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听我话,还要忤逆我!
——你的身体发肤都是我的,不能让任何人碰触,更不能交由任何人研究。
琪瑶觉得手臂疼得像要碎裂掉,她一直以来努力加固的防线也瞬间被击碎。其实这条防线一点都不坚固,她自己并不是那么死犟的人,她渺小脆弱需要强大力量保护,防线的一半其实来自于这个攻击者。
他要击碎她时,轻而易举,摧枯拉朽。
“奥伦。菲尔茨,我以为你早就懂。”
“我不是你的宠物,不是你的所有品,我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
她嘶声大吼回去,抡着还能动的另一只胳膊,用力地、笨拙的、徒劳的捶打他,推搡他,释放同样的愤怒。
……你是我的小雌性,我的宠物!
……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能去。
“我是我自己的,我想跟谁说话就跟谁说,想跟谁交流就跟谁交流,想把我的血我的皮肤我的毛发我做的好吃的给谁,就给谁,你管不着!”
“我告诉你,从始至终,永永远远,我都不会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我是我自己的,我是我安琪瑶自己的!”
“你不管不着我!”
“你凭什么管我?我才不理你,我就是我的,在我的文明,我的世界,我们女孩子有向所有一切傲慢自大、自以为是的家伙,说不的权利。”
“我有!我认为我有,我就这么干!”
“我觉得我不是你的,我就不是你的。我不管你怎么样,别人怎么想,这个该死的世界怎么想,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就要这么干!”
“你不高兴,你不乐意,你不接受,关我屁事儿!”
“我就是我自己,你不是我,你没资格为我做决定。”
“从来,绝不!”
她一口气吼到嗓音嘶哑,破裂,呼吸都困难。
她满面怒红,双眼锐亮,浑身颤抖得厉害,腰背挺得笔直像一杆标枪直直戳进每个人眼里心头,现场死寂,仿佛一股无声海啸席卷过每个人,震荡着,翻涌着。
奥伦松开了手,表情凝固在她嘶吼的第一句,每一句。有些东西也开始从他眼中剖离,脱落,无法自欺。
是的,就算近日两人相处愈发和谐,但这和谐的表面其实很脆弱,很虚伪。
他们只是没有再去碰触对方的敏感点,并不代表他们真的向对方妥协,认输。他们从来没有,一刻也没有,甚至……更为坚定自恃,不会退让。
她狠狠地盯着他,有如穷途末路、以命相博。
希达把实验员忙着收藏起来的,琪瑶的所有身体采集样本拿了出来,将盒子送到两人面前,轻声劝说打圆场。
当盒子拿出来时,琪瑶第一时间上前抢,奥伦没给她机会,轻易夺到了盒子,将她箍在身侧,她气得嗷嗷尖叫,失去所有矜持体面,踢打反抗要拿回自己的东西,还骂出极端难听的话,吓得老先生们赶紧清场,把围观者都赶走,给皇子殿下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够了!”
“你还要发疯到几时!”
奥伦低吼,将盒子扔了出去,拎起琪瑶阻止她的拳脚,她一只手臂已经严重受伤没法动弹,就动口咬,一口咬住他伸来的手,咬住了就不放,尖齿留下深印,未能刺破男人过硬的肌肤,满口血腥有大半都是她自己的。
“我就想,你管不着,你管不着,你管不着——”
她愤怒地捶打,像要把所有隐忍不甘都发泄出来。她看着他的目光像蓄了满满一仓尖枪,每一根根都扎向他,万箭齐发都朝着他。
他的视线始终高高垂落,她觉得自己在这双薄冰般的眼睛里永远像个可笑的、自不量力的小丑,不管怎么挣扎都显得荒谬可笑。
她真不想再听他说出那种话了,也不想自欺也许他并不是真把她当宠物,而是喜欢与爱的另一种表达。
//你只是我的宠物……我的小雌性只有你……不用喜欢,也不用爱,你只需要享受我的宠爱……你若是再敢逃,就别怪我给你戴上镣拷……这个笼子将成为你最后的归宿……为何不听我话,还要忤逆我!//
每次听到那些话,都会难过……更会怀疑,自己的自欺真的存在吗?越是喜欢,就越是难过。越是爱,就越会怀疑这是不是自欺?
那句“你只是我的宠物”越来越刺痛人心。
一再的,一再伤害,刺痛,失望,就只想逃离了。
就算以死交换,也觉得没关系了。可是她又那么怕死……每每这时候,只能无休止的拉扯矛盾纠葛中挣扎,痛苦难受……
她刚刚在这个世界找到了一点点像“家”的感觉,他就彻底打碎,把她拉回那个牢笼,无法忍受了。
无法忍受他的自私,强势,高高在上。不想自欺欺人的妥协……
“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我要走,我要离开这个讨厌的世界,我要回家!”
她嗓子已经吼破,嘶哑难辨音节,他听懂了。
“放手,放手,放我回家……”
奥伦表情阴沉地看着手下的小人,旁人不断劝说终于将两人分开。
琪瑶跌坐在地上,似乎力量一下被抽光,喘息着趴在那里,一颗颗水珠打落地板。
她听到老希达说,“殿下,她还是个孩子,您就当看我的面子,饶恕她这一次。这一次是我们的过失,是我们没有遵循您的命令,擅自取用了她的血样标本。您要……”
琪瑶猛然抬头,扑上来,用破碎的声音大吼,“奥伦,你敢欺负希达爷爷,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会讨厌你一辈子!”
