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萧瑟,少年和宁时坐着,面前是十二只魂魄。
少年看起来很是不习惯“仙长”这个称呼,闻言,迅速站起身来,欲扶起那为首正在鞠躬的魂魄。
少年道:“请起请起,不敢当仙长一词,只是下山游历罢了。”
他的手穿过了魂魄的虚影,那魂魄站起来,问:“那该如何称呼?”
少年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一时间答不出来,长长“呃”了一声。
他身后,宁时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让他们叫你恩公嘛。”
少年:?!
虽然这个称呼猛一听,有一种狐狸精称呼救命恩人的感觉,但是一时间也想不出来更加合适的词语了。
于是少年点了点头。
那些魂魄还不算满意,继续追问道:“那可否知道恩公姓名?”
少年道:“江晏。”
说罢,又用手指在土地上划拉下这两个字。
宁时斜眼看着他,突然又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心软了。
——这个名字明明是自己的。
要不是被不知名的灵魂占据了身体,他现在还是江晏。
也不用当年在大选时匆忙地给自己编了一个新名字。
更不用大费周折地维护好这个新身份。
但现在在琢磨这些已经晚了——谁让他刚才心软了呢?
错过了在任务中坑死少年的时机,就只能等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的下一次了。
现在,宁时只能看少年和魂魄们叽叽喳喳,在旁边充当一个安静的摆件。
他身旁,少年已经和魂魄们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
魂魄:“刚刚的事太抱歉了,失去了甚至成为怨灵,伤到了你们。”
闻言,宁时挑了下眉。
少年则道:“啊,没事的,能理解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臂:“看,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魂魄们看过去,哼唧了一声,有些羞愧地下了头。
少年看着他们,问:“如果按常理,你们应该在死后转生进入轮回。可为何魂魄被困在此地这么久,成为了怨灵?”
魂魄们闻言,一时间有些激动起来。
他们挥动着双臂,张嘴说着什么。
但是他们在土里埋了太久,又被锁魂环扣住了这么多年,许多魂魄发出的声音已经不成句子,一时间难以听懂说的是什么。
少年对为首的魂魄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这魂魄看起来还保留了较多的语言能力,他叹了口气,张嘴发出一声常人听不见的叫声。
然后只见其他魂魄渐渐安静下来,土坑里,此时只剩下为首魂魄的声音。
他道:“我叫李大柱。”
“我和我身后的弟兄们都是一阁镖局的。”
李大柱指了指土坑里的几具人骨:“想必你们已经看到了,这就是我们生前留下来的东西。”
“人正常死后,骨头不应该是黑色的。”
“这件事说来话长。”
少年点点头,做洗耳恭听状:“你说。”
“我们下山本来就是惩恶扬善,要弄清楚当年的真相,让灵魂得到安息,这才算不虚此行。”
李大柱鞠了一躬,继续讲着:
“当年我和后面的这群弟兄们,押送着一批货,路过了这里。”
“主人家的货应该是一批财宝,具体是什么只有物主和镖局知道,我们知道的信息不会这么详细。”
“一路上不算风平浪静,但还算顺利。”
“直到我们到了这里。”
“金鸡驿旁边有修仙的大宗门,叫什么来着?我忘记了。”
“总之,我们感觉这块地界相较于其他地方,应该会更平静一点。”
“所以我们在这处时比平时更加放松,有人吃了一点酒。”
“其实喝酒也无妨的,我们会轮着职夜,没有排到的人只要不喝醉就没事。”
“况且那天,几人喝的酒也不多。”
“他们酒后回房了,几人聚在在一个弟兄的屋子里聊天。”
“却不料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李大柱捂住了脸,长长叹气:“这件事都是害死我们的那人,在我们死前告诉我们的。”
他苦笑着:“算了,我们还是继续按照时间顺序讲吧。”
“那人看我们是镖局的,押送的几个箱子看起来重量又不轻,便猜想里面有不少金银珠宝。”
“又看到我们有弟兄醉了,偷偷跟在他们身后,记住了他们所住的房间。”
“然后悄悄蹲在门口,听了不少他们酒后的话。”
“人喝醉了什么都会说。”
“我们本来就是在押送途中,不可避免地谈到了箱子里装的东西。”
“我们当时也不是有意的,只是聊天之前说到了很沉,可能有珠宝。”
“谁知道却被有心人记下了。”
“后面的事其实就很俗套了。”
“对方先是和我们套近乎,装作无意透露给我们一个消息。”
“说是金鸡驿郊外,就在我们现在在的这里,有一份前人遗留下来的财宝。”
“他说,他一个人势单力薄,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是希望我们挖到宝藏时,也能分给他一部分。”
“起初我们也怀疑过,但是对方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还伪装得很成功。”
