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哥哥”让戴林暄抓着赖栗胳膊的手松了松。
赖栗只在刚到戴家的那几年这么喊过,长大后要么简简单单一声哥,要么直呼其名,张扬又没礼貌。
戴林暄目光微散,片刻后悠悠道:“我把体温计带过来了。”
赖栗脸上出现了一丝扭曲:“……怎么带的?”
真插进去了!?
赖栗就着逼仄的空间转过身,去摸戴林暄的裤腰:“你他妈——”
戴林暄举起双手往后退了一步:“说过多少次,不要讲脏话。”
赖栗充满攻击性地向前:“你不要搞得跟变……”
“跟什么一样?变态?”戴林暄显然很了解赖栗,有点好笑地问,“如果我就是怎么办?”
赖栗没心思听戴林暄说什么,摸索半天终于从戴林暄的裤兜里掏出了一个盒子,体温计还好好地躺在里面。
提起的心跳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长驱直入的体温计串了起来,高高吊着。戴林暄的拇指撑开他嘴唇,有些恶劣地将体温计捅到嗓子眼。
赖栗不受控制地闷哼一声,听到戴林暄在耳边温柔说:“别咬碎了,会死。”
赖栗:“你——”
不远处,两道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赖栗猛得抓紧戴林暄的手臂,试图抵开嘴里的体温计,说出的话也含糊不清:“你疯了!被看见怎么办!?”
戴林暄揽着他的腰甩进最近的隔间,自己紧随其后带上门,“咔哒”一声反锁了。
“嘘。”戴林暄若即若离地碰着赖栗耳朵,“不想被发现就小声点。”
走近的两道脚步声在卫生间门口分开,应该是一男一女。男人显然没赖栗那么讲究,就在外面的小便池解决起来,哗啦啦的水声断断续续的,听起来肾不好。
赖栗不可避免地又想起那天早上……戴林暄肾倒是不差,完全不似八卦媒体揣测的因为有x功能障碍,所以才洁身自好。
戴林暄把赖栗禁锢在自己与门板之间,一手捏着体温计,一手托着赖栗后脑勺禁止他后仰。他的目光在赖栗已经愈合的嘴角流转,似乎想吻下来。
呼吸太近了,喷洒得皮肤有点发痒。
戴林暄越凑越近,在即将碰上的前一刻,赖栗偏了下头,这个吻落在了他脸侧。
很轻的一下,像羽毛挠过。
戴林暄脸上笑意淡了些,眼底窜出了丝丝难以看透的危险意味: “这么怕被发现?”
按照赖栗平时的性格,就算被发现也会一脚把门踹开脱离戴林暄的控制,他什么时候在乎过名声。
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哪怕舌根被体温计顶得酸胀难耐,他也只是抓紧戴林暄的胳膊一动不动。
门外的人方便完,突然叫了声:“林暄?”
仿佛一记闷锤敲在赖栗的心脏上,他下意识伸手抓住锁扣,因为紧张,小臂的肌肉线条绷得很紧,青筋毕露。戴林暄的目光顺着他的小臂一路游走到空荡荡的指节上,停顿片刻收回目光。
外面的男人又唤了声“林暄”,没听到回应就离开了,对女厕出来的人说:“奇怪,林暄明明说来卫生间,人却不见了。”
女人笑笑:“可能出去接电话了。”
他们的脚步渐行渐远,又等待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人以后,赖栗才松开锁扣,从背后抓住戴林暄的头发猛得往后一扯,吐出体温计的同时把戴林暄推坐在了马桶上。
体温计黏腻不堪,拉出了几条细长的银丝。
戴林暄被按着肩膀,也不挣扎,他抬手,似乎想要蒙住赖栗的眼睛:“以后再出言不逊——”
“啪!”
戴林暄偏过头,左脸泛红。
两人对视良久。
戴林暄的眼里看不到丝毫怒气,只是收起笑意,好像在等待赖栗的下一步反应。
赖栗盯了片刻,鬼使神差用打完人的掌心贴上去,戴林暄被打的侧脸有点热,烧得他掌心也跟着发烫。
他摩挲了很久,像捧住了戴林暄的半张脸。
这样的赖栗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戴林暄用舌尖划过,顶了下腮,赖栗仿佛被隔空舔吻了一般倏地收手,顿了顿低声说:“对不起。”
戴林暄刚要出口的话就这么忘了,眼里划过一丝惊奇……赖栗竟然知道对不起三个字怎么读。
“不过,哥——”赖栗突然俯身拥住戴林暄,呢喃道,“你再做出承诺做不到,我真的会很生气。”
“……什么?”
赖栗松开戴林暄,仿佛突然惊醒似的:“我去前台拿冰袋,你等会儿。”
“不至于。”戴林暄先一步打开隔间门锁,走到洗手台前看了眼自己的脸,即便挨了一巴掌也依然从容,“有点红而已。”
赖栗皱眉跟上:“你这样怎么见人?”
戴林暄并不在意,回头又问一遍:“我做出了什么承诺没有做到?”
