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卡班位于北海寒冷的水域之中。
如果说之前的劫狱难度是困难难度的话,现在大概就是普通难度。
因为阿兹卡班关住犯人靠的不是围墙和大海,而是那些吓人的摄魂怪,但现在这群摄魂怪已经全部投诚到了伏地魔的麾下。
如今只有少数几只摄魂怪还逗留在阿兹卡班附近,还会被狱卒警惕地驱逐。
目前看守阿兹卡班囚犯们的人都是魔法部调配过来的傲罗小队。
伏地魔几乎是闲庭信步地穿过牢房,身后是若无所觉就中了昏迷咒倒下的傲罗们,他直达目标地找到了他最忠诚和最勇猛的仆人。
小巴蒂.克劳奇和安东尼.多洛霍夫。
毕竟指望伏地魔亲自去开每间牢房像什么样子嘛,给两个靠谱的下属丢根能用的魔杖就行。
好歹也是一方势力的领袖,邓布利多又不是每场架都亲自上场逮小鱼小虾的。
基拉溜溜达达地跟在后头,双手插在兜帽式黑袍的衣兜里,左顾右盼地像是来博物馆参观打卡的,还时不时凑近煞有介事地观察牢房的配置。
她先前还以为犯人们都得睡稻草呢。
阿兹卡班还挺人性化地给了每间牢房一张床。
基拉逛了一圈,只觉得现在的阿兹卡班好像差点原滋原味。
处理完下属的伏地魔走到她身边,虽然隔着兜帽上的魔咒看不见脸上的神情,却能够感觉得到这家伙似乎又有点索然无味的嫌弃。
她叹了口气,可惜地说道:“还是少点气氛,比如说阴冷的摄魂怪啊、牢房里发疯般的尖叫声啊。”
两辈子难得跟着围观一次劫狱,结果还怪安静的。
伏地魔哼笑一声,就好像刚才不是他直接用自己最拿手的魔咒让某个大吵大闹的囚犯永久闭嘴一样。
#公共场合禁止喧哗#
在书房里盯着文件昏昏欲睡的卢修斯被“啪”的一声惊醒。
他强行提神询问小精灵多尔:“两个人都回来了吗?”
多尔犹豫了一秒:“不止两个。”
卢修斯:?
他困惑地离开书房,走到客厅,看见了一大堆穿着囚服的同事们,身上脏兮兮、脸色惨淡却挂着诡异兴奋的薄红,就这样肮脏而不知礼节地瘫在他家精致干净的地毯和沙发上。
卢修斯:......真的很烦。
这是马尔福庄园,又不是马尔福民宿!
然而让他更烦的,是第二天听到消息后,抓着他追问那个跟着lord去阿兹卡班的黑袍人究竟是谁的贝拉特里克斯。
反正不会是你。
卢修斯在心中吐槽道,搞不懂他法律上的大姨姐为什么四十多了还像十八岁一样活力四射,每天都像布莱克家徽上的那种动物一样黏在黑魔王后头。
虽然在欧洲这边的皇室历史里,向来都有国王把自己的情妇嫁给下属的先例。
但问题是!
