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教学成果卓有成效,楼月脸上露出笑意。教一遍就记住了,我真厉害啊哈哈。
楼月大感满足,决定今日教学到此为止,接下来回宫去睡觉。
于是她扔下手中木柴,蹭一下便站起身来,谁料因醉了酒,身体平衡力不如往日,没站稳、踉跄了几下,秉烛在身后忙来扶,而刚还蹲着的吴覆动作更快,他一下子便站了起来,隔着大袖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将她身形稳住。
见秉烛将西楼公主扶住了,吴覆连忙撤回手,将手背在背后,手心仿佛被火灼烧过,令他忍不住捏紧。
楼月晃了晃头,觉得自己真是醉了,竟然都站不稳了。她对扶了自己一把的吴覆道了一声谢,然后对秉烛说:“回宫吧。”
说着便由秉烛扶着自己,朝外走去。
“公主,下雪了。”
刚出屋,秉烛看着飘下来的雪花说道。
楼月抬头望向黑暗的天空。雪花落在她脸上,慢慢融化,让她的酒意消散了一些。
楼月闭上眼睛,想,过年了。
真想回家啊,可回不去了。
她因重病过世,有幸被系统选中,来到陌生的位面完成任务,可纵完成了任务,也只是前往下一个位面继续新的任务。
她没有可能再回家了。
吴覆看着西楼公主,提灯的光将院子里的黑暗灼出一个明亮的洞,容纳着她仰头望雪的身影。莫名地,他觉得这个身影很寂寥。
忽然,她回望过来,正对上自己的目光。
吴覆心虚似的忙撤回目光,假装自己并没有一直在注视着她。
楼月没有察觉到吴覆的异样,她对站在屋门口的吴覆说:“新年快乐。”
这句话像是在祝他,又像是在祝她自己。
吴覆一怔,抬眼,看到她的眼眸望过来,那眼眸里带着酒意、带着诚挚的祝福、以及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寂寥与失落。
微醉让楼月没有严格地将自己当做西楼公主去扮演,而是隔着这具皮囊,透出了她自己的模样。
她祝福吴覆新年快乐,并由衷地希望他新的一年能够快乐。
这声音进了吴覆的耳朵里,令他一时好像聋了,回响着那句诗、这句话,然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故岁今宵尽,新年明旦来。”
“新年快乐。”
【黑化值降低5%。当前黑化值83%。】
……
这个新年过得不太安稳。
刚过了年不过几天,却有加急军情自城门一路传来,传入了国君案头。
楼月在后宫,不知前朝政事,系统所述剧情中也没提及这种背景板般的小事。
只是听说国君听了奏报之后,气得大病一场。
国君病了,因此后宫的诸子女们为表孝心纷纷去侍疾。当然,国君的寝宫再大也不可能容得下几十号子女一起去侍疾的,因此大家大多只是等在侧殿中。
因此,楼月随众人在侧殿中已经等了好几天了,终于国君的病情渐渐好转,听说王子公主们守在侧殿中自早至晚,国君很是感动。
跟随众人一起等着侍疾的楼月,才终于这里听一点、那里听一点,知道了国君为什么病倒——原来楼国地处中原,占据了极好的地理位置,周边几个国家与楼国常有纷争,你赢我我赢你的。因近几年国君沉迷享乐,不理政事,国力渐渐衰微,以至于输得越来越多,被周边小国瓜分了好几块州郡。
新年还没过,却听到了败仗的消息,国君怎么能不生气?他的身体又被酒色掏空了,这么一怒,自然就病倒了。
在帝王的生病与痊愈中,新年就这么过去了。
随着新年的气氛消散,春天的气息终于来了。
雪不怎么下了,出太阳的日子越来越多,终于堆积在地上的雪全部融化了之后,楼月听说了一件振奋的消息——几个王子出宫打猎去了,公主们知道后,也闹着要去。
楼月立刻捕捉到关键的两个字:出宫!