对视了会儿,赖栗没吭声,手插进裤兜头也不回地走了。
戴林暄在原地站了会儿,没想起是什么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碰了碰脸侧。
回到包厢坐下,戴林暄朝众人扬了扬酒杯一饮而尽:“出去接了个电话,聊到哪了?”
包厢里人不多,不过有好两个明星,还有一个导演与制作人。今天聚集在这也不算应酬,大家有点私交,借着投资商组局的名义一块儿聚聚,氛围相对松弛。
刚刚去卫生间的男人也在,名为唐阅,是剧组的另一个投资商:“在聊你大半年前拿到的西郊那块地。”
戴林暄往后靠了靠:“看你们表情好像有什么异议?”
“异议谈不上。”唐阅侧过身体,手臂搭在戴林暄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不过很多人都奇怪呢,那块地位置很不错,市里未来几年也准备往那边开发新区,你怎么想到建墓园?”
“政府也倾向搞殡葬,那地方不搞这个只能修度假区了,前五年肯定没什么玩头。”戴林暄掀了下唇,“可别瞧不起墓园,信不信开售即回本?”
“那倒是信,都说那地风水好,现在老不死的又多,你们戴家就……”女人靠着沙发,表情藏在阴影里,“不过和其它项目比起来墓园应该赚不了几个钱。”
说完她放下酒杯,精致靓丽的脸庞也因此暴露在了光下。这张脸可以说家喻户晓,正是国内唯一的大满贯演员——严栾。
明明已经不年轻了,岁月却仿佛对她格外留情。
戴林暄笑了下:“胜在投入低,回流快,后期稳定,有好风水的加持也不会愁‘客户’,算回报率很高的项目。”
当然,风水这个事不能拿到明面上宣传,毕竟主流价值观不允许,可实际上越上层的人越会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有好地自然不会选差地。所以只需要只要适当地散布一些风水方面的消息,有钱有权的人自然会找人去看,加上这个项目是戴氏集团的,本身就是一种正面宣传。
唐阅旁边的男人闻言,眉眼微微垂下,笑了笑:“听起来戴总私留了一个双人墓的传闻是真的。”
“是。”戴林暄承认了,“颜导感兴趣的话可以给你走个内部折扣。”
颜安也不觉得冒犯,笑着说好啊:“不过还得寄希望于咱们这次票房大卖啊,否则我孤家寡人的可买不起这么好的墓地。”
“颜导出品,不会差的。”戴林暄跟他碰了碰酒杯。
颜安笑看着他,慢慢喝完了杯中酒。
唐阅啧了声:“搞不懂你,戴家家族墓地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戴林暄调侃道:“哪来的家族墓地,都什么年代了。”
唐阅摇头:“你就忽悠我们吧。”
虽然现在明面上不能有家族墓地,但当年埋戴家先祖的那片山就是戴家自己的,后来主动配合土葬改革火葬的政策,用这片地建了诞市的第一片豪华墓园,再钻空子隔了一片区域安葬自家人。上面心里门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戴林暄莞尔:“那有没有可能我家之前那片地满了,不得不搞个家族墓地二期呢?”
唐阅一口酒刚到喉咙,闻言差点被呛死:“咳!咳咳咳!”
戴林暄笑了声,摩挲着酒杯半真半假说:“我出去的这两年遇到了不少事,一次化险为夷的空难,一次恐|怖|袭|击,一次针对我的谋杀,亲眼看到很多前一秒还好好活着的人突然死掉,对我的冲击不算小……所以有一天我突然想,如果人能葬进自己亲手挑好的墓里也算幸事一件。”
“没想到戴总还挺悲观。”颜安有些惊讶。
戴林暄笑而不语,没有就这个话题展开。
“那我也买一块。”严栾笑眯眯道,“不用特别好的位置,偏僻安静点的角落就行。”
“你们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唐阅抖抖肩膀,“林暄你三十整,颜导今年刚好四十?栾姐四十出头,搁这选什么墓地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严栾揶揄道,“以前的人都会早早地给自己攒棺材本,现在不好土葬,提前买墓地也算是延续传统文化了。”
“你们这提前的是不是有点多啊?”唐阅默默站起来,把空调温度打高。
渗人,总觉得跟这几个人一起待久了会短命。
严栾说:“未雨绸缪嘛。”
“绸缪得远了点。”唐阅坐下,转移话题,“都说你这次回来要进集团董事会,真的假的?给我们透露一下?”
戴林暄笑着摇头:“只是候选而已,具体还要看下个月董事会召开后的票选结果。”
“就你一个候选人吧,走个形式。”唐阅调侃道,“在海外蹉跎两年终于舍得回来继承家业了。”
戴林暄晃了晃酒杯,不置可否:“总要回来的,根在这里。”
唐阅倒是想起一件事:“说起来,江风的浑水你是替自己淌的,还是替戴家淌的?”
