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何晏晏这一路狂奔过去,却并没有找到月照。
她稍稍恍惚了一下,很快就想起来了,月照和他的妖妃躯壳密不可分,之前因为身在梦境的缘故,实际上和身体相距并不遥远。
但是现在从梦境里醒来,他估计要赶着去找身体了。
但是此刻,她已经走到死角,退无可退,只能无助地在原地转圈。
于是等到余星回过来,她只能用袖子遮住了脸:“太傅大人请止步,”她把脑袋埋得很低,努力镇定,“我……我现在有些不太方便,太傅先行一步,我马上就过去。”
因为担心声音被余星回听出来,她说得轻又带了一些咳嗽,试图蒙混过关。
余星回皱了皱眉,皇帝此刻的模样让他有些困惑,有些陌生,却有点眼熟,似乎曾经在哪里看见过。
他迟疑一会,很快从她明显的遮掩里发现不对:“陛下的声音怎么了?”
何晏晏沉默了片刻,她更加努力咳嗽了几下,更夸张地吊起嗓音:“……吃了点不该吃的,哑了。”
余星回还是觉得不太对劲:“臣还是有些不放心,陛下……”
说着,他就要朝自己过来。
电光石火间,何晏晏听见自己脑袋噼里啪啦的打出了火花,最后想法没出来,但是却又一个宛若天籁的声音救与水火之中。
“陛下。”
是月照换完了号,过来找她了。
何晏晏终于松了一口气。
听到这个声音,余星回转头看去,就看见苏贵妃妆容整齐地出现在身后,甚至比起陛下如今狼狈的模样,苏贵妃看起来和两日前毫无差别,如今这情况让他本能觉得不太对劲,微微垂了垂眼,尤带思索。
何晏晏一看到月照,立刻就大松一口气,“含情脉脉”地看着月照,按照标准的暴君妖妃剧本,赶紧先把月照拉过来再说:“爱妃这些日子辛苦了,快点来朕身边。”
月照却并没有回应她的剧本,反而是沉默了片刻:“你……”
何晏晏唉声叹气,继续飙戏:“这几日真的辛苦爱妃了,手都粗糙了。”
“……”
月照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的模样有点古怪,他似乎想阻止什么,但是下一刻,何晏晏又继续往下演了:“不过没关系,太傅找到我们了,回城的时候,爱妃就和朕坐一辆马车。”
但好在有了月照的遮掩,何晏晏顺利来到山上,刘将军已经准备好了马车两大一小。
“小郡主臣已安置好,等到回宫想,臣在安排太医给陛下请脉。”
何晏晏不敢被请脉,但是现在还有更要紧的是事情,所以她直接把月照一拽,上了同一辆。
但是余星回又再掀开车帘。
何晏晏:!
他手里拿了一个油纸包:“陛下久未进食,可有觉得哪里不适合?”
被这么一提,何晏晏也才发觉自己应该是十来天没吃东西没好好睡觉了。
但出乎意料的,她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适合,想来是那幻境特殊。
不过此刻余星回提及,她也确实感觉饿了。但是她不敢靠近,只能戳了戳月照,让他去接。
余星回给她准备了一些包子,还细心估计到她此刻的肠胃,是素馅的,口味清淡。
她咬了一口,再小心的掀开车帘,余星回正骑着马走在前方,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回过头,一切看起来蒙混过去了,但是何晏晏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只是一时之间,她有些想不起来。
好在现在是暂时安全以后,她就想着乘着这个工夫,月照赶紧把她的脸的声音都给换了。
她拍了拍了心口,心有余悸给他比划:“我和你说,我被太傅发现就差那么一点!”
月照此刻也抬手掀开了车帘,望了望前方骑马的两人,过了片刻方才放了下来,有些似笑非笑看着她:“可是陛下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何晏晏:?
月照只是问她:“陛下如今几岁?”
何晏晏:?
