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明珠有心想听第五辰忘记了什么,可记忆的景象就此戛然而止。
洛烟的指尖放下,师明珠也因此从记忆中退了出来,她揉了揉自己发胀的额角,将满心的疑惑先问出了第一个。
“那书是你的?”
洛烟含笑点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那段记忆已经过了百年,师明珠直觉觉得,眼前的洛烟与记忆中的洛烟有些不同。
“什么书?”
不明所以的金曜,走到师明珠的身边扶着她,警惕地看着洛烟。
师明珠甩了甩头,先前总是爱变来变去,闪着金光的书依旧没有给她一点反应,好像它被封锁在了她的灵台深处。
她没有回答金曜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所以你死了?”
美艳的女子用宽大的衣袖掩面,说道:“就这样直接说出来,可真是有点让人伤心啊。”
洛烟说着,还挤出了几滴眼泪,任谁看了都要说句我见犹怜。
但师明珠却没有升起半点爱怜之心,她回忆着所看到的记忆,再一次问道:“所以师尊忘记了什么?”
只见洛烟的脸色骤变,从方才那种友好而又温暖的模样冷冽下去,像极了如今蔓延在哀牢山四面八方的血雾。
“啧,真是死了也不安生。”
她那样明晃晃地说着,像是诱捕猎物失败的凶兽,带着些显而易见的烦躁与失望,轻纱似的白衣逐渐染上血色。
洛烟的目光扫过师明珠和金曜,手指轻轻地点过,说道:“不过往世书有了,天珠也在,这个破地方困不住我了。”
她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山谷之中,好似鬼魅。
师明珠握紧了手中长剑,上前一步,冷声道:“你不是洛烟?”
美艳的女子依靠在身后的棺椁上,眼眸中也染上了血色,她笑得更大声了。
“我当然是。”
师明珠瞧瞧递给了金曜一个眼神,复而继续冷声道:“我所知道的洛烟,死于百年之前,是为抵抗魔族而死,而不是任由自己堕为魔族。”
洛烟还在笑,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一样。
“堕为魔族?”
她赤着脚朝着师明珠走来。
“未曾觉醒之前,我的确也和你一样迂腐,甚至在生前便请求旁人将自己困在这里,以免魔气泄露,污染人间。”
洛烟说着,纤细如玉的指尖,挑起了师明珠的脸,血色的瞳孔径直地盯着她。
“你知道什么是魔吗?”
师明珠试图回答,然而下一刻她便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了。
无论是想要张嘴说话,还是想要眨一眨眼睛,好像呼吸和心跳都被迫停止,她就像是被摄走心魂一样,只能专注地看着洛烟,听着她说的话。
“魔只不过是在追寻不可得之物。”
太华山,流云峰。
逢时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身上缠绕的光束,口中喃呢着什么。
下一刻,翠绿的藤蔓从墙边延伸到他的身边,而后开出了许多粉紫色的小花。
这藤蔓不受光束的阻拦,亦能隔绝光束的力量。
只见藤蔓爬至逢时身上,仿佛刀刃,将束缚他的光束隔了个七零八落。
光束彻底消失,未曾惊动任何人。
逢时活动了一下手腕,心道:虽然早就有了面对这种情况的计划,可是被发现得这么突然也稍微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挥了挥手,燃烧尽了的传音符变作一块玉牌。
方才第五辰在传音里说,让他拿着这块玉牌过去。
他看得出来这东西的功用,记录着飘渺宗弟子的身份,能够在确定他有问题的情况下化作桎梏,空置他的行动。
若是拿着它去,那从第五辰那里脱身都不知道要多耗费上多久的时间,更别说骗来天珠了。
逢时想着,将玉牌放在手里,仔细端详着,指腹拂过玉牌每一处细微的纹理。
而后,他的手里便幻化出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牌,他将真的玉牌随手丢在了木屋,将假的那块揣入怀中。
但他并没有往第五辰的洞府赶去,反而调转了步伐,走向山门,向那处入门之时他们接受考验的悬崖走去。
一路上逢时遇到了许多人。
可就算是同门,也不过是没见过几面的过客,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行动。
直到,他来到深渊之前,毫不在意地纵身一跃。
耳边风声呼啸,但逢时的脑子里却在盘算着,这一跳能给他带来多重的伤,这伤能不能骗第五辰用六眼天珠治疗,他又该怎样将天珠抢走。
“砰”
他像块烂泥一样摔落在崖底,惊起来一行飞鸟。
逢时仔细地感受着身上到伤势。
大概有几根骨头折断,插入了肺腑里,所以就算屏蔽了痛感,他的呼吸也有些困难,四肢几乎已经不能用,要他以灵力强行支撑才能勉强活动。
可是他并没有多少灵力。
人类的身躯真是脆弱。
逢时这样想着,现在才敢往第五辰的洞府而去。
而他的模样,则引起了飘渺宗其他同门的注意。
实在是没有办法不注意,且不说那满身的尘土泥泞,就单单说他脸上身上,可怖的血迹与伤痕,就很想让人发自内心的问一句。
“这位师弟,你怎么了?”