黑魔王要看得上贝拉特里克斯,早八百年就看上了啊,更不用说现在这个在阿兹卡班枯坐十三年,只能勉强称一句风韵犹存的女巫。
可他们这位主人,向来都对男女情爱之事不屑一顾,甚至当年毫不犹豫就把自己迷倒万千女巫的俊美容颜给毁成现在这样。
没有黑魔王的默许,卢修斯也不敢将这个在食死徒内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晓的情报随意抖落。
卢修斯和贝拉特里克斯在楼下吵得厉害,旁边还有端着酒杯的阿兹卡班在逃小巴蒂看热闹,但这些喧嚣影响不到几层楼上的两个人。
“根据亚克斯利中午传过来的信息,”伏地魔轻蔑地笑起来,“斯克林杰大发雷霆,派出了一支傲罗小队去监视这篇报道的两名主编,认定他们和食死徒有关系。”
但这不重要,预言家日报作为巫师界受众最广的喉舌报纸,巫师们向来认定这上面的消息都是内幕,说不定早餐桌上就已经哗然一片,开始讨论魔法部内斗的戏码了呢。
接下来的投稿将会陆续发往各种小报,英国小报界似乎不分麻瓜还是巫师,都有着大胆登报的传统,啥都敢捕风捉影地发布,主打的就是一个娱乐至死。
基拉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说到底,伏地魔和邓布利多的对决棋局,她没兴趣参与进任何一方,既不会为了凤凰社去辛勤奉献打白工,也不会为了食死徒去飞蛾扑火。
她跟伏地魔最本质的交易就只是后者赞助前者研究的关系。
不愿意在食死徒面前露脸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没必要,其次就是犯懒,倒不是说有什么需要避讳的。
基拉承认自己在去年暑假确实在布莱克老宅住过一段时间,可由于赤胆忠心咒的存在,她既不可能也不会将凤凰社总部的地址暴露出去,而一些重要的情报也并不准备抖落给伏地魔。
当然啦,有利可图的情况除外。
她不是为别人而活的。
基拉理直气壮地想,毕业之后和以前的老师同学们断联不是非常合理的情况吗?
呜呜,就是毕业之后远离霍格沃茨,没什么机会再看见斯内普了好可惜。
她好歹也是斯莱特林最优秀的学生!在校七年一直能给自家院长脸上添光的那种啊!没道理斯拉格霍恩那样的老头都有一大堆学生送礼物,斯内普教授都收不到吧?
想到这里,基拉心底忧伤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在那天站台上的事件发生后,她猜测同样在场的哈利等人也不是一无所觉,再加上后续的事态变化一定程度上也让她的整体计划重置。
估计在双面间谍斯内普的眼中,曾经相当看好的斯莱特林优秀毕业生,也要变成防范的对象了。
基拉为有可能会被自家激推提防难得心痛了一秒钟。
其实她还有点好奇食死徒开会时的斯内普会是什么状态,毕竟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霍格沃茨上课嘛,布莱克老宅那几天又似乎都是来去匆匆,没什么遇见的印象。
说不定和凤凰社相比,至少在食死徒不会被孤立和嘲讽。
啊,突然生气!
基拉皱眉,拿过一本如尼文魔咒推衍的笔记开始继续钻研。
*
伦敦郊区的房子,看不见窗外的雨。
她喝下了第一瓶欢欣剂。
随着魔杖杖尖指向太阳穴,她慢慢地逼迫自己在最纯正的快乐中去回忆全部的一点一滴。
从......最新的争吵开始。
再到上一次不欢的抉择。
然后是圣诞节的期待与落空。
销毁挂坠盒时被魂片揭穿的最大恐惧与不甘。
在蜘蛛尾巷那回,她掌控着斯内普所有的欢愉与痛苦。
隔着咖啡店的橱窗,他日以继夜地寻找她的安危。
斯内普站在生死难卜的前路面前,在医疗翼给她留下一个沉默的背影。
他顶着大红星星帽加入三强争霸赛的教授巡逻组。
从黑湖中救出只属于勇士自己的混血王子。
借由金蛋解谜光明正大地称呼对方最心爱的珍宝。
万众瞩目的圣诞晚宴上,佯装若无其事的双人舞。
巡夜走廊上她偷香窃玉似的咬住对方敏感的耳垂。
在壁炉旁十指相握和毅然决然的吻。
暑假魔药店外不允许对方逃避的飞扑和宣言。
尖叫棚屋共同跳动的心脏和护短。
活点地图的维护与身后岿然不动的支持。