顿时精神一震,
自穿越以来已过了好几个月,她整日只是困在这王宫之中,连外面看都没看过。
宫廷生活吃穿确实精致,但对楼月来说着实无趣,长日漫漫,百无聊赖。如今乍听可以出宫,她非常积极地加入了这场公主们的出宫计划中。
只是王子们却不乐意,并不想带那么多公主,不然那还叫打猎吗,那叫郊游了,还得鞍前马后地照顾着,生怕谁跌了伤了,打猎都不尽兴。
只是公主们集体去王后那里游说,终于得到了王后的准允,于是王子们的反对无效。
选定了冬雪乍消、天气方晴的一日,浩浩荡荡的公主队伍出宫了。
皇家游猎之地在博望苑,博望苑在都城的远郊,占地面积极大,其间亭台楼阁隐约可见,山林草木苍翠逶迤、河水穿苑而过,说是皇家园林,其实人工建筑不多,更多的却还是自然风光。
楼月下马车后,眺望着远处的山川草木,只觉心胸骤然开阔,脸上都带上许多笑意。
“他们几个呢?不是说嫌我们动作慢,他们一大早便先走一步吗?我们到了,却不见他们的人。”
未出嫁的公主中,北玉公主年龄最长,已过及笄,理所当然成了头领,一下马车见迎接的只是博望苑的管事太监,不由得质问起弟弟们在哪里。
管事太监道:“回公主,几位王子一大早便到了博望苑,已经去打猎去了,这会儿快午时了,应当快回来了。”
于是众公主们张罗着沿着溪边支起帷帐,摆上宫人备好的各色果子茶点,说说笑笑地席地坐下,像是来郊游一般。
不多时,果然几位王子便打猎归来了。
河水对岸是一片密林,几位王子及其身后跟着的数量众多的侍卫出山林时,马蹄声惊起林中鸟雀乱飞,远远看着声势浩大。
他们一路纵马过来,踏过河上木桥,然后纷纷下马,将马鞭潇洒向后一甩,自有身后跟着的下人将甩来的马鞭接过。
楼月艳羡异常地望着马儿,高大威猛的马匹配以金络玉鞍,愈发衬得皮毛油光水滑,很是让她心动。
西楼公主马术颇精,楼月暗想,自己不知道有没有继承西楼公主骑马的身体记忆?
真想骑马在原野上驰骋啊,那该有多么自由。
王子们将自己猎到的兔子、小鹿等猎物显摆出来,然后叫下人拿下去清理,顺便点起了火堆,等猎物被清理干净后就直接架在火堆上烤,倒颇有一番野趣。
吃罢饭,几位王子又不安分起来,想要继续骑马打猎,问公主们谁要一起去。
响应的公主寥寥无几,看来大多不喜欢这项活动。
云心公主很积极,“四王兄,你替我挑一匹温顺的马,我可好久没骑马了呢。”
四王子笑着应下,“看看云心你马术有没有退步。”
然后却见往日骑马最积极的西楼公主这次,怎么有些犹豫的样子,便问:“西楼,你不骑马吗?你不是以前最热衷了?”
楼月还没答,四王子就自作主张了:“对了西楼,有匹马特别适合你,你不是喜欢性子烈的马吗,早上一来我看到那匹马,就想着最适合你。”
说着,他吩咐了一声,手下便下去了。
很快,那匹烈马就被牵了过来,那是一匹通体黝黑的马,神俊异常,哪怕是楼月这种不懂马的人,都能感受到这是一匹好马。
楼月正在欣赏,谁知忽看到牵马之人竟是个莫名熟悉的身影,顿时便是一滞。
“吴覆?”
牵马执蹬的人是吴覆!
他怎么会出现在博望苑?
这么远远地一看他,楼月才发现他长高了一点,比几个月前她刚穿越过来时那一副营养不良、瘦弱不堪的样子好了许多,看来因这几个月能吃饱穿暖,他的身体在快速地发育。
几位王子刚打猎归来时,吴覆便注意到了身处一群公主中的楼月,只是她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身处人群中的自己,因此吴覆只是一边刷马、偶尔沉默地望一眼,看到她时不时目光艳羡地扫过这些马匹,显然是很喜欢马了。
直到四王子命他牵马过来,楼月这才注意到他,果然惊讶起来。
楼月的声音引起众王子公主的注意,他们纷纷看过来,年纪不大的十五王子疑惑:“这不是四哥的侍从吗,怎么西楼皇姐竟认识?”
