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送完东西的大牙也回到了谢无患身边。
刚喝了药在床上躺下来的谢无患看着屁颠儿屁颠儿出现在房门外的大牙,招手唤它进来。
“东西可送到她手上了?”
“汪。”
大牙邀功似的叫了一声。
声音落下,还将自己的脑袋凑了过去。
谢无患笑着抬手摸了摸:“很好,下去吧。”
“汪。”
大牙任务完成,知道自己不能在屋内久待。
待谢无患发话,它又叫了一声后便颠颠的跑了出去。
大牙刚出去,云影便出现在了屋内。
一身黑衣的他在谢无患跟前跪下来:“老夫人那边已经查出凶手,是先前一道来庄子上的一个二等丫鬟,受了二爷的令,本打算过段时间在您的膳食中动手的。
只没想到您刚到庄子就下令将多余的人遣回府,所以她狗急跳墙,连夜将厨房内的餐具用寒霜降清洗了一遍。”
“老奴有罪。”
“小的失察。”
听到云影带回来的消息,侯在门外的邹嬷嬷与云兴俱是一惊,连忙在门外跪下来。
邹嬷嬷和云影兄弟是谢无患出生之日起,便由先夫人安排在他身边的人。
邹嬷嬷原是简芸奶母,简芸嫁到谢家时,便作为陪嫁嬷嬷一同到了谢府。
而云影、云兴兄弟,则是简芸手底下第一得力管事之子,自谢无患出生之日起便作为谢无患的侍从伴其左右。
虽然简氏早逝,但几人对谢无患亦如对简氏一般,忠心不二。
至于谢府,在安州立足多年,是安州城数一数二的丝绸大户。
这大户有且只有一条家训,那便是族内产业只传长子,一切均由长子承继。
其余诸人,无论多么优秀,都只能沦为长子的陪衬和拥护。
此项家训虽然对许多人来说都不太公平,但也从别的方面免去了许多纷争。
谢氏历经几世,也曾有人对此表达过异议,但也仅限于心有不甘时提出来,并无人想要去改变什么。
一直到了谢无患父亲这一代,谢老夫人与原先的谢老爷一胎双生,得了两个儿子。
这两个儿子不仅长相一样,性情一样,甚至连各方面的实力也是势均力敌。
同生共长的许多年里,兄弟俩感情一直很好。
二人也总会偶然听人提起,若是二爷早那么一刻出生,那么谢府将来的家主该是他了。
起先,谢二爷并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兄弟俩感情甚好,无需分得如此清楚。直到两人同时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且那女子不仅门户与谢府相当,还自幼与谢府定了婚约。
谢二爷以为,谢府家训只规定了族内产业由长子承继,不想连婚约也是为长子准备的。
渐渐地,谢二爷的性情便发生了变化。
秉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原则,简氏传出喜讯的那一日起,便开始有人在她的饮食起居上动起了手脚。
也正因如此,才导致简氏血崩难产,虽然好不容易保下性命,却也伤了根本,而她拼命生下来的孩子,也因娘胎受损,患上了严重的不足之症。
简氏在陪伴了谢无患三年后,便因暗毒深入,早早地撒手西去了。
简氏死后,一向重情的谢大爷也因为思念亡妻,没过半年便抑郁而终。
谢大爷去时谢无患不过四岁,以至谢府累世产业无人承继,再加上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谢二爷曾对兄嫂动手,因此立府重任便暂时落到了谢二爷身上。
谢二爷掌权后,谢无患因为腿脚不便,始终住在原先的院子里,一步不曾踏出。
每日只由邹嬷嬷等人伺候起居,除此之外便只剩原先简氏为他寻的几位先生,固定时辰入院授业。
久居谢府内院的谢老夫人也为了不给这可怜的小孙子招来祸端,对他的态度一直表现得不温不火。
但是早慧的谢无患心里却清楚,偌大的谢府内,唯有老夫人真心疼他。
这次谢府二房再次对谢无患动手,也是云影当先发现了事态不对禀报了老夫人,而后想法护住了小公子,然后将他送到庄子上养病。
听到云影的声音,谢无患没有急着说话。
而是沉默的看着眼前地面,过了片刻方道:“都起来吧,此时与你们无关。”
邹嬷嬷与云兴对视一眼,沉默的站起了身。
当夜,邹嬷嬷连夜将厨房一应器具尽数处理,又将谢老夫人新送来的器具归置妥当,而后才在后院对月跪了下去。
次日,许家这边。
翠娘因为前一日早起梳妆没睡好,所以今日狠狠地补了一个觉。
等她睡醒起身的时候,表哥们早已出门上学堂去了,舅舅们也都拿着农具下了地。
至于许常念,则和叶氏、陈氏一道背着背篓去了桑树林里摘桑叶。
由此,家里便只剩下身子不方便的梅氏,和要伺候新一批蚕宝的高秀兰。
大坝村隶属于江浙一带,天生气候不错,很适宜于蚕宝生长。
所以此地蚕户,一年能养三季蚕,结三次蚕茧。
一般情况下,是春、夏、秋各一季。
如今前一季蚕子已经陆陆续续上了蚕山,准备结茧,高秀兰就按往年的习惯,买了新一批蚕宝回来,准备不间断的饲养下一批蚕子。
此时的她,正将新买回来的蚕宝小心翼翼的转移到小蚕房的簸箕里,准备等许常念她们将新鲜的嫩桑叶采回来后细细的切了,再薄薄的铺一层在上面。
翠娘醒过来时,便见三舅母梅氏正捧着针线篓子坐在床头,一边陪着她,一边给肚里的小宝做衣裳。
见翠娘醒了,梅氏忙放下手里的针线,帮她掀开身上的薄被。
“小宝贝,睡够了吗?”
