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陷入沉默之中,姜骅朗神色凝重地垂眸,“你可是还在为母后的事自责?那件事本就与你无关。”
郑琪骏擦拭的手顿住,叹道:“怎会与我无关。”
“你是你,你何须将他人所为安在你自己身上?这样只会苦了你自己罢了。”姜骅朗对郑琪骏这自幼时以来从未纾解的内疚有些无奈。
“况且今日之事本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怪不到别人身上。”
郑琪骏沉默不语地用湿棉帕擦拭姜骅朗手臂上的血污,忽而又想起什么,“今日怎么没人跟在你身边?”
“我本欲去茶庄,途径街市,偶然瞧见卫小娘子,便下了马车,想同其打声招呼,吩咐他们在巷中等我。”
“那怎么弄得一身伤?”郑琪骏擦拭着姜骅朗背后的几处细小伤口。
“怪我未出声提醒,一直跟在她身后,她将我当作歹人欲出手。发现时却又不慎被脚边竹竿绊倒,情急之下,我拉了她一把,而后摔在了地面上。”
“怪说不得是卫小娘子带你来的医馆,我瞧她的反应,倒是对你担心的紧。”
姜骅朗微微弯起唇角,眸中泄出几分柔情。
“担心的紧么?”姜骅朗低声重复道。
郑琪骏听见姜骅朗的自言自语,有些无奈,又有些生气,用纱布用劲按压伤口。
忽然的刺痛使得姜骅朗瞬间转移注意,“你做什么?”
“让你下次再不小心。”郑琪骏的笑容中带着些得逞后的骄傲。
未过一会儿,郑琪骏已经替姜骅朗将胳膊与背后的伤口悉数上好药包扎好。
“你且等等,我去给你寻件衣衫。”郑琪骏收拾好药箱,从里间出去。
等在厅内的卫无双见郑琪骏从里间出来,立马上前询问,“请问楚公子的伤势如何?”
郑琪骏瞧见卫无双焦急的神色,只留下一句,“待会儿等他出来,你问他吧。”
掀开门帘与往后院去的郑琪骏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卫无双,见着卫无双紧握的双手,轻笑一声。
郑琪骏很快就取了衣裳又进到里间,递给姜骅朗,“伤口这两日莫要碰水,过后你寻东宫太医替你换药。”
准备出门时,郑琪骏又转过身来,“对了,卫小娘子刚问我你伤势如何,我让她亲自问你。”
“出去出去。”姜骅朗听出郑琪骏语气中打趣的意味,有些羞涩地轰人出门。
穿好衣裳,姜骅朗顿住刚要碰上门帘的手,又缩回了手。
转而用手托起那只受伤的胳膊后转身向后迈步,用背掀开门帘。
卫无双见姜骅朗从里间出来,立马上前,“怎么样?疼么?”
姜骅朗神色淡淡,耷拉着眼皮,深吸口气,虚弱地摇摇头,“无碍。”
但他却眉头轻蹙,无神的眸子垂望向一旁,身子虚弱地靠向一旁的药柜。
“哎!”卫无双见姜骅朗往一旁倒去的身子,拖住姜骅朗的身子,卫无双拧起双眸,“你这样怎会没事?可是伤口太深?”
“真无事。”姜骅朗撑起身子,声音轻颤。
见姜骅朗如此,卫无双怎会相信他是真的无碍。
站在他们身后药柜前抓药的郑琪骏听见声响,转身看过去,便见自己好友装作受重伤,而那卫小娘子又是一脸坚信的模样。
“不忍直视。”郑琪骏见自己好友如此模样,不忍低声吐槽句,又嫌弃似地背过身去不再看。
见卫无双为自己担心的神情,姜骅朗用力忍住快要弯起的唇角,只不过通红的耳尖,却是暴露了他的心事。
“郑先生,可否开一些止疼的药物?”卫无双朝身后正在抓药的郑琪骏走去。
郑琪骏看向卫无双身后视线未离开卫无双片刻的姜骅朗,觉着有些好笑,“行,我开些止疼散,只是街上行人众多,不知公子如何回去。”
闻言,本看着卫无双背影的姜骅朗移开目光,思索了片刻又看向郑琪骏,责怪他扰了自己的兴致。
拿了药,卫无双正欲上前扶着姜骅朗出门,但姜骅朗却站直了身子,止住卫无双的伸来的手。
卫无双疑惑地看向刚还虚弱不堪的姜骅朗。
“街市人来人往,在下还是不要再给卫娘子添乱了。”姜骅朗抬着胳膊自行走出医馆。
卫无双跟在姜骅朗身后,快步走出医馆,街道人声嘈杂,倒是将两人的对话遮盖了去。
接过卫无双手中药包,姜骅朗微微退后一步,“今日多谢卫娘子送在下来医馆,在下先行一步。”
“你可是要去茶庄?不若我同你一起吧。”卫无双先一步拦住姜骅朗的去路,面上仍满是担忧。
见状,姜骅朗随意指向一旁的酒楼,“在下不去茶庄,在下友人正于酒楼等着在下。”
卫无双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酒楼,双手抱拳道:“今日所行,多有抱歉,公子见谅。”
“卫娘子再说抱歉便是不将我视作卫娘子的朋友了。”姜骅朗抬起卫无双的胳膊,浅笑着。
“下次,下次我一定宴请公子。”卫无双让出自己挡住的姜骅朗的路。
“好,下次再会。”
见姜骅朗进到酒楼内,卫无双也转身离去。
“姑娘,小心。”春桃跟在卫无双身边,瞧见忽然从一旁巷中跑出来背着筐的大汉,又见自家姑娘出神的模样立马拉住卫无双。
在春桃的拉扯下后退的一步的卫无双这才回过神来。
“姑娘,吓死我了。”春桃抚着胸口顺气。
卫无双轻摇脑袋,“春桃,咱们先回去。”
春桃跟在卫无双身后快步走着,见卫无双火急火燎的模样甚是不解。
回到院中,卫无双自顾自地快速走进屋内,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东西。
玉华见状立马上前问道:“姑娘是在找什么?”