她恶狠狠地想着,偏执地将奥伦化成了这个困住她的、讨厌的世界最具体化身,就是她最大的敌人。
“我的一辈子,也就区区几年或者几十年,你的一辈子那么长,会郁闷上几千年呢!”
这话委实恶毒,像一个可怕诅咒。
奥伦握着箱子的手瞬间兽化,哐啷一声将整个箱子捏碎。
鲜血流出,纯血统的香味儿弥散开来,让所有人的鼻头都不自觉地翕动,现场留下的都是年长者,没有青壮年那么敏感,但也感觉到这香甜味道委实过于迷人,隐隐催动着基因本能,历久干涸的□□与感官都仿佛重新被春水滋润开始复苏,呼吸都粗重了几分,贪婪的欲念像小苗抽出嫩芽,蠢蠢欲动。
轰隆——
奥伦清晰察觉,吐出一道焰火瞬间将地上的东西焚毁,阻断了香味力量的发酵。
灼灼的焰火卷走空气里的香甜,瞬间覆盖上浓重焦臭。
火焰在琪瑶眼中跳跃着,仿佛也燃起了她叛逆的心火。她匍匐在地的五指慢慢收紧,冰冷石地板硌着骨头,冰冷刺痛肌肤,倒映着狼狈无力,每一寸都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她也只能逞个嘴皮子痛快,什么事实也改变不了。
“你说的没错,与我无关!”
砰的一脚踢开被烧毁的箱子,奥伦大步离开,空旷长廊脚步声如枪掷地,渐行渐远,消声匿迹。
战败者退场,胜利者举手!
她终于喊出固执心声,她胜利了吗?
“孩子……”老希达颤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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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将琪瑶扶起,“对不起,是爷爷太自私,没有料到你的血……对不起,是爷爷的错,回头爷爷帮你跟殿下道歉。别担心,别怕……”
老人一声声劝,琪瑶嘶声号哭。
“呜呜呜……爷爷,我想回家,呜呜呜……我不喜欢这个世界,我想回家……”
“当初我想,是不是我死了穿来的,等我死了就能回家了……”
“如果他不来寻我,我想自生自灭算了……”
“我不是什么穿越大女主,我没有那么多能耐……我就一只兔子,都不够塞野狼的牙缝儿,生命只有一个冬天……我没有力量,没有多么坚强毅志,我不想一个人生活在这个陌生的文明里。”
她生活的城市很小,跟大城市比甚至有些落后。她也曾羡慕过那些能考出去,出国的人,惊艳他们的生活经历,羡慕他们的生活方式,可是她更爱自己的父母,爱自己的小家,爱自己的小城。
她胸无大志,只是想在自己熟悉的小小城市,过简单快乐的,普通人的生活。
她贪恋熟悉的事物,贪恋家的味道。
她一直在下意识寻找这种感觉,这种味道,似乎渐渐地,她找到了一点……
“我想爸爸妈妈,想哥哥,想同学们……爱丽莎和罗德像我父母一样照顾我,为我考虑……你像爷爷一样包容我,为我的学业着想……卡拉,斯昂,他们像朋友一样,还有约克大叔和蒂蒂,跟他们在一起时,感觉这个世界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奥伦当初救了我,我……我并没有真的讨厌他……呜呜呜……我只是,只是……”
她也没有赢。
“我太贪心了……”
女孩的痛哭声在深静长廊里回荡,已无人复。
拐角墙后,高大身影笔挺矗立,廊外天井光芒耀目,照亮一方庭院溪水,小小龙骨车顺流而转,水花从龙骨箱中一箱一箱地倾倒,翻落,复始。
他从不知她每每面对自己,都是这样挣扎,这样痛苦,何其相似……不过是想要回家,想要回到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家园,回到大家都还在的那个世界。
她并没错。
这场争执,他们都是输家。
老希达也没说错,她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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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进宫?”
头日吵完架,琪瑶没跟奥伦回亲王宫,治好了手臂的伤,就在盖若尔夫人家中借宿一晚。护卫她的骑士没有走,一直守着门。
早上琪瑶就为盖若尔夫人做了顿早餐,盖若尔夫人非常喜欢,不吝大赞,一同用餐的还有老希达和一位女院士,整个餐桌气氛非常温馨。
吃到一半时,突然有人来访。
正是宫中信使,递上一封约见函,给琪瑶。
琪瑶看了内容,是皇后陛下亲手写下的约见函,想今日请她进宫赏花,游园。
盖若尔看了看,道,“啊,没错,这个季节,皇后宫中的碧春溪泛滥,铃兰花盛开,正是赏花打鱼的好时候。每年这时候,陛下也会邀我们姐妹入宫,琪瑶,你可有口福咯!”
老人们笑谈当年,“陛下的烤鱼手艺,还是没有皇后陛下好。”
“没错。不过咱们家琪瑶去了,陛下和皇后都要靠边儿,哈哈哈!”
琪瑶却很忐忑,“希达爷爷,夫人们,我……我去,真的合适吗?有没有需要注意的,我怕……”
她昨天才跟人家儿子大吵特吵吵起了火,今天去见人家家长,这其中很难说有什么……哎,这种邀请函,能不能拒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