之不许让谭诀闲着,否则我代替他扣你工资。
助理余勉是个兢兢业业的社畜小青年,知名大学毕业生,找工作的时候被谭诀招进了公司,迄今已有三年的工作经验。他很快答应了林鹿,被后半段发言吓得冷汗直流,难为情道:“林先生,公司内暂时没有额外的活了。”
“廖总他一个人全做完了……”
林鹿:“谁?廖泽昱?”
“啊,是的,”余勉抓紧手机,战战兢兢道,“廖总半小时前还特意叮嘱我,如果有机会联系上您,希望我能向您问个平安。”
“噢?”林鹿嗅出了八卦的味道,“他和谭诀关系那么好,整天同进同出的,怎么不亲自打电话给他?还需要你来传信?”
余勉后背凉嗖嗖的,忙替廖泽昱澄清道:“廖总他跟谭总一样是个事业狂,喜欢待在公司加班,林先生你千万别误会,他俩关系很纯洁的!”
“原来他也喜欢加班啊。”
“啊不,不是,廖总他,他……”
余勉工作能力很强,可人一急就会犯结巴,尤其是对上了自家总裁的夫人,余勉话都不会说了,大脑一团乱麻,完整的一句解释磕磕绊绊地说了出来,末了又急着道歉,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儿,听着怪可怜的。
于是林鹿收起了逗弄的心思,转而把坑害对象换成了他人,说:“这样吧,待会儿你整理一份公司合伙人的详细资料,让廖泽昱下午有空来公寓一趟,要是他问起原因,你就说谭诀需要他帮忙,别的你就不用管了,老老实实上班,回头我叫谭诀给你涨工资。”
之后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拉扯,没聊多久,林鹿率先挂了电话,抬头发现墙边站着人,正是刚才被林鹿撵去房间读书的谭诀,手里揣着自己交予他的文件,问:“你叫廖泽昱过来做什么?”
林鹿还没忘记谭诀的惊天骇论,拒绝与他正常交流:“大人的事,小孩儿少管,布置给你的作业做完了没?没做完回屋待着去。”
“还有一件事,鉴于你目前心智受损,不适合进行成人运动,你抽屉里的那玩意儿我就没收了,等你恢复记忆再还给你。不过话说回来,你估计也用不到……”
说到这儿,林鹿心情稍稍好转,想着谭诀一介中年老处男,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在某些方面让他一让未尝不可,结果心态平稳指数刚降回阈值,谭诀又开始语言暴击:“小鹿哥哥,你前些天不是这样的。”
“之前对我一顿贴贴抱抱,我正想回应你,你又当了缩头乌龟,而且我只是记忆倒退,不是变成了弱智,现在跟我装纯好像有点晚了?”
“但我能理解你为什么生气,换做是我被你这样误会,我也受不了。”谭诀很快打通了任督二脉,正经起来和总裁版的谭诀一般无二,“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你的能力,柏拉图就柏拉图吧,我对这方面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小鹿哥哥,别生气了。”
林鹿:“……”
谭诀的道歉铿锵有力,质问条理清晰,完美做到了刚柔并施,让林鹿无从突破。两两相望,不出意外又是林鹿败下阵来,表情很凶,妄图吓死谭诀:“反正叫他过来对你没坏处,你也别担心他会害你,我会在旁边盯梢的,你害怕就喊我,我马上赶人走。”
谭诀不解:“为什么我会害怕?”
林鹿:“……”
他也不知道。
明明印象中廖泽昱是个谦逊有礼的温润男人,虽然见面次数不多,可林鹿总觉得他哪里不太对劲,具体什么方面林鹿也不清楚,或许是因为他姐姐的xp过于超前,或许是林鹿仅凭直觉的猜测臆想。
总之不能放任谭诀沉浸在十八岁的世界里,让他尽早接触最亲密的工作再好不过。至于谭诀的感情问题,林鹿能管则管,毕竟廖泽昱看着人还不错,从大学陪伴谭诀至今,是个值得托付的终生伴侣。
不像那条爱咬人的温小狗……
啧,想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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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迟早都是要分手的。
林鹿思绪拉回,模棱两可道:“到时候见面再说吧,你先过目一下自家员工,过两天我会带你去公司,习惯不了咱就回家,成不成?”
谭诀反问他:“你很希望我去上班吗?”
“……没有,你瞎说。”
“那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好…啊???”林鹿如遭雷击,“你在开玩笑吧?”
这话能从一个工作狂嘴里说出来,炸裂程度堪比林鹿发誓戒色,不输谭诀任何一届四爱前任,当事人偏还觉得无甚稀奇,很认真地说:“我没开玩笑啊,老天爷都安排我失忆了,我干嘛不珍惜这次机会?打了十多年的苦工,休息几天还不行么?”
“额——道理我都懂……”
“那不就对了嘛,这些天你又没什么事,就当陪陪受伤的我吧,小鹿哥哥。”
林鹿的拒绝呼之欲出,听完后话很没出息地羞红了脸:“你都十八岁了,学小孩儿撒什么娇呢!”
谭诀浅笑:“小鹿哥哥,我学你的呀。”
“你让他们都回去吧,实在不行我写个字条,等我想起了全部给他们休假加薪。当然了,我并没有偷懒的意思,只是想腾出几天和你独处,不然以后可能就没什么时间陪你了。你别担心我会消极罢工,最多一个星期我就乖乖去公司上班,好不好?”
“小鹿哥哥……”
!!!
林鹿心中万马奔腾,滋味简直说不上来,这要是出口拒绝,他就太不是人了,但面上总得装装样子,长咳一声掩饰内心的羞臊,故作镇静:“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我总不能驳了你的面子。闲着也是闲着,陪你几天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凡事都讲究平等交换,我答应你的请求,你能给我什么?”
谭诀唔了声,苦恼道:“我们不是夫夫吗?为什么要分得这么清楚?”
林鹿学谭诀平时说话的语气:“你没失忆的时候总喜欢跟我谈判,我讨回点利息不行啊?”
“可我现在才十八岁。”
“…十八岁怎么了?十八岁早就有X能力了!”
“可你之前还说我年纪小……”
“胡说八道,我可没说过,你这小孩儿怎么喜欢说谎骗人,鼻子会变长的。”
“你——唉……”
谭诀叹气,放弃与林鹿胡搅蛮缠:“好吧,那你想要什么?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都尽量满足你。”
林鹿坏笑:“什么都行?”
谭诀点头:“对,什么都行。”
“亲亲也可以接受?”
谭诀想了想,回:“理论上是可以的。”
“这样啊……”
“我要是再做得过分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