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 们通知了海都市用户委员。海都市清除小队全员动,捉拿‘神圣献祭’。”
从楚婷摘下自己的脑袋,到中都市摘头游行事件。
至今, 一共过去二十个小时。
李笑笑也已经持续工作整整二十个小时,没闭过眼了。她的脸『色』十分难看, 但她双眸极亮, 握着手机,语气沉稳地对萧矜予道:“海都市临时批准‘水之刑’刑期暂缓, 她从看守室里来了……她正在缉拿‘神圣献祭’的路上!”
水之刑,骆笙。
萧矜予的眼前瞬间浮现一个英武冷峻、不苟言笑的灰发人。
萧矜予:“李部长,神圣献祭是五级用户, 她在长脑app上的排名大约是多少。”
“不知道。”李笑笑无奈道:“们不知道她的排名,甚至连污染物004都无法给答案。你应该知道,长脑app排行榜的前53名, 全是匿名。这不是004故隐藏,是这53个用户极强,连004都无法探清他们具体的排名。
“前53名用户中,们官方只收集到20个人的资料。这些, 都是这20位用户自愿透『露』的。神圣献祭没将自己名次告诉们, 但是据们估计,她至少排在前20名!”
萧矜予沉思着,他的目光落在满地血水上。
过了几秒,萧矜予道:“虽然徐启来了中都市,但是海都市清除小队不可能只他一个高级用户。水之刑骆队长在, 再加上清除小队的其他人,捉拿神圣献祭应该没问题。”
找凶手的行踪是最关键的,萧矜予并不认为神圣献祭能在海都市清除小队的手中逃脱。然就在他准备询问李笑笑, 逻辑研究所那边是否研究修使用教宗宝冠的逻辑链的方式时,李笑笑突然开了口。
“一件事,想你搞错了,萧矜予。”
萧矜予音顿住。
李笑笑:“事上,海都市那边,应该只派了水之刑一个人去。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部署,但相信,清除小队的其他人最多是在外协助,没直接加入水之刑和神圣献祭的战斗。”
“为什么?!”
“因为她是‘神圣献祭’。”
寒冷的晚风吹过青年的发梢,电话里,传来李笑笑严肃的话语:“整个海都市,主动接受官方指挥的用户里,只水之刑一个人能接近她,其他人加入战斗只添『乱』,甚至可能导致