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矜看到白芷,并没有露出什么喜悦,反而眼底划过一丝疲惫,像是又要打起精神应付的无奈。
那日她因奶奶去世的消息崩溃,混乱中依稀记得白芷也在身旁。醒来之后,便知道游戏被重置了。至于这是否会对NPC产生影响,她说实话并不在意。
如今的她心如死灰,哪里还有余力去关心旁人?
白芷……选秀那日,她不过是不得已才抱住了天命女主的大腿,为的只是让萧临川注意到自己。
可如今,她腹中已有皇嗣,什么天命女主、什么剧情,都已经无所谓了。
白芷和那些外面走来走去的一样,不过就是一个还在运行的代码。
“承乾宫如今冷清,你怎么想着要过来?”顾矜淡淡开口,语气里没有多少情绪起伏。
白芷看着顾矜,发现她的眉眼间带着疏离,和刚刚那银杏树下的无拘无束截然不同。此刻的顾矜,像是戴上了一层掩饰的面具,显得冷淡而疏远。
“矜矜一定是因为我之前冷着她,所以不高兴了吧……”白芷心中一阵愧疚,想到自己在外享受锦衣玉食,而顾矜却被禁足于这冷清的宫中,心里更是难受得不行。
“是我不好,一直没来看你。”白芷低声说道,眼中满是自责。
顾矜听了,只觉心中生出一丝烦闷。她如今只想尽快打发白芷离开,随口说道:“无妨。任谁都很难接受自己的挚爱和别人生子,要你心平气和地接受,实在太难了,我不怪你。”
白芷一愣,低声说道:“我不是说这个。”
顾矜却像没听见一样,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些许敷衍:“没事,我知道你心软。就算生我的气,不愿意理我,过几日肯定又会觉得是自己不对,想来找我。”
“我没有生你的气,也不是故意要抢你的恩宠,只是皇命难违,我身不由己,要我和你道歉,恐怕我也做不到。”
白芷的目光微微一颤,抬头盯着顾矜:“矜矜,在你眼中,我眼里真的唯有陛下,别的所有都看不到吗?”
顾矜闻言,微微一笑,却带着几分嘲讽:“不然呢?”
白芷一时语塞,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无话可说。
她很想现在就告诉顾矜,不是这样的,她只是被命运安排了才会表现成这样。就像顾矜,一定也是因为剧情原因,才会对自己生了龃龉。
话到嘴边,又卡主了,片刻后,白芷才低声说道:“我只是觉得,咱们一同长大,不该因为别的事情生分了。”
顾矜心中实在不耐烦,强压下情绪,语气却冷了几分:“阿芷,其实我没有想那么多。你想要爱,但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
白芷听到这话,心中一阵刺痛,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轻声问道:“那你想要什么呢?”
顾矜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低声重复着白芷的问题:“我想要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心中却翻涌着无尽的冷意和讥讽。
她一开始,只是想苟活着。她以为自己不过是被困在一场荒唐的游戏里,只需要熬过剧情,等公司发现漏洞,把她救出去就好了。后来,她渐渐明白,别人靠不住。她便想着靠自己的力量,找到出口,逃离这个虚假的世界。
可如今呢?外面的世界,早已没有一个爱她的人。
现在问她想要什么?
她想要这个世界毁灭!
她要从底层摧毁这里!
公司不是只在意利益吗?既然她被夺走了唯一在乎的东西,她也要让公司失去他们最在乎的东西!
而面前这个傻白甜的女主,她懂什么呢?她以为自己是谁,救世主吗?
顾矜收回视线,眼神冷淡如霜,抬头看向白芷,语气平静,却透着几分刺骨的讥讽:“阿芷,我想要天下再无不平之事,我想要人人皆能劳而有得,再没有人被权贵践踏在泥土里。”
白芷一怔,仿佛被这一番话震住,她甚至一时忘了这个世界都是虚构,所谓帝王,民生都只是虚假的谎言:“你……你在说什么?如今天下安定,虽然……虽然还有许多不足,可皇上,他是个好君王啊。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不是吗?”
