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年愣了一下，露出一个微笑，“为什么突然说要离婚？”
她不说话，顾朝年只好自己猜，他十分努力维持自己仅有的理智，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快速地回忆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
“因为我喜欢你？”
没想到他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重点，沈余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
堂堂一个大总裁天天待在家里居家办公；宁愿睡地板也想要和她一个房间、卷毛的专属房间专属衣帽间……
因为他不喜欢她所以理所当然地觉得他对“她”也是一样。所以对他的体贴、他的温柔视而不见，欺骗自己那只是她的错觉。
她早该想到的。
顾朝年是真的很喜欢“她”
所以将这份喜欢过渡到她的身上。
可她终究不是“她”，自然不能让他在这份注定没有感情的结果里越陷越深。
“你知道的，我失忆了。我不记得我们是如何认识，怎么喜欢上彼此，因为什么契机开始谈恋爱，又为什么会想要结婚……这些我统统都不记得。”
不是不记得，那个人本来也不是她。
有风吹过，沈余将被吹乱的发丝夹到耳后继续说，“坦白来讲，你对我而言，其实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陌生人……”顾朝年念着这三个字，一瞬间红了眼眶，“我不在乎。”
陌生人又如何，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就好。
浅棕色的眸子失去了光泽，却还是固执地望向她，“我只是想对你好。”
“可我不需要。”沈余看着他，“你对我的好，对我而言都是负担。”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却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子一样扎在他的身上。
长久的沉默后，就在沈余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顾朝年终于开口了，“好。”
一个不可思议的结果。
沈余站起来，看着他，“真的吗？”
她雀跃的神色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背过身拿出镜框戴上遮住自己发红的眼眶。
“当然，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话。”顾朝年自嘲一笑，“你知道的，我根本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即便这个要求是离开他。
“离婚可以。”他话锋一转，“不过要在你恢复记忆之后。”
不给沈余拒绝的时间，他又继续说，“好了，现在我们该回去了。”他挥手叫回卷毛，没人注意到他握着飞盘的那只手指尖泛白。
痛痛快快玩了一圈的卷毛兴致很高，一会儿跟在沈余的脚边一会儿更在顾朝年的脚边，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之前的古怪的气氛。
两个人沉默地走路，只有卷毛偶尔汪汪几声，就这样到了家。
脱掉一身厚重的衣服，穿过玄关，在客厅里见到了两个她十分熟悉的女人。
一个是她的养母，叶茹。
一个是沈家失而复得的真千金，沈昭昭。
沈余注视着她们，五年过去岁月好像没在她们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一个端庄、一个甜美，只是她们脸上的表情却并不美妙。
她们颇为嫌弃地环视着房间的装修和摆设，一时间没有发现刚进门的沈余，还是出来倒茶的梅姨发现她回来了，“阿余，夫人和二小姐来了。”
在她身后进来的顾朝年看了梅姨一眼，“去倒茶吧。”
支走梅姨，小声在她身后提醒，“一会儿她们说什么都不要理，我来解决。”然后牵着她手走过去。
刚走进她们就看到了顾朝年，叶茹十分亲切地同朝年打招呼。
顾朝年拉着沈余坐在沙发上，沈余正坐在沈昭昭对面，沈昭昭哼了一声，别过脸不去看她。
顾朝年面色一沉。
叶茹立马用手肘轻轻怼了她一下，眼神疯狂示意，沈昭昭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朝年哥。”
两个人决口不提沈余。
顾朝年看向沈昭昭，“昭昭的礼仪是哪位老师教的，难道没教会你见到姐姐要主动打招呼吗？”
在被沈家找回之前沈昭昭从没上过礼仪课，尽管回来后恶补了一阵却始终不能像沈余一样大方优雅，这件事始终是她心里的痛。
顾朝年上来就直戳她的痛处，沈昭昭恨不得当场发飙，可偏偏说她的人是顾朝年，一个她爸爸妈妈都要礼让三分的人，因此她只能忍着挤出一个笑，“好久不见。”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她是绝对不会叫姐姐的。
为了缓和气氛，叶茹换了个话题，“朝年今天怎么在家，公司不忙吗？”
“公司最近不太忙，我想在家陪陪阿余。”
“她有什么好陪的，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主。”叶茹颇为不赞成，“我和你沈伯伯当年要不是以事业为主，哪能有沈家的今天。”
听第一句话顾朝年就忍不住皱眉，但是碍于是长辈所以没有打断她，听她说完才开口，“伯母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一听他愿意帮忙叶茹就乐了，但有些可惜今天的事情还不到用顾朝年的地步，但是在开口之前还是要铺垫一下，“也没什么事，这不是前段时间阿余生病了嘛，之前一直忙没有时间，现在终于空闲了想来看看阿余怎么样了。”
叶茹匆匆扫了她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沈余对此见怪不怪了，礼貌地回复，“我很好。”
“那就好。”
场面话说完，叶茹就开始进入正题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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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你是知道的，你妹妹一直把你当做偶像，每次只要你的剧一播出她肯定是第一个追的人。”
偶像吗？
我看是死敌还差不多。
“最近刚看完你播出的那个剧，突然就对演戏感兴趣了，也想去演戏。”
“你是想让我帮忙劝劝她？”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娱乐圈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叶茹怎么会舍得心爱的女儿去那种地方。
一直不愿意看她的沈昭昭转过来，怒气冲冲，“才不是，妈妈已经答应让我演戏了！”
“答应了？”
当年她连高考志愿都不能自己做选择，没想到沈昭昭这样“无理”的要求她都能同意。
叶茹面露难色，“我们一开始也不同意，但是昭昭一心想去，半个月瘦了好几斤，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了。”
“不过还好有你在，你在娱乐圈认识那么多导演，随便给昭昭找一个女一号让她演演，也许体验过了就觉得没意思了，就能收心嫁人了。”
沈昭昭咆哮，“我是认真的！而且我也不想嫁人！”
“好好好，不嫁人。”叶茹哄着她，“妈妈又没说不让你演。”
哄好沈昭昭，叶茹回过头来看沈余，“阿余这种小事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吧。”
……随便给她找个女一号演演,
……这种小事。
亏她说得出来。
沈余平静地开口，“我做不到。”
不说她失忆了，就算她没有失忆也不会帮这种忙。
“你怎么可能做不到？”沈昭昭炸了，“你就是不想帮我对不对？”
“我没有必须帮你的义务。”沈余的脾气一向很好，即使面对这么无理的要求，她的声音依旧温和动听。
可这句话落在沈昭昭的耳朵里无异于火上浇油，“你怎么没有义务，这是你欠我的！这本来就是你欠我的！”
沈昭昭情绪激动，张牙舞爪地要扑过来。
顾朝年将沈余护到身后，然后拽住沈昭昭的手腕，将她摔到沙发上，他的视线扫过叶茹最后落在沈昭昭身上，“她不欠任何人，尤其是你。”
叶茹上去扶沈昭昭，却被她甩开，捂着脸跑出房间。
叶茹只好出去追她，还没出门，身后响起男人冷漠到极致的声音，“叶伯母，我和阿余不喜欢吵闹，您以后没什么事还是不要再过来了。”
她脚步一顿，紧接着又听到，“还有今天的话，我也不希望再听到第二遍。”
*
系统空间内。
沈鱼看着屏幕中坐在沙发上的微微失神的沈余，嘴角扬起微笑。
终于。
找到你的弱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