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点,阎守一他们就起床了。
其实也不是他们想早起,而是因为楼下的丧事已经开始敲锣打鼓了。
醒来以后,二人便洗漱换衣,喊上了同样被吵醒的龙飞城一起下楼。
他们打算早些出发,去陈家村一探究竟。
下了楼,江爽正在招呼着来宾们吃早饭,见到阎守一他们下来了,他赶紧走上来,小声地对阎守一说道:
“我刚才听人说,王波他们昨晚在外头被人剁了手。”
阎守一“哦”了一声,打了个哈欠,寻找自己的位置坐下开始喝粥。
江爽以为阎守一没听懂,又跟了上来坐在他身边,语气凝重地说道:
“据说是仇家寻上门来,而且特别能打,一个人就收拾了他们两面包车的人,每个人都被剁了一条胳膊,而且深更半夜的他们也找不到人帮忙,最后还是自己开车去芝城医院救治的。”
阎守一喝了口粥,疑惑道:“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江爽小心翼翼地说道:“昨天你说要断王波的胳膊,最后你没动手,结果他回去的路上就遇到了仇家……”
“不用怀疑,就是我的人干的。”阎守一直接承认了。
江爽目瞪口呆,但几秒钟后却忍不住拍手叫好:“干得好!王波那伙人这几个月在咱们镇上还有陈家村,吃拿抢砸,闹得大家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你这回算是替天行道了!”
王波一行人都被剁了手,这乍一听还觉得吓人,但当大家回过神来,想起被剁手的人是王波以后,那仅剩的同情心也没了,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这分明是一场丧事,但今天的来宾脸上都挂着笑容,讨论着各自被王波伤害的利益,同时感慨王波的下场就叫报应!
至于砍王波的人?
大家一点都不害怕,为什么要惧怕一个替天行道的好人呢?
所以,本来镇上发生这种恶性事件,大家因为人人自危才是,但现在镇上的店门大开,街上的人也多了,大家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江爽现在已经深深地知道阎守一的厉害了,自己的这位发小不仅会一些风水术,打起架来又生猛,最重要的是,背景似乎很强大。
说不定他真的能帮助自己父亲讨回公道!
“阿爽,听说现在镇上有直通陈家村的班车了?车子几点出发?”阎守一一边吃早饭一边问。
江爽一愣:“你不多住几天,这就要走?”
“我们这次回来主要的目的就是回陈家村,所以就不在镇上多留了,而且我也得回去帮伯伯挑一块风水宝地不是吗?”
闻言,江爽为难道:“守一,今天我这儿肯定还走不开,可能没法陪你们一块儿回陈家村了。”
“这个不打紧,我又不是外地人。”
“这样吧,我今天的客人里头肯定有不少要回陈家村的,我帮你去问问,看看能不能顺道送你们一程!”
江爽说完,就去问人去了。
因为地方小,交通不便,所以在农村,找人顺路捎一程是常有的事儿。
以前阎守一从陈家村来镇上的时候,经常都是坐江爽父亲的车子。
不一会儿,江爽就回来了,还领回来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姑娘。
姑娘皮肤偏黑,但长得十分紧实,看着就像经常在田里跑的野丫头,她的眼神也不似同龄人那般纯洁,看着有种成年人的成熟感,不过在面对阎守一的时候,怕生的她还是有些害羞的。
江爽介绍道:“这是我表妹江婷,住在陈家村后头的上祥村,待会儿她要回去,正好可以送你们一程。”
龙飞城在一旁问道:“她怎么送啊?蹬三轮吗?”
江婷指了指停在小超市旁边的小货车,说道:“开车送你们。”
原来江婷的父亲在上祥村开便利店,正是从江爽这儿进货的,她父亲没空的时候,就让江婷自己开着小货车过来拿货。
而江婷其实已经十八岁了,只是个头不够高,显得年纪小。
吃过饭以后,江婷就要赶回上祥村,这也正合了阎守一的意。
但龙飞城对江婷的车技十分怀疑,站在车边的他怀疑道:“这丫头能不能行啊,要不换我来开?我可不想还没到陈家村就车毁人亡啊!”
阎守一笑道:“小龙,这事儿还真不是我不信你,我们这儿山多路绕,外地人来我们这儿未必开得了我们这儿的路,弄不好司机自己都能给自己开吐咯!”