上午打猎时,四哥就一直喝令着这个侍从跑来跑去,言语间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四王子闻言一笑,“当我的侍从?他也配。这回想着出来打猎,没点乐子怎么行,就给父王说要了这个姓吴的人过来。”
说着,他对楼月道:“西楼你很熟悉他啊,看来宫里传言你喜欢去寒柳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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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鞭法,真是不假。”
楼月:……练鞭法……四王子你说话好委婉……
“今儿打猎,我拿他出来玩玩。西楼,你想鞭他玩耍没问题,我不会给父王告状的。只是你可别把人打得走不动路了,下午他还得当我的猎物呢。”四王子对楼月笑道。
楼月:……
这话大喇喇地在吴覆面前说出,一点都没有在乎他的想法。吴覆的脸是垂下的,因此楼月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看到他牵着马的手捏紧了,筋骨分明的手背上爆出青筋来。
面对四王子的“热心肠”,楼月只能拒绝,“春日和和,万物生发,我才不做这种有伤天和的事情呢。四哥你别乱说。“
“哟,转性了,难得呀。”四王子听了挑眉,不过显然不太相信的样子。
西楼的性格暴躁恶劣,他们这些兄弟姐妹谁不知道,有时因父王责罚叱骂得狠了,她才收敛一些。难道最近父王又骂她了?
一旁,云心公主也点头说道:“西楼姐姐这话说的是,之所以有春猎这习俗,是先民因春季青黄不接时打猎以维持生计,本就是无奈之举,自应心存感念,更不该戏弄别人,做这种有伤天和的事情。”
楼月听得不住点头,不愧是女主,说话就是有理有据!
四王子听得不耐烦,他本也与西楼公主性格相类,脾气不算好。
本以为自己说了讨巧的话,结果先后被西楼、云心两个教育一番什么“有伤天和”,听得他烦躁不已。
不过好歹这么多姐妹围着,不好挂脸,便哼了一声悻悻道:“西楼、云心,你们俩倒什么时候一个鼻孔出气了,真是稀奇。”
“我去给云心挑马去了。”说着就走了。
楼月与云心公主望了望负气离开的四王子,又互相对望一眼,彼此脸上露出微笑。
云心想的是,西楼姐姐如今的性子倒比从前和婉不少。
楼月想的是,女主她出言帮助了吴覆,吴覆心里一定会感激,他对女主的暗恋一定加深了吧,太好了我又助推剧情了!
十五王子在几位王子中年纪最幼,不过十岁出头,正是好奇的时候。
他摸了摸那匹黑马的马鬃,忙对西楼说道:“西楼姐姐,你快来骑啊,四哥一早在马厩里看到这匹马,就说它性子烈。”
十五王子因年纪不大,虽喜欢这匹烈马,却只能骑温顺的马,因此很是羡慕。
楼月应了一声走了过去,吴覆仍旧牵着马,那马儿站在草地上,时不时打个响鼻,看来被这么多人围观不太乐意的样子。
楼月:……怎么上马来着?
糟糕了,好像没有继承西楼公主骑马的本领?我还以为像骑马这种身体记忆会自动继承的!
楼月心中尴尬,连忙在脑海中翻阅西楼公主关于骑马的记忆,在十五王子越来越疑惑的目光中,她终于行动了。
照着西楼公主的记忆,楼月一手抓住马鬃、一手撑住马鞍,抬脚踩住马镫,便要翻身上马。
谁知刚抓住马鬃,这匹黑马便察觉到了异样,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甩了甩马头。楼月忙松开手退了几步,生怕这匹马忽然有什么动作。
十五王子一边摸马鬃,一边疑惑:“西楼姐姐你怎么了?还不上马?”
西楼公主骑马的本领在众公主中是最高的,怎么这回看着这么生疏的样子。
楼月打了个哈哈:“太久没骑马,生疏了。”
她觉得头上都要出汗了……第一次骑马结果却碰到一匹桀骜不驯的烈马,太难了吧!
其实这黑马说是烈马,倒并不是大草原上那真正未被驯服的烈马,毕竟博望苑乃皇家狩猎之所,其中马匹都是贵人所用,若真性子烈到要把人甩下来的马,无论如何是不会被放进马厩的。只是相比其他温顺的马儿,这匹黑马相对来说脾气比较差罢了。
纵如此,这样一匹马也让楼月感觉棘手。
一旁的吴覆一直牵着黑马的缰绳,因此可以说是离西楼公主最近的人了。
他忽抬头迅速望了西楼公主一眼,看到她额上因紧张出了一层薄汗,而后低头,黑沉沉的眼中先是闪过惊讶,继而是确信。
她不会骑马。
她真的不是西楼公主。
那具躯壳里,从什么时候起换了一个陌生的灵魂?
吴覆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