“嗯嗯。”翠娘揉揉眼睛,坐起来朝准备帮她穿外衣的三舅母甜甜一笑。
等穿好衣裳,梅氏把她抱下床来,柔声道:“睡了这么久,该是饿了吧?锅里还有你大舅母蒸的玉米粑粑,等洗了脸三舅母给你拿啊。”
“好。”
二人话音落下,翠娘便跟着梅英一道从东屋出来。
等走到院子里,梅英便去给翠娘打洗脸水,这时恰好许常念等人回来了。
翠娘正要高兴地扑过去,却见许常念和叶氏、陈氏一样,都是愁容满面的样子。
见此,翠娘皱眉的同时便听梅氏疑惑道:“你们不是去林子里摘桑叶吗,怎么这么快?”
然而叶氏看着她,摇了摇头:“娘呢?”
话音刚落,不待梅氏应声,那边听到动静的高秀兰已经放下手里的活计,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儿呢,怎么了?”
见到高秀兰,叶氏等人仿佛看到救星一般,赶紧拎着背篓迎了上去。
叶氏走到高秀兰身边,就将背篓往她跟前一推:“娘,您看咱家这桑叶。”
“这?”高秀兰往叶氏的背篓里一看,登时就哽住了,“怎么会这样?”
“我们也不知道。”陈氏接了一句。
见几人如此反应,梅氏和翠娘也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于是二人赶紧过去,翠娘扒着背篓往里一看,就见大舅母的背篓里装着少少的桑叶,且那些桑叶全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非但灰败一片,且还长满了黑色的斑点。
梅氏想要伸手拿出一片来看,却被高秀兰叫住了。
“别碰。”
梅氏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也停下了手上动作。
待她抬头看向高秀兰时,就见高秀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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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抓住叶氏的手:“这是摘这些桑叶时弄的?”
这时,梅氏和翠娘都才往叶氏手上看去。
叶氏朝高秀兰点头的瞬间,梅氏和翠娘都注意到叶氏被高秀兰握着的那只手上,竟然起了许多红色斑点,手掌已经开始肿胀起来。
梅氏见状,想到自己还怀着孩子,吓得赶紧收回了手。
而后便听高秀兰吩咐梅氏道:“你和翠娘该干嘛就干嘛去,别靠近这些桑叶。娴娘赶紧去请村医过来给你大嫂瞧瞧,念念随我一起出去,叫上常安他们往桑树林走一趟。”
“是。”
“好的娘。”
几人话音落下,梅氏赶紧带着翠娘去了灶房那边,高秀兰与许常念则立时出了门。
陈氏这边则是先将叶氏送回屋安置妥当后,也赶紧往村里去寻老村医去了。
这边梅氏按捺着心内焦灼,木木的帮翠娘擦脸、洗手。
翠娘则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偏着脑袋往那一小堆桑叶上瞧。
梅氏见小丫头似乎对那些桑叶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赶忙叮嘱道:“翠娘乖啊,那些桑叶生病了,不能碰的,翠娘千万不要去玩啊。”
翠娘担心梅氏察觉自己的异常,赶忙收回目光,一脸乖巧的转过头来。
“嗯,翠娘不碰,大舅母痛痛。”
“没错,如果翠娘碰了那些桑叶,手就会变得像大舅母那样,会很痛的。”
梅氏说了几句吓小孩儿的话后,便把手里的洗脸布搓干净晾了起来,而后便将锅里的一碗清粥和一个鸡蛋拿出来,喂让翠娘吃。
翠娘心头想着桑树林的事,嘴上大口大口的喝着粥。
等梅氏将鸡蛋剥好的时候,她碗里的粥也快被她喝完了。
小姑娘放下碗,接了嫩滑的水煮蛋就要往外走,恰好这时候碰到陈氏领着村医跑得满头大汗的进了门。
陈氏经过翠娘时,勉强扯出一抹笑来揉了揉她的头,而后便赶紧带着村医去了南屋。
翠娘和梅氏见状,也赶紧跟了进去。
屋子里窗明几净,窗外有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几人跟着陈氏一道进门,就看到叶氏一脸菜色难受的靠在床上。
“大嫂,苟大夫来了。”
听到陈氏说话,叶氏微微睁开眼坐直了身子。
苟大夫见叶氏人还算清醒,与她点点头,放下药箱便开始查看叶氏伸出来的那只手。
翠娘跟在梅氏身边,好奇的凑过去,发现才过这么一会儿,大舅母的手就肿的和朱蛋蛋家的卤猪蹄一样大了。
众人见状,都或深或浅的皱起了眉。
“老村医,我大嫂这手到底是怎么了,早上还好端端的,不过去林子里摘了一把桑叶,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苟大夫听着没说话,只看了一眼后,便闭上眼睛给叶氏诊脉。
众人见此,只能安静等着。
没过多久,便见老村医微皱起眉头又睁眼看了看叶氏的手后,方道:“她先前摘的桑叶在何处?”
“在外面,我去拿来。”叶氏连忙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苟大夫也没耽搁,起身跟着她出去。
等翠娘跟着苟大夫一道走出门的时候,陈氏已经拎着那只背篓迎了过来。
苟大夫接过背篓细看了一眼,左右瞧瞧,见墙根立着一把火钳,顺手拿过来,夹起一片桑叶来对着阳光下细看。
此时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骄阳的照射下,那片桑叶上呈现出来的那些黑斑内里已经烂透了,呈现出点点空洞来。
之后便见苟大夫就那片桑叶扔回背篓里,放下火钳捋了两下长长的胡须。
“奇怪,真奇怪!”
听他如此叹息,陈氏立时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老村医,什么事情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