顾矜听着这番话,心中越发不耐烦。
她站起身,语气冷淡:“阿芷,我不知道你来看我是为了什么,但我不需要你的圣母同情心。我不会挡着你的路,谁也挡不了你的路。你走吧。”
白芷被她这番话噎住了,眼中闪过一抹受伤,却又很快坚定起来。
她觉得顾矜一定是拿了什么比她惨烈百倍的剧本,才会变得如此冷漠、绝望。
她站起身,语气温柔而执着:“矜矜,我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不奢望你现在就改变,但我会陪着你,总有一天你会信我。”
顾矜头也不抬,语气冷漠:“好的,不送。”
白芷咬了咬唇,期期艾艾地看了顾矜一眼,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含烟上前一步,眼中带着几分担忧:“娘娘,宁小主看着不像有什么坏心思。您这些天一直待在承乾宫,宁小主能多来陪您说说话也好啊。”
顾矜低头转了转手中的指环,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倦意:“我累了。”
话音刚落,她便转身走进了卿云殿,未再多言。
雪球球抬头看了看顾矜的背影,摇着小尾巴,屁颠颠地跟了进去。
含烟看着顾矜的背影消失在卿云殿内,心中满是疑惑和担忧。
这些天,娘娘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自从那日夏日宴后,娘娘的眼神里就多了几分冷意,甚至偶尔会流露出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厌倦,又像是……绝望。
含烟还记得,娘娘以前虽也不喜欢热闹,但总愿意和宁小主和陶小主来往,可如今,连陶常在虽和娘娘住在同一宫中,可也闭门不出,宁小主倒是肯来,可娘娘的态度却冷淡得很。
她抬头看了看卿云殿紧闭的殿门,又听到雪球球在里面撒欢的声音,心中越发复杂。
“只希望皇上能多来看看娘娘吧。”含烟低声叹道。
娘娘现在唯一还能露出笑容的时候,就是见到皇上的时候。可那笑容,含烟看着却觉得心酸得很——那哪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分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强撑出来的。
……
顾矜躺回榻上,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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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浑身酸痛,连动一根手指都像在耗尽力气。
她闭上眼,在脑海中迅速调整了一行代码,酸痛的感觉稍稍缓解了一些,但那种沉重的疲惫感却依然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灵动娱乐的策划清一色是些年轻的姑娘,这游戏自然不会给玩家设计什么真正的孕期体验。唯一能称得上“贴心”的,大概也就那套孕妇时装了。
顾矜原本以为自己生个孩子也不过是一样的,谁能想到,所有的孕期反应她竟然一一体验了个遍。
虽然她可以通过代码控制身体的部分反应,但那些层出不穷的症状却像在跟她较劲,完全无法预测。
孕吐刚停,腰酸又接踵而至;腰酸稍缓,抽筋便不请自来。
每一次都来得猝不及防,像是被人恶意设计了一场永不停歇的接力赛,折磨得她几近抓狂。
她的手指轻轻落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冰冷的触感像一根针,刺破了皮肤表层的平静。凉意迅速蔓延,肚皮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仿佛身体本能地抗拒这一切。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没有喜悦,没有母性的温存,只有压抑的疲惫和深不见底的厌倦。
得知奶奶去世那一天,她几乎燃尽了所有的意志力,将自己逼到崩溃的边缘,只为撬开游戏底层代码的边界,寻找一丝逃离的可能。
她一层一层揭开那些逻辑结构,直插那片混乱无序的深处。
她失败了,哪有什么机会,甚至连让她逃脱到局域网的窗口都没有。
但在失败的尽头,她看到了藏在混沌之下的真相——一座由无数错误与妥协堆砌而成的屎山。
她几乎能听见那些工程师在代码中留下的窃窃私语:
“组长,咱们底层的秘钥到底怎么设计啊?”
“别提了,要是让投资人发现这坨屎山,咱们团队直接凉透,整个行业都能笑疯。”
“那怎么办?总得藏起来啊。”
“这样吧,找个游戏里根本不会触发的条件做秘钥,谁能发现呢?”
“不会触发的条件?这主意够绝。”
不会触发的条件……
顾矜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一行一行看下去,她终于明白了。
所谓的“底层秘钥”,竟然就藏在她的身体里。
一个注定开局送人头的炮灰NPC,一个身娇体弱活不过三集的小常在。
“把屎山的秘钥,藏在她的孩子身上。”
“她怎么可能承宠产子呢哈哈哈!”
“所以才不会有人想到嘛!”
“真的太恶趣味了!恶心,但听上去有用!”
……
是啊,恶心,但听上去有用。
顾矜突然笑了,笑得眼角泛红,笑得肩膀微微颤抖。可那笑容里没有半点温度,只有冰冷的嘲讽和彻骨的寒意。
“好啊,既然你们觉得有用,那就让它彻底‘有用’好了。”
“六个月后,我会亲手把这把锁砸碎。”
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力量。
“到时候,我们一起看看,什么更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