江风是本地一家老牌建筑公司,最近资金链出了严重问题,要么选择融资,要么就等着被收购。
戴林暄喝了口酒:“你猜。”
“我不猜。”唐阅继续说,“就是提醒你一声,江风老总的儿子汤远扬和你弟读的同一所大学,今年不知道大三还是大四,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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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贺书新走得挺近,就怕年轻气盛没眼力见儿……”
戴林暄笑笑:“十个汤远扬也玩不过小栗,不用担心。”
唐阅嘴角一抽:“我是担心你弟吗!我是怕你弟把人儿子给玩死了,到头来你图谋江风的计划泡汤!”
“什么叫图谋?”戴林暄轻啧,“小栗有分寸。”
唐阅回忆了下某位赖少爷的历史战绩……连贺书新都敢揍进医院真的有分寸?他怎么不信呢。
“小孩子还是要多管管。”严栾说,“你护不了他一辈子。”
戴林暄不以为意:“试试才知道。”
唐阅嘿了一声:“林暄这不是在管了吗?让从来没受过委屈的小少爷去住校,估计闹腾得紧吧?现在适应得怎么样?”
戴林暄想放下杯子,突然动作一顿,想起来什么承诺没做到了——
赖栗报道的那天早上,本来自以为已经压住所有感情的戴林暄因赖栗一句“我要和男人谈恋爱”而失控,做了件错误但并不后悔的事。
赖栗显然难以接受,躲进卫生间不肯出来,当时的戴林暄在门外说:“弄快点,等会儿还要去学校报道,吃完早饭顺路送你过去。”
结果当然是没送。
有那么一瞬间,戴林暄突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他本以为刚刚那巴掌是因赖栗对他的憎恶,或为他那天早上的不当行为,又或是一个弟弟对兄长这两年单方面东躲西藏的恼怒……唯独不曾想为这几天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和戴林暄做的其他事相比,这一巴掌挨得实在冤枉。
所以那天早上砸碗并不是觉得难受屈辱,只是因为下来吃早饭发现餐厅里没了他的身影……吗?
“林暄?”
“戴总发愣呢。”颜安笑道。
“适应得挺好。”戴林暄重新噙起温和的笑意,又回到了无懈可击的模样。
翻窗挺顺溜的,现在搁隔壁走廊的包厢坐着呢。
“离我远点。”赖栗关上包厢门,厌烦地踹了景得宇一脚,“你爸妈为什么这么快就把你放出来了?”
“你,你!”景得宇震惊到哆嗦,看看赖栗再看看经子骁,“你瞧瞧他说的是人话吗!”
赖栗坐在了离景得宇最远的位置,表情有些恼火,还有些严肃。
“又怎么了赖公子?”经子骁叹气。
“在想退学的事。”赖栗说。
“啊?”经子骁连忙坐下,“怎么了?虽然你年纪不小了,但读个大学还是挺有意思的,你哥又不要你赚钱……”
赖栗表情凝重:“想退学去国外参加反同活动。”
景得宇:“……”
经子骁:“……”
赖栗缓缓移动目光:“国内有类似的活动讲座吗?”
景得宇气极反笑:“没有!你死心吧你!”
赖栗现在一闭眼就是刚刚卫生间发生的事,外人眼里光风霁月的戴家大少爷捏着体温计亵|玩他的口腔。
戴林暄的笑意、他的呼吸节奏就跟在生意场一样从容体面,没有丝毫不同。好像赖栗也只是戴林暄谈判时把玩在掌心的筹码,完全掌控,游刃有余,胜券在握……甚至连答应没做到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这样的戴林暄让赖栗陌生。
尽管这两年很少见面,但他们经常打视频通电话,戴林暄没有表现出丝毫异常,过去十二年的相处中,戴林暄也没透露过自己有同性癖好,或对自己养大的弟弟有这样的心思。
是戴林暄以前太能装,还是这两年在国外受到了什么刺激?
停——
赖栗掐了发散的思绪,掏出手机给戴林暄发消息。
【滚一边吠去】:你今天喝了多少酒?
【我家的】:很少。
【我家的】:没醉。
戴林暄的回答击碎了赖栗的最后一丝幻想,连着两次了,总不能都是脑子烧糊涂才干的破事吧?
【滚一边吠去】:你喜欢男人?
【我家的】:你觉得呢。
赖栗扬起手机砸向包厢门,发出砰得一声重响,他森然道:“景得宇,把你这段时间喝的中药配方发我!”
“?”景得宇吓了一跳,捡起地上的手机碎片,“你给谁喝?”
“我——妹。”哥字都要脱口而出了,赖栗硬生生地扭曲了声调。
“你妹?戴翊?前几天还说她不是你妹呢。”经子骁拆台道。
“她现在是了。”赖栗冷漠道,“药方发来。”
景得宇有点抓狂:“戴翊不是谈过男朋友吗?而且我都说了那是我妈病急乱投医瞎搞的东西,没用!没用懂吗!?你现在让我看个gay片我还能梆硬OK?你要是让戴……让随便一个大美男脱光了站我面前我能立刻拉着他去卫生间表演一段现场版OK!?”
“不K。”赖栗很坚持,“事在人为。”
景得宇对着赖栗一指,心平气和地冲经子骁说:“看,这就是挂着学籍在家压缩九年义务制教育的后果,脑子都被知识塞瓦特了,竟然信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