“再加上世间人哪里有不爱钱的,我们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告诉我们,在白天人多眼杂,还是晚上去郊外挖宝方便。”
“这番说辞也是合情合理,我们就这样答应了,决定晚上一更在此地见面挖宝。”
“但谁知,对方买通了客栈里的小二,给我们的饭菜里下毒。”
“那药物独特,起作用的时间要比吃进口中晚三个时辰左右。”
“因此我们从吃下晚饭,一直到深夜来到金鸡驿城郊,都是好好的,没有任何不适的症状。”
“我们当时到了这里,还是兴高采烈的,在心里琢磨着终于能发一笔财了。”
“对方带着我们,装模作样的寻找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
“然后我们身上的毒药发作了。”
“他就冷漠地站在那里,看着我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们这时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我们押镖,箱子不能离身。”
“因此这天晚上,我们,我们的马,以及我们的箱子,全都在这一片寂静的郊外了。”
“哦,除了我们的行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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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客栈。”
“对方甚至也给我们的马下了药。”
“我们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一匹匹马像我们一样倒下。”
“对方甚至等不到我们咽气,就打开了押送的箱子。”
“箱子里的内容超出了他的预料。”
“而且和我们的猜测也很不一样。”
“根本没有什么金银珠宝,甚至连值钱的家具也没有。”
“那是一箱又一箱的土壤。”
李大柱讲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谁都没有料到!”
“对方自然是一脸不可置信。”
“他蹲在地上,拉着我们的领口质问,但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然后他去那几口箱子里刨土,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然后总算是发现了一封信。”
“是主家随货物寄过去的信,但是他拆开了。”
“主家很有钱,在各地都有宅子。”
“信上说,因为南方宅子里的苹果树养得不好,所以专门从北方运了些当地的土壤过去,希望有所作用。”
“那贼人惊呆了。”
“他捏着这封信,跌坐在地上很久很久。”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们还没有看见。”
“因为他用的毒药很厉害,我们和我们的马陆陆续续死掉了。”
“我们的魂魄飘着,应该是准备去投胎了。”
“但忽然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拉着我们所有人的魂魄,回到了我们死去的地方。”
“我们浮在空中,看着地上自己死不瞑目的身体,即使是作为鬼魂,也在遍体生寒。”
“那贼人说,为了防止我们横死怨气过重成为地缚灵,或者防止旁边宗门里的修真者发现真相。”
“他决定用锁魂环,锁住我们的魂魄。”
“把锁魂环和我们的尸骨一起,深埋在地底下。”
李大柱嚎了一声:“我们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神志都没了!还好今天遇到恩人,给我们安魂!”
少年:“……应该的,应该的,谢谢,不必再向我鞠躬了。”
他再次扶起李大柱:“所以,害死你们的人是谁?”
“他最后被人发现了吗?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吗?”
李大柱悲愤道:“没有!”
“他是本地一个小客栈老板的儿子,明明不缺钱,却跟这种勾当。”
“我们被困在锁魂环里最初的几年,能借着风声听到关于他的一些消息。”
“他好赌,所以缺钱,加上性子霸道,所以当时才想劫了我们。”
“但是他干的这件事一直没有被外人发现,直到他病死了。”
少年:……
李大柱愤愤地报了一个日子,又道:“就是那一天!我记得清清楚楚,他可总算死了。”
说完,看着少年:“恩公啊,我刚刚忘了问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啊?”
少年扶额:“……距离你说的事情,已经过去二百年了。”
李大柱嘴角抽搐。
少年叹气:“现在人间不算太平。”
“你刚才说主家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时期怎会有人跨越千里就为了运送给院子里用的土。”
“不过要是二百年前……好吧,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