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者看起来很困惑呢。”系统适时地冒了出来，“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助到你的呢？我们这边提供一定的答疑解惑哦。”
张明月消失后，系统总会时不时会出现刷一下存在感，好像在密切关心李朝阳现在的状态。
至于是真关心还是监视，李朝阳不得而知。
“剧本之后的人生是什么样的？”李朝阳靠着墙壁，她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读者可以在“正文完”之后跟小说的主角告别，可对于小说中的角色而言，她们依旧活在她们的生活中。
既就算只是按照主线去走，结局也是幸福美满的happy engding的故事——可然后呢？
在后来的生活中，她们又会有哪些喜怒哀乐愁？
系统并不能马上理解李朝阳话中的含义：“任务者提出的问题有点宽泛，可以具体描述吗？”
“比如，姐……嗯，石如珏，她之后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正在查询……已读取。”系统人性化地清了清嗓子，而后用温和的语句将被写定的故事叙述出来。
石如珏结婚之后和丈夫感情和睦，彼此相互尊重，不久后她们会顺利拥有自己的女儿，然后一同将她抚养长大。等女儿再大些，她们一家人会四处旅游，增长见识。
系统所叙述的故事是平平淡淡的“温馨”情感日常，李朝阳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她还注意到，故事中还缺少她最关心的一环。
“……她的事业呢？”
“位面核心会在怀孕后逐渐退出公司核心，并将在孩子童年时期转为全职，陪伴孩子的成长。”系统如实地将后续尽数阐述。
“……在你们的设定里，这就是她的人生吗？”李朝阳只觉得愤怒，有对系统的，也有对自己的：“为什么这是她的人生？为什么她的人生又是结婚生子这些老掉牙的东西？”
“抱歉，这是维持位面稳定所必要的取舍。任务者有疑问一切以主系统为准，切勿擅自猜测。”系统的语调依旧平稳，设定好的程序分析不出人类复杂的情绪。
“这不应该是她的人生！”李朝阳在脑子里吼道：“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绝对不会做你们这些破任务！”
“任务者已经完成当前位面任务，一切都已回归主线，争论这些事没有必要的。”系统温和的语音说出冰冷的话语。
是了，她已经做出选择，如果系统描述的结局属实，把石如珏推向那样未来的正是李朝阳自己。
愤怒中的李朝阳感觉一盆冷水从头顶倾泻，浇得她浑身发冷。她现在又何尝不是为了推卸责任而无能狂怒？
“请任务者及时调整心态，再次提醒您，这趟位面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们的逗留的时间已达上限，将在一个小时之后离开，希望宿主做好准备。”
“……还有最大期限吗？”李朝阳强迫自己从那种情绪走出来。
“为避免任务完成后，某些任务者采取极端手段以任务的名义影响位面核心，最终导致位面偏离所制定的规定。”
“听你这语气，之前就出现过？”
“是的，所以这项规定十分重要。”
注意力被这件事转移，李朝阳也来了兴致听到之后挑了挑眉：“居然还有人这么大胆，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情？那最后呢，怎么处理的？”
“主系统对消息进行了封锁，所以我知道的也并不是很全面。只当时的任务者使用了高级的屏蔽器，短暂地屏蔽了系统的监测，然后和位面核心达成了共识。幸好主系统发现得及时，才没有其他位面造成大面积破坏。”系统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冷峻了起来：“该任务者以极端的手段破坏了系统的连接，彻底失去了联络，至今仍未被逮捕。如果任务者遇见该任务者，请积极向系统提出上报，系统将给出不菲的积分作为奖金作为酬谢。”
“啧，原来你们也玩‘赏金猎人’那一套，果然群众的力量才是最大的。”李朝阳听出来系统的语气变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既然这位任务者依旧没有被发现，那张明月就不是破坏系统的人——张明月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李朝阳还是想给石如珏好好告别，她来到婚宴的后台。后台准备的门敞开着，石如珏正坐着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
李朝阳站在门口，犹豫着不敢进去。和系统交流之后，她知道自己引导石如珏走上了一条糟糕的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