但逢时完全没有理会,他就拖着满身的伤痕,面无表情地回到了流云峰,来到了第五辰的洞府门口。
“徒儿已至。”
他的声音耶显得有些沙哑,血腥气不断从嗓子眼冒出来,不知道是哪处内脏摔碎了。
洞府的大门打开,露出了闪亮亮的内里。
大抵是因为龙族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所以第五辰将她的洞府装饰得格外珠光宝气,达到了乍一看能闪瞎眼的程度。
“逢时?”
身形娇小的女童看着眼前之人,面色不怎么好看,如若仔细看去,还有未干的泪痕。
逢时并不知道到底是哪个蠢货暴露了,只是恭恭敬敬地对她行了一礼,可是那句师尊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
他此刻看着第五辰,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以偿心底怨恨。
可是她似乎到底也从师姐那里学去了三分温情,首先说起的,便是他满身的伤。
“你这是怎么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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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时微微低着头,唇角不动声色低勾了起来,毫不迟疑地说道:“方才我见宗门处处有光华闪烁,便挑了一处过去。”
“瞧见一位同门被困,便想到帮他,哪成想那人反二袭击我,我躲避不及,能捡下条命都多亏了那道传音符。”
逢时有自信第五辰无法分辨出他说的是假话,而这个时间绝对不允许她去验证他的话语。
而不管第五辰叫他来到底是想做什么,以他对第五辰的了解,一定会做一件事。
第五辰叹了口气,招手让他上前,并道:“本座今日寻你确实有要事,不过还是先为你治伤。”
逢时知道,身为北海龙女的第五辰并不擅长治疗,昔年,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里,真正长于治疗之道的修士只有一个洛烟。
所以,要想救他这濒死的伤,第五辰只能用六眼天珠。
几乎在第五辰刚刚取出六眼天珠的时候,逢时便不动声色地盯上了,但是他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知道,第五辰不是他那个心软的师姐。
若被第五辰发现了端倪,他今日就会被清理门户。
所以,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六眼天珠在第五辰的掌心,感受着体内的五脏六腑逐渐回到它应该有的位置。
在身体开始恢复的那一刻,逢时便不动声色地操纵着洞府之外,隐藏在树木间的藤蔓,如同伺机而动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朝着洞府内爬来。
“本座总觉得,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你。”
她眉心微蹙着,不过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做出这种模样,让人觉得格外怪异。
可无论是第五辰自己,还是逢时都没有心情留意这个。
只听逢时轻笑了一声,说道:“你的确见过我的。”
第五辰一愣。
趁着这个空挡,无数藤蔓如同铺天盖地的雾气,遮住了第五辰的眼,蒙住了她的感知。
他用藤蔓将天珠夺走。
便听那厢第五辰方才像是慢了个半拍似的,说道:“我记得了,你是腾蛇一族的少族长。”
逢时知道,这大抵是因为方才那一招触动了原本就不太牢固的记忆封印,让第五辰记了起来。
他来不及埋怨巫日夕弄得是什么豆腐渣封印,转身就开溜。
他现在这个状态,绝对不可能打得过第五辰,更何况,他只是想拿到天珠而已。
虽然正常来说,即使是记忆封印破除,第五辰也不该这样迟钝,但这对他来说总是好事,只要他能出了太华山,那第五辰就别想找到他。
只要医治好自己的伤,从那个被封印了也不消停的家伙那里,抢到力量,那么别说第五辰,他的夙愿必定得偿。
逢时这样想着,于是也这样做。
可是洞府之中,第五辰只是呆愣在原地,什么都没有做。
更多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流淌出来,可是她却面无表情,好像哭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良久之后,她才闭了闭眼,将积攒多时过分汹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而后一手掐诀,一手画下一道符篆,并留下了一句传音。
“若离开哀牢山,不必回来,去南海,取南海鲛人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