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辞闻言,并未感到吃惊,反而觉得果然如此,自己今天经历的种种都颇为诡异,再加上此前对墨染的身份有所质疑,如今倒是好解释了。
“你找到我,就只是想说这个吗?”她拿起桌上的空白卷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难不成是想做人口登记?”
“小友莫急。”老道从袖中取出了只剩一半的枯枝,叹了口气:“这是迷毂树枝,乃我入镜偶然所得。”
“方才它为何要取我性命?”姜锦辞看着那截树枝,被它所控而来带的窒息感如影随形,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又无法呼吸了。
“是贫道莽撞了,”望着姜锦辞,老道眼中充满了激动和感慨,仿佛姜锦辞是他的救星一般,“昨日我夜观星象,发觉又有修士进入,距离上一次轮回已然过去了多年,我还以为,外界已经忘记此镜了。”
他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正想继续开口,却被姜锦辞打断:“轮回时间难道不是固定的吗?”
老道闻言点了点头:“是,但修士入镜时间都是随机的。”
姜锦辞有些不解还想继续提问,墨染却有些着急,迷毂树枝带来的阴影萦绕在他心头,他忍了一下,见话题要被扯开,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这树枝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道和姜锦辞同时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脸上满是着急,老道咳了一声才继续道:“我寻到小友之时,发现你竟已经被此镜同化,此前修士从未有此先例。”
“同化?”墨染听到他这么说更急了,之前他以为姜锦辞的不对劲是这幻境的原因,如今看来,却像是姜锦辞本身出了意外,于是未等姜锦辞开口,他抢先询问道,“她只比我早进一刻,怎么会被同化?”
听到他的话,姜锦辞有些诧异,虽说她已经接受他们同为外来人的事实,但没想到墨染竟是跟随她而来。
“因为没有先例,所以我想到了迷毂树枝,想用树枝来唤醒小友的记忆。”言及此,老道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后悔,“贫道未曾料到,小友魂魄竟如此不稳,险些被这记忆夺了性命。”
“魂魄不稳?”姜锦辞从来不知道,她竟然还有这毛病,在她的记忆中自己一直能吃能睡,身壮如牛,唯有今天醒来之时,感到了阵阵头晕,再加上刚才墨染所言,她大概能推算出自己入境的时间了。
老道点了点头:“现在想来,小友一入幻镜便被同化,也可能是因为魂魄不稳。”
“那我的记忆,还能回来吗?”若是只记得幻境之事,那她还是她吗?
似是感觉姜锦辞有些怔忪,老道安慰道:“小友放心,凡是进入此镜皆是以魂入镜,你的肉身仍在外界,只要能够离开此镜,魂归肉身,记忆自然就恢复了。”
墨染想到了银湖殿前空无一人的碎石阵,感到一丝怪异:“肉身仍在境外?那为何我入境前却未见一人?”
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话,那老道浑身一震,眼眶泛红,血丝一点一点爬上了眼球,原本肃穆的面容,变得扭曲而又癫狂:“因为我们都死了!”他突然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我们都死了!出不去了!出不去了!”
二人被他突如其来的癫狂吓了一跳,墨染伸手在他后心重击一掌,老道被击中后猝不及防喷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了桌面上崭新的卷轴,等他再度抬头,眼中又恢复了清明。
“?”姜锦辞诧异地看向了墨染,这都能行?
墨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也觉得有点奇怪,好像老道每次只要被他击中,都能恢复神智。
“咳咳咳……”老道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痛咳了几声,“一旦此镜开始轮回,我们在这里没有肉身,以魂入轮回,便会陷入混沌。”
墨染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那肉身?”
老道眼中划过一丝哀戚:“外界的肉身自然也会因此而消散,我们……永远地被困在了镜中。”
刚才老道的疯癫之状让姜锦辞心有余悸,她回想起了初遇老道时的场景,那时的他明明是一副陷入了混沌的模样,刚才在观外他也说自己是他们其中一员,心中疑虑更甚:“那你是如何从混沌中醒来的?”
“是它,为我保留了一丝神志,让我不至于在轮回之中陷入混沌。”老道指了指桌上的迷毂树枝,“传闻迷毂树有指路之功效,它在这镜中,一次又一次为我指明活路。”
这迷毂树枝竟有如此大的功效,难怪老道想用它来唤醒我的记忆,姜锦辞在心中默默想到。
“那观中那群癫人是怎么回事。”若是按照老道所言,持有迷毂树枝才能保留神智,但方才殿外那群人,在听到钟声后似是有一刻的清醒,难不成这神物人人皆有?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老道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怀念之色,“我本是玄符道的修士,在发现迷毂树枝的作用后,便取下了一小截炼化,作为符阵阵眼,虽不能让他们完全清醒,但能将他们控制在观中也是好的。”
刚才在殿外,那些癫人数量虽多,但这殿中卷轴更多,姜锦辞望着老道身后浩如烟海的卷轴,联想到了萧家父子二人讳莫如深的态度,似乎明白了什么:“在你之前的那些前辈……”
“都被骁御司杀了。”老道眼中闪过了一丝悲痛,“我应该早点发现的,我对不起那些前辈。”
姜锦辞皱了皱眉,这轮回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多修士进入了此境,除了眼前的老道,竟无一人生还?
