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散养的走地鸡肉质滑嫩、皮脆骨软、味道鲜美。
鸡肉砍成小块,放进陶锅里,等水烧开后,撇走最上面的一层油,往里加泡开的香菇、姜片和大枣,加水齐平锅口,锅盖盖严实。
中火烧开水,转小火慢炖,加一小勺盐,等上一个半时辰,汤的鲜味能飘满整个院子。
姜宁捏着一把小白菜从后院菜地里出来,在排水沟边蹭了蹭鞋底的泥,“看天一会儿要下雨,先把东西收了吧,都淋不得水。”
“我跟你一起收。”朱氏正在收衣服,听后说道。
姜宁“啊”了声,往旁边棚子下边看去,卫长昀正在那儿敲敲打打,修补椅子。
小小和小宝在堂屋里玩五子连,一会儿一会儿能听到吵嚷声。
“玩游戏,不能吵架。”姜宁从门口经过,探头往里看了眼,“吵架就不玩了。”
正在为一枚棋子争执的两小孩,异口同声道:“没有吵。”
姜宁满意地点点头,“乖啊。”
拿着菜进了厨房,姜宁把菜放到盆里,端着到水缸边,舀水洗干净,又去蒸饭。
等他忙完,棚子里乒乒乓乓的声音还没消失。
姜宁擦擦手,把灶里的火控了控,别烧得太大,免得一会儿把水烧干了。
从篮子里,拿了几个洗干净的毛辣果,走到棚子下面。
“吃点水果,歇一会儿。”姜宁站在他旁边,也跟着蹲下来,看着那几张椅子。
“你会好多东西。”
卫长昀挽着袖子,一手握着锤子,一手扶着椅子,手臂一看就有劲,绝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放旁边,我一会儿吃。”
他手上有灰,接不了。
姜宁“嗐”了一声,手往前伸过去,“旁边也没放的地方,吃吧。”
卫长昀抬起眼看了看他的手,红色的毛辣果堆聚在白嫩的手心,对比明显,衬得手心粉白。
“谢谢。”
“客气什么,都是自家兄弟。”姜宁一口气往他嘴里塞了好几个,“你修椅子吧,等着待会儿喝鸡汤。”
“……以前学的。”卫长昀含糊不清地说。
姜宁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回答刚才问题,笑了笑,“你这是十项全能啊。”
卫长昀和姜宁待得久了,也学会了开玩笑,“学得不精,是想着考不上,日后还有个傍身的技能。”
“得了,你这还叫不精啊。”姜宁擦了擦手站起来,“我去看看鸡,别给炖老了。”
姜宁才从木棚出来,还甩着手上的水,一转头,瞥见赵秋张着个嘴站在那儿。
姜宁冲他挥挥手,“秋哥儿?小心虫子飞嘴里。”
赵秋被他一叫,回过神来,立即闭紧了嘴,神色慌张,急急忙忙拉着姜宁往厨房走。
姜宁:“那个无赖又来了?”
赵秋一跺脚,“什么无赖,我是——哎呀,你先过来!”
姜宁一头雾水,很不明白。
进了厨房,赵秋还鬼鬼祟祟地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立即松了口气。
姜宁靠着柜子,又拿了一把毛辣果。
酸甜酸甜的,可开胃了。
“宁哥儿,你刚才和……你家二郎在做什么?”赵秋小心问。
姜宁鼓着腮帮回想了下,“修椅子,说话。”
赵秋眼睛微微睁大,“还有呢?”
姜宁琢磨了一下,垂眸瞥到手里的毛辣果,瞬间反应过来了,“喂他吃这个啊。”
赵秋一听,毛都要竖起来了,“你小点声!就知道我看到,还好还好。”
唉,又来了。
这寡夫是一点不好当。
尤其是家里有个小叔子的,更难当了,怎么看都不清白。
“你怕什么,要被人看到,挨说的也是我。”姜宁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毛辣果,“压压惊。”
赵秋嘴里咬着东西说不了话,好不容易咽下去,“我怕你被人说啊。”
姜宁窸窸窣窣吃东西声音停下,眨了下眼,瞅着赵秋。
“秋哥儿……”
赵秋一愣,对上他眼睛,往后退了步,“怎么了?”
姜宁“噗嗤”笑出声,手里毛辣果一扔,凑上前捏了一把赵秋的脸颊,“你好可爱。”
赵秋:“……”
完了,宁哥儿这是疯了吗?
“别瞎想了,我们就算是哥儿,那不还是男的吗?”姜宁松了手,“难道我还得跟他保持距离啊。”
那就更奇怪了,说心里没鬼都没人信。
赵秋怔住,望着姜宁,“那你和他真的……”
“要有什么,我第一个告诉你。”姜宁拍拍胸口保证,“现在肯定没有。”
赵秋耳朵一动,现在没有,那以后可能会有?
他悄悄往外看了眼,蹲在棚子下面的卫长昀,专心致志修补椅子,那模样的确生得好。
从前卫家父母和卫大还在的时候,谁见着他家都会夸一句有福,生了个好苗子。
模样好、读书好,未来肯定能光宗耀祖。
后来卫长昀十三岁就中了童生,又去镇上读书,那每次回来,一身长跑,布带束发,瞧着就更像是戏文里说的状元郎了。
姜宁看他出神,“看什么呢?”