院长与级长在夜色中的霍格沃茨漫步而行。
天文台上作为不被偏爱的人之间的共鸣。
......还有每天每周每月每年在地窖办公室度过的每分每秒,餐桌边的喂食、沙发上的温存、扶手椅边的嬉笑、壁炉前火光摇曳的共同阅读。
银白色的记忆如同絮状的云、雾,将施展了无痕延展咒的魔药瓶塞得满满当当。
在基拉的身边,还滚落着七八个已经喝空的欢欣剂药剂瓶,不断滑落又干涸的泪痕甚至让她的脸都有点干裂刺痛。
她望着手里捧着的那瓶记忆,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这就是东方所说的那种情丝的具象化。
当巫师使用魔咒将自己的记忆提取出来之后,那些被提取的记忆在一开始还会剩下画面,但最终都会像褪色的画布那样迅速地变得空白,最终消失在巫师的脑子里。
巫师只会记得自己有这段记忆空白,保留着相关的或多或少的情感,但不会记得发生过什么。
可时间会抹平伤痛不正是因为情感建立在记忆的基础上,当记忆变得久远模糊,情感也会走向平息么。
基拉向来是一个决绝的人。
她尝试过、努力过、克服过也挣扎过,但不得不承认有些事和时间的顺序实在是命运开的恶劣玩笑,更何况她实在不想和斯内普沦落到那种彼此见面只会互相伤害,说着最刺痛对方的话来同时捅伤两个人。
但是基拉又清楚,她保留了那些斯内普作为教授的记忆,以及前世对原著剧情的了解。
有这些在,她相信她绝不会让斯内普如同原著那般,一个人躺在尖叫棚屋的地上,孤单地死去。
这样就好了。
不就是亲手把自己的一部分挖出来嘛,还是自己畸形的爱已经异变成带毒的那部分,跟前世互删所有社交软件的好友、聊天记录、扔掉共同回忆的物品没什么差别。
作为普通人,还不能够心想事成地遗忘掉不想要的记忆呢。
基拉向来很擅长断舍离。
她唇边噙着一抹少见的苦笑,夹杂着痛楚与爽快,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记忆彻底销毁,而是用魔咒密封了装满记忆的魔药瓶,然后在玻璃瓶上用最端正的字体留下最遗憾的字迹。
【又一次失败。】
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记录着让待会儿的她能够将魔药瓶用魔法阵藏起来的叮嘱。
就这样吧,基拉对自己说,将纸条攥入手中。
莫回头。
来处无路可走。
*
基拉打了个哈欠,从梦中醒来。
她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黎明将至未至,作为一个睡眠质量向来很好的人,基拉很少半夜醒过来,晚上仿佛做了很繁杂的梦,却又想不起来梦里的内容。
估计是最近这段时间思量的事太多了吧,她想。
披散着一头金棕色长发的女巫走到露台上,感受着雨丝从指尖穿过。
基拉喊来小精灵多尔,要了一盘牛奶冻成的薄片型冰块,斜倚在阳台围栏上,一边咔擦咔擦地吃冰块,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大致方向。
对意志魔法的研究逐渐触摸到了灵魂和肉/体的阶段,生物克隆的研究所也刷马尔福的卡投资了好几所,私底下还在北美也投资了两所。
但是仍然缺少一些更加深奥的魔法书籍,博金那边如果没有更新更多的库存,就得考虑依靠伏地魔收刮各大纯血家族的书房典藏。
霍格沃茨的图书馆禁书区是否能够继续涉及?
基拉原本倒是掌握着几条密道进出霍格沃茨,还有着消失柜可以使用,但她毕业之后已经把消失柜打包带走,防止被人发现移作他用。
而那些密道,她疑心在局势变得紧张之后,邓布利多应该也会把霍格沃茨再检修一遍。
非法偷渡的难度在没有尝试过之前,都不能够说很大,事实上比起去伊法魔尼、德姆斯特朗求学,霍格沃茨的操作空间更多。
但基拉并不着急。
她其实还挺好奇伏地魔复活之后的这具身体究竟是个什么状态,比如说能不能采样用麻瓜的科学技术研究一些端粒体的分裂情况?大致是几岁的生理活性?
可惜的是伏地魔暂时还没有给她开放这种研究权限。
切,小气。
血盟都承认这不算对抗和伤害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