在他们交流之时,墨染起身走向了书架深处,随手翻开了其中一个卷轴,听及此,挥了挥手中的卷轴,开口问道:“人都死了,你是如何记载他们生平的?”
老道不答,走至墨染身边,从他手中取过了那卷卷轴,伸手轻轻拂去了表面的浮尘,再次开口,声音中充满了苦涩:“我们也不是刚入镜便成为癫人的,总有侠义的后辈来此镜寻找前人,这卷轴中,有自述,自然也有他人记述。”
说着,他将手中的卷轴放回了面前的书架之上,走向了密室最深处,姜锦辞的疑惑被打断,定了定神,紧跟其后。
“咳咳咳……”刚走近,腐朽枯败的气息一股脑钻入了姜锦辞的鼻腔,伴随着飞扬的尘埃,把她呛了个正着,姜锦辞伸手在前方挥了挥,试图让自己好受些。
墨染也被这股味道呛得皱了皱眉,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眼前的书架不似外围那般整洁,布满了灰尘,似是常年无人光顾,角落处结满了蛛网。
老道似是闻不到这股味道似的,径直走向了书架,从最上方取出了一只红木匣子,犹豫了半晌,把它递给了墨染。
比起其他满是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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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卷轴,这个匣子在这个书架上尤为突兀,墨染有些不明所以,打开匣子一看,厚厚的卷轴静躺其中,应是常年有人翻看,卷轴上一尘不染,却因为年岁过长,卷轴本身不可避免的有些破损,但也被人一一修补。
“陆守一,西域玄符道化神修士,于三十七年前入镜,寻玄符道陆无为未果,偶得迷毂树枝,逃脱混沌……”
墨染没有念完,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老道。
姜锦辞心神大震,三十七年前,这老道在这境中竟然已经轮回了那么多次,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找到破境之法吗,如今找到自己,难不成是想让她去送死不成?
“小友莫要担心,这些年的轮回,贫道并非一无所获。”看出了姜锦辞的担忧,陆守一出言安慰道,“此镜中的孟羽国,是上古时期真实存在的国度。”
“上古之事,你又是如何知晓?”未等姜锦辞开口,墨染先一步将她心中的疑惑问出。
陆守一转身向外走去,在外围的书架上翻找了起来,取出其中一卷,似是在确认什么,翻看了两页,确认无误后再次递给了墨染。
姜锦辞有些无语,这老头是不会说话吗,一次两次的,到底是在卖什么关子。
“薛子言,东海文渊阁金丹修士,于十一年前入镜,为寻上古秘法偶入此镜……”
“不错,正是子言兄的到来,我们才真正明白这并非是什么幻境,而是记录了当年真相的真实之镜。”未等墨染读完,陆守一便开口打断,“上古修真界为何覆灭,一直是未解之谜。”
他从墨染手中取回了卷轴,指着上面的文字道:“文渊阁通晓古今之事,对于上古之事自是比别人了解的多一点,而子言兄刚好又是文渊阁负责收集上古情报的修士。”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上古时期真实发生的一切?”姜锦辞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混乱,刚刚被告知自己并非此镜中人,如今又跟她说现下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她一时间竟有些无法分清自己到底是否真实存在。
陆守一点了点头,却道:“是,也不是。”他伸出手点了点书架上的卷轴,“镜中发生的一切确实是当年真实之事,但我们,却不是当年之人。”
“所以,”多条线索此刻在姜锦辞脑海中串联成了线,“一旦到了覆灭之刻,外来者若没有离开,便会同化,真正成为此镜之人,却因为并非真实存在之人,而成为了癫人,永生永世困于镜中。”
姜锦辞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面前的陆守一,生怕自己触发什么关键词,见他没有反应,才继续说道:“你所说的轮回便是上古覆灭的真相。”
从陆守一的沉默中,姜锦辞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这老道恐怕是看出他们的防备之心了,才让他们自己去发现此镜真相,但她仍有疑惑,“那什么时候是覆灭之刻?”
陆守一闻言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偏头看向了姜锦辞,有些欲言又止。
“前辈?”看她作甚,难不成她知道答案?
慢着,她想起了最开始陆守一说修士入镜时间是随机的,不祥的预感慢慢自心底升起。
陆守一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伸出了两根手指:“两日之后。”
“什么!?”
姜锦辞和墨染不约而同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