起先她有些莫名片刻以后,瞬间恍然大悟。
以前可以说暴君刚刚“重生”,什么都不知道,为了俨然耳目,才演出暴君和妖妃的戏码,但是现在她都明明白白和余星回说自己“只有十岁”,再在他面前如此表现反而显得画蛇添足,她应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小小年纪就色欲熏心……
她眼前一黑:“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想提醒,”月照指出事实,“但是陛下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想起他之前的欲言又止,原来是这个意思,她还以为是他单纯不想配合她演下去,现在想起来后悔地想抽自己大嘴刮子。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办法瞎编——一定要想个办法,给自己行为冠上一个合理性。
回宫的路不算太远,但是余星回却是带着他转了一个弯,避开人群,小心地进入宫门,护送她回来以后,刘将军就告辞离开了,离去前,目光还若有所思在他和余星回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对她作揖:“陛下,臣有一言,知当讲不当。”
何晏晏此刻还是满脑子自己的疏漏,听他这么一说,心都要吊起来,她都直接想说“不当讲就不要讲了”,可是她才僵硬的张口,反而是余星回无奈叹了一口气,开口打断:“长风,无需多说什么。”
好像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这让何晏晏更加眼皮直跳。
她从来不是什么很有耐心隐忍的人,加上此刻本来心中就挂着事,这样遮遮掩掩反而更让她心下难安,与其虚虚实实,还不如直接给他痛快。
于是她直接一挥手:“你说。”
刘长风深深看了她一眼:“陛下失踪这十日,朝野人心动荡,若非星回出手强压,陛下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想不到会说这件事,何晏晏愣了一下。
这个愣神,在刘长风眼里就是有其他什么意思了,他沉默了片刻,再对她行了一礼:“臣此言逾越,但即便陛下责罚,臣也要说。”
他看了看身旁不置一词的余星回:“星回这几日委实辛苦,臣希望,之后无论如何,陛下都能记得今日一二。”
何晏晏不仅抬起头,之前她没注意,此刻果然被刘长风一提,果然看到了余星回眼底的隐约青黛色,想来这几日他力排众议强压下这些事,定然十分辛苦。
秋狩出了妖孽,帝王遇袭,之后又闭门不出……
这的确让人会让人心惶惶,如果来一个想趁机谋朝篡位的……
等等,何晏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睛又看了余星回一眼。
不对啊,这么好的机会,他干嘛不直接宣布她的死讯,直接传信周王。
毕竟那个情况下,不管是被摔死还是被妖怪干掉,都是顺利成章的吧。
刘长风离开以后,何晏晏一直都没有从这个思绪里出来,直到她回了寝殿,余星回富有节奏地敲了敲她寝殿的门,一听就是暗号。
“太傅大人,陛下……”
是一个少女颤抖的声音。
何晏晏抬起头,正好和“自己”对了个正着。
面也有个一个“她”穿着日常的服饰过来开门,此刻正和她大眼对小眼。
沉默片刻,这人“刷”地一下给她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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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陛下……”
何晏晏看到了她头顶的设定,眯了眯眼【太傅眼线,粗使宫女】她若有所思看了看余星回,却见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没事了,陛下回来了,你回去吧。”顿了顿,他又提醒,“幻术还有半个时辰,先找个地方留一会吧,以免被察觉。”
宫女如获大赦,对她行了一个大礼,连忙退了出去。
等到宫女离开,见皇帝若有所思看着自己,余星回再度抬手揉了揉眉心,以为皇帝是在担心宫女会假借名义做些什么事情。
他抿了抿唇,突然对她长揖到底,眼看着他要给他跪下,何晏晏被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托住,面对余星回有些发愣的眼神,她的眼睛比他瞪得还大:“太傅何故行起大礼?”
毕竟她的活全部都是余星回干的,她就是个挂名的荣誉皇帝,再被太傅如此跪拜,何晏晏实在受之有愧。
沉默片刻,余星回微微垂下眼:“先前陛下生死未卜,臣不得已如此行事,才至如今境地,虽事出有因,但臣也属大不敬。”
何晏晏瞪大眼睛,怎么就大不敬?想起侍女那张脸,她深吸一口气,暗自猜测。
难道是侍女比她还不会当皇帝,玩砸了?
没关系没关系,她很快说服自己,反正干活的不是她。
“没关系,以后再补救就是,只是难为太傅要再辛苦一些事情了。”
余星回:?
何晏晏:?
她后知后觉回过神:“……她不是把活搞砸了?”
余星回这才知道何晏晏在想什么,不禁沉默了:“……一些小幻术,只为掩人耳目,这几日她都闭门不出,奏折政务也都是臣在处理,未曾假借他手,请陛下宽心。”
何晏晏就松了口气。
看着皇帝如此模样,余星回再皱了皱眉,迟疑:“陛下……并未觉得不妥?”
何晏晏不懂了,露出清澈的表情:“不妥?”
什么不妥哪里不妥她要怎么回答啊。
“陛下这几日未归,太傅只得找了人假扮,冒充天子,”月照本来还在一旁听,只是看着这两人鸡同鸭讲了半天,完全不在一条道上,只能出声“提点”,“陛下不觉得有损天威?”
何晏晏这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个啊。
她倒真没想到这一回事,在她看来,老板失踪了十天,手握大权的员工不仅没有趁机把公司抓到自己手里,还矜矜业业遮掩消息,同时还在寻找老板的行踪。
这怎么会觉得生气,这简直太令人感动了。
望着眼前的余星回,她犹豫了一会,抬了抬手。
余星回有些诧异,但是还是再低了低腰。
何晏晏看着眼前的人,愧疚不已,就虚虚点了点他的眼睛,声音还有些担忧:“太傅好几日没睡好了吧。”
余星回便楞了一下,一时没有开口。
“这十日真的辛苦太傅了,太傅既要面对朝堂的压力,还要帮我处理一大堆的政务,比起来,我真的要轻松太多了。”
何晏晏说得真情实感,真的,最近活都是太傅干的,她是真心实意地感谢。
闻言,余星回不禁抬起头,却又恪守礼节,并没直视,他眼睫一颤,还没开口,皇帝已经接了上去。
“但是吧……”那声音又接了上去,余星回表情一凛,只当皇帝就要发难,正想应该如何应对。
然而,下一刻,只见小皇帝双手合十过头顶,对着他堪称虔诚的祈祷求饶:“但是你看我都干了这么件大事的份上,这几天落下的作业能不能少点求求啦太傅。”
余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