“……姐姐？”犹豫再三，李朝阳还是敲了敲门，唤回了石如珏的思绪。听到声音的石如珏匆忙僵直身体，回头看向来人。发现是李朝阳之后，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卸力靠在椅背，颇有些有气无力：“是你啊……刚刚怎么啦？”
“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些事情，不好意思在你婚礼上出洋相了……”李朝阳走在她的身边，轻轻捏着她的肩膀，试图给她减缓肩周的疼痛。
石如珏反手握住李朝阳的手，透过面前的镜子，看向她：“不用自责哦，我只是担心你出了什么事。”
“是不是很辛苦……”李朝阳犹豫着，手微微蜷起，还是将心中的话说出了口：“我感受得出来，你其实并不开心……”
本来以为石如珏会反驳她，没想到却是一阵沉默。石如珏低垂着眼，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掌心，闷闷地说：“……或许我只是还没习惯，以后会好的。”
“对不起……”李朝阳蹲下来，抱住她的肩膀，将头伏在她的后背上，想起刚才系统告诉她的结局，压抑不住情绪哽咽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我不要你不开心……我不要你放弃的事业……我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
“别哭呀，”石如珏微微侧身，以为是李朝阳过于敏感，伸手摸了摸李朝阳的头发，擦掉眼角的泪珠，轻声哄着：“我没有不开心哦。再说了，我自己做的选择，就算过得不好也是我自己要走的这条路，和你又有什么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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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呢？”
“嗯——”李朝阳吸了吸鼻子，接过石如珏递过来的纸巾，抬头看向石如珏。石如珏坐在椅子上，白纱在她身下绽放成最美丽的姿态，她伸手摸了摸李朝阳的头，温和地笑着。
李朝阳片刻出神，不知道洛水中的神女也是否如石如珏一般，眼中即使带着化不开的哀愁，却也依旧温和地给予着她全部的力量。
“你要开心啊。”她听到神女这么说。
可那句话落在李朝阳的耳畔，却无端和张明月离开前的话语重合——“如果可以，请救救我。”
李朝阳瞪大了双眼正要说些什么，耳边出现了轻轻的一声“叮”。
李朝阳猛然惊醒，眼前是一片纯白的意识空间。
“我怎么回来了？”李朝阳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明明刚刚她还在和石如珏说话，为什么下一刻就回到了这里。
“很遗憾地通知您，因为逗留时间过长，任务者被系统规则强制驱逐了。”系统用惋惜的口气向李朝阳解释缘由。
“那位面那边——”李朝阳更担心自己没有跟石如珏说完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出现自己突然消失造成位面恐慌。
虽然上个位面就出现过强制离开，但毕竟涉及到张明月和系统的争斗，和这次完全不同。
对于李朝阳的疑问，系统也给出了合适的解释：“会有临时的系统接管，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哦。”
一般由系统给强制离开的任务者在剧情中有短时间过渡，给她们的退场一个合理离开的理由，淡出位面核心的社交圈，最后交由总系统接管，负责实时的监测工作。
对于已经回归稳定的位面临时出现小幅度的波动也在正常范围内，主系统的监管并不会太过严格。
听到系统的解释，李朝阳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系统好似看出了李朝阳的状态不太对，人性化地说着：“要不任务者先休息一段时间在进行任务吧。”
“嗯。”李朝阳再次闭眼，满溢的情绪让她有些喘不过气。也许是三个位面变换的太快，她的情绪一直被拉得很满，根本没有合适的出口去调节自己。
再加上张明月的突然出现和离开，还有系统告知的石如珏的结局，那些“重磅炸弹”都让她整个人都堵得十分难受。
或许系统说得对，她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李朝阳这样想着并闭上了眼。
十分钟之后她疲惫地睁开眼坐起来，整个人散发着低气压。
偏偏没有眼力见的系统还在此刻出声道：“十分钟时间，任务者就休息好了吗？”
“刚才的位面结算好了吗？”李朝阳狠狠地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我们去下一个位面吧。”
“请稍等。”系统似乎想调动气氛，夸张地发出惊讶的声音，一边将位面结算的信息传输到李朝阳的系统手环。“从来没见过任务者这么积极地做任务呢。”
“废话我现在是灵魂状态根本睡不着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