春桃也放下手中锦盒上前,“姑娘想找什么不妨告诉我们,我们帮姑娘找。”
卫无双盖上木箱的盖子,转身走到玉华面前,“玉华,回京时你爹送来了一箱的金疮药,你可记得我放在了何处?”
“金疮药?”玉华疑惑地皱起眉头,细细回想着,“我想起了,姑娘将那些药放在一榆木箱中的。”
“可是绘有红色祥云的那只?”春桃出声问道。
玉华点点头,“是那只。”
春桃快速找到那只箱子,在箱内找到那小木箱,忽然又瞧见不知何时被丢在箱内的一只白玉镂空雕花玉佩。
“姑娘,”春桃将小木箱放在桌面上,又将手中玉佩递给卫无双,“姑娘,这玉佩不知何时放进木箱中了。”
卫无双接过玉佩,回想起同姜骅朗初见的模样。
“这可是那楚公子所赠的玉佩?”玉华瞧见那玉佩,觉着有些熟悉。
“楚公子?可是今日那楚公子?”春桃不知两人初见的时候,但却知今日所见楚公子。
卫无双将手中玉佩放在梳妆台上,“是,回京途中,偶然帮过他,他便将这枚玉佩赠我做谢礼。”
“所以上次在北街吃羊肉时姑娘,便是忆起了楚公子?”
卫无双放好玉佩,又从小木箱中拿出一小瓶金疮药捏在手中,“上次帮他,却没想到今日不慎伤他。”
“春桃玉华,我去趟茶庄,马上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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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无双快速跑出门。
春桃欲上前跟着卫无双,却又被玉华拦下,“算了,你这速度是跟不上姑娘的,姑娘身手在京中不会遇险。”
—
一路跑至岭山茶庄外,卫无双缓缓停下脚步。
在柜台后算账的陈斯听见声音立马笑着绕过柜台上前相迎,“小娘子想买茶么?”
卫无双跨进屋内,环视一圈,并未看见姜骅朗的身影,“掌柜的,楚七可在店中?”
“楚七?”陈斯有些疑惑面前小娘子怎会知晓太子化名。
陈斯正欲解释,却听见她身后传来声音。
“卫娘子?”姜骅朗本在见到卫无双离去后,又离开酒楼回到医馆,“威胁”了一番郑琪骏,不许他告诉常相此事。
后回到马车内,才朝茶庄来,怎么也没有料到,刚下马车,便看见卫无双背影站在店内。
卫无双闻音迅速回头,便看见姜骅朗似无事人一般跨进店内。
“你?”卫无双视线落在姜骅朗的胳膊上,有些疑惑。
姜骅朗脑中灵光一闪,立马上手抬起胳膊,故作柔弱,“怎么了?”
“你可是服了一剂止疼散?”卫无双觉着自己应是找着真相,并未对他轻松的模样起疑心。
姜骅朗眼神示意陈斯离开此处,见他离开,眨眨眼睛,微微皱眉,无力道:“服了一剂,但还是有些疼。”
卫无双见状更觉有些内疚,将手中金疮药递给姜骅朗,“此金疮药乃是军中所用,药效会比外面药铺卖的猛些。”
这种药,只要他姜骅朗想要,何愁找不到。
但姜骅朗却缓缓伸出手,又无力地接过,“多谢卫娘子。”
卫无双上前扶着姜骅朗,带着他朝一旁灯挂椅走去。
姜骅朗则微微倾头,试图靠得离卫无双更近些,卫无双丝毫未察觉出姜骅朗的心思,将他“放”在椅上又站直身子。
姜骅朗只尴尬了一瞬,旋即又消失,咳嗽一声,“卫娘子来此处只为送药?”
卫无双点点头,“药送到了,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卫无双转身快速离去,还不等姜骅朗挽留的话出口,便见她出了门。
姜骅朗愣愣地收回伸出的手,撇撇嘴,“走这么快作甚?”
“殿下,”陈斯听着没有声音了又从后院走出,看见姜骅朗手中金疮药,立马询问道:“殿下可是受伤了?”
姜骅朗看向手中瓷瓶,十分珍重地将其放进怀中,“无碍,不过是不慎擦出小口罢了。”
站起身时,刚露出的柔弱荡然无存,而是换了上了一副叫人不寒而栗的模样,“你来消息说苏特尔人来了你这卖茶?”
陈斯将茶庄的大门掩上,转身打开暗门,“是的,殿下上次提及此事我便多心留意着。”
“今日晨间,我们刚开门,就有一群苏特尔人上门售卖洪山玉茶,当即我们就将他们手中洪山玉茶全部收下。”
姜骅朗走在众人前方从暗门进入昏暗的巷道,“他们卖价多少?”
“比市场价低了三成。”
闻言,姜骅朗惊讶一瞬,顿住脚步。
墙边跳动的烛火投影在他半边面颊,清俊的脸庞一半明,一半暗。
“低了三成?低了这么多他们也舍得?”
“那茶乃是陈茶,应也存放了些年,属下瞧出他们急于出手,试着压下四成价,没想到他们竟同意让三成利。”
从巷道进入密室内,陈斯带着姜骅朗去瞧堆放在一旁装了整整一麻布袋的洪山玉茶。
陈斯松开束口的绳子,茶香瞬间逃离,四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