赵秋纠结了下,终于还是感情战胜了以往受到的观念,“你俩挺配的。”
姜宁差点把嘴里的毛辣果整个吞下去,抚了抚脖子,“你就琢磨这个啊?”
赵秋老实地点头,“他头脑好,读书厉害,你聪明,会做生意,是般配。”
谁问你这个了!
他是在扭转观念好吧,不能因为哥儿这个第二性别,就觉得跟男的不一样了吧。
真要论起来,还多了一个器官呢。
能生。
不更牛。
“……算了,你夸人挺好。”姜宁叹了口气,往旁边挪了下,“今晚在这儿吃吧,炖了鸡汤。”
赵秋早闻见香味了,“你炖的?”
姜宁一听就明白,拿手戳了下他胳膊,“是,我炖的。”
赵秋脸上微赧,低咳一声,“那我不客气了。”
姜宁重新挽了袖子,“也没要你客气。”
-
山里的天变得比其他地方快,前脚他们才把院子里的东西收了,后脚就下起了大雨。
雨点打在屋顶上,啪嗒啪嗒地响。
土房跟石砖瓦房不一样,那声音是脆的,这是闷的。
家里厨房不是封闭的,下雨又刮风,没一会儿,雨就飘进了厨房里。
好在饭做好了,端去堂屋就行。
赵秋撑着伞,身边是端着碗的姜宁,“这雨下得太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姜宁仔细脚下,怕滑倒,“估摸有一阵,要一直下,今晚你就跟我一块睡。”
赵秋扶着他手臂,点下头,“嗯,还好来的时候跟阿娘说了。”
大雨天其实撑伞的作用聊胜于无,就厨房到堂屋这几步,他俩都快被淋透了。
伞立在墙根,一块进了屋。
姜宁刚把碗放桌上,抬头就见卫长昀走来,“换好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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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雨下得突然,他们收东西也匆忙,竟然漏了被放在院子里的鸡笼。
月余前才买的鸡崽,满打满算才四十多天。
好不容易全养活了,要是让一场雨弄死了几只,怎么想都心欠。
但鸡笼比之前大,两个人抬都不好抬,只能暂时用布盖着,免得淋雨。
卫长昀虽没亲自养过,但见过。
他想了个法子,用之前补窗户剩下的油纸,搭了一个棚,又给鸡笼四个角都垫高了一掌,笼子里换了干稻草,这才解决了事。
事解决了,卫长昀一身也湿透了,跟水里捞上来的差不多。
“嗯。”卫长昀头发还有些湿,拿了块布在擦。
黑色的瞳仁显得更深,看了眼两人,“你们也去换身衣服。”
姜宁“嗯”了声,“你们都喝一碗汤,别受凉。”
换季最容易感冒,他深有经验。
说完,拽了下赵秋胳膊,俩人一块沿着屋檐下回了屋。
姜宁关了门,从柜子里翻出两身外衫,“看这雨是不停了,我说——阿嚏——!”
赵秋:“……”
“你是不是受凉了?”
姜宁刚想说没有,又一个喷嚏打出来,接连打了三个,才停下。
刚才还清醒的脑子,打完喷嚏快糊了。
他晃晃脑袋,总觉得晕乎,“可能有点吧,等会儿多喝点汤,夜里捂被子里就成。”
赵秋伸手把支起的窗户关小了些,这才拿起衣服换。
姜宁一边换一边吸鼻子,心想不会真的倒霉,就他自己中招了吧?
堂屋外雨声滂沱,像水帘似的。
不算宽敞的堂屋里塞了六个人,围坐在小方桌旁,一人抱着一个碗,鸡汤的香味飘在半空。
鲜而不腻的鸡汤顺着喉咙淌到胃里,雨天的寒意就驱走了大半。
配上三个炒素菜,一顿饭吃得浑身舒畅。
吃到后边,都顾不上说话,小的更是嘬起手指来。
“三叔家的鸡,是真好吃。”
“嗯嗯!”
“宁哥哥,家里的鸡,以后我们去放。”
姜宁捧着碗,还在小口喝汤,“只有放羊放牛的,哪有放鸡的。”
小小问:“不能放鸡吗?”
姜宁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
放什么不是放,人都能放呢。
吃得饱了,容易发饭晕。
外边雨下那么大,洗碗也不在这会儿时间,一屋人全往后靠着今天修补好的椅子,揉着肚子发呆。
话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连卫长昀什么时候起身都不知道。
“嫂嫂。”
一声不大的声音响起,一屋子人全看了过去。
只见卫长昀手里端了一只碗,碗里还冒着白色的烟,好似刚从锅里盛出来的。
姜宁脑子迟钝,扭头“啊”了声。
卫长昀微微弯腰,把姜宁面前的桌子收拾出一小块,放下碗,“这是婶子病时剩下的药,兑水服用,可治风寒。”
姜宁听后,嘴角牵起笑意,“多谢小叔。”
卫长昀“嗯”了声,回到自己位置上。
他一走开,姜宁拿碗时就对上了赵秋探究又八卦的眼神,下午那些话全涌上来,莫名有些心虚。
手心贴着碗,是暖的。
姜宁垂下眼睫,余光扫到正收拾的卫长昀,少年侧脸已是轮廓分明,鼻挺唇薄。
他睫毛轻轻颤了下,一口喝下药,嘴里苦得发涩。
什么乱七八糟的,可不经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