“没那么夸张吧……”
江婷爬上小货车,对阎守一他们说道:“哥哥姐姐,你们坐后排。”
阎守一和林紫彤上了车,坐在后排,龙飞城笑嘻嘻地打算去开副驾驶的车门,结果刚开门,副驾驶里一堆货物就滑了出来,直接将龙飞城埋在底下。
江婷坐在车上无动于衷:“副驾驶放货物了,你去车后斗坐吧。”
龙飞城怒道:“为什么不把货物放后斗?”
“山里雨多潮湿,这些货物不能碰水,就只能委屈你了。”
龙飞城本来还想质问江婷,为什么让阎守一和林紫彤坐后排,但是转念一想,让阎守一去车后斗,自己和林紫彤坐一块儿也不合适,更不可能他和阎守一坐在后排,让林紫彤一个“弱女子”去车后斗呆着。
于是,郁闷的龙飞城只能接受现实,老老实实地爬到车后斗上,抓着固定货物的两条麻绳,准备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山路十八弯。
江婷看着后视镜里的龙飞城,咯咯咯地直笑,原来她也是个报复心极强的女孩,刚才龙飞城不信任她,她就故意让龙飞城去车后斗呆着。
想必一会儿到了山路,江婷肯定是开得飞快,好好折腾折腾龙飞城。
阎守一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就让龙飞城在后面领略一下闽北风景也不错,顺便治一治他这嘴臭的毛病,免得以后再惹事闯祸。
车子发动了,缓缓上路。
林紫彤给了江婷一块口香糖,江婷吃了人家的东西,有点不好意思,便主动搭话道:
“姐姐,你好漂亮啊!我们村…不!我们镇上都找不到有你一半漂亮的!”
林紫彤微微脸红:“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过去看电视里说,女人的皮肤是水做的,我都不这么觉得,但今天见到了你,我相信这句话是真的了!”
“江小丫头的嘴太甜了!”林紫彤格外开心,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阎守一其实记得江婷,这丫头比他只小几岁,当年可是上祥村的孩子王,在她的“率领”之下,上祥村的孩子还和陈家村的孩子在河边为“争地盘”而打过架。
那场战斗阎守一没参加,但听说江婷当时骑在陈家村孩子王的脑袋上,揍得对方满头是包。
现在回想起来,还好那天他被爷爷留在家里研究鲁班书,否则他要是去了,可能被打得满头包的人就是他了,那现在得多尴尬啊?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现在长大的江婷如此懂事乖巧。
“江小丫头,最近陈家村来了一伙外地人,你知道这事儿吗?”阎守一问。
江婷点点头:“当然知道了,他们在我姨夫的山里采矿,还招了周边不少村民进矿洞。”
“对他们,你有什么了解?”
“我爸身体不好,所以没去矿洞,所以我对他们也不怎么了解,不过听说他们的那个周老板是香江来的,非常非常有钱,身边还带着一个会给人下降头的厉害法师。”
降头师?!
听到江婷的回答,阎守一和林紫彤都忍不住一愣。
这事儿居然还能和降头师扯上关系。
在东南亚地区,自古就存在以使用降头术为职业的人,被人称为降头师。
降头师说白了,就是懂使用巫蛊咒术并有相当法力和经验的师傅,他们绝大部分自小家境贫寒,被迫离开父母,或战乱父母双亡的孤儿,机缘下被老降头师看中,从而跟随师父到各处深山、坟场修炼与生活。
降头师分为黑衣降头师,白衣降头师两种。前者以受人钱财给人下降为主,毫无道德可言;后者主要帮人解降、做合人缘等。
据说厉害的降头师,日后大多无六亲,有徒弟和帮工,有些降头师虽然也有老婆,但也大多无子嗣,这是他们所修的阴法的其中一个后遗症。
这一点,倒是和鲁班传人的五缺三弊有点类似,但似乎诅咒要轻上一些,至少不存在三代必死的命劫。
降头师主要分布在东南亚地区,香江也有不少,所以说香江来的周老板,身边带着一个降头师,倒是也合情合理。
林紫彤问:“你为什么会知道降头师的事情?”
提起此事,看着胆大的江婷,竟然忍不住打了寒颤。
就是这个寒颤,让她的方向盘打偏,差点就把小货车给开到山沟沟底下去了,林紫彤靠着阎守一扶着才坐稳,而在车后斗的龙飞城差点就被甩飞出去了。
“我靠,我不行了,我要吐了!”龙飞城在后头喊道,“这山路十八弯一点都不好玩,妹子你慢点开啊!我们不着急,不赶时间!!!”
为了防止出事,江婷也减慢了速度,车子变得平稳起来。
她深吸一口,说道:“周老板刚来陈家村的第二天晚上,我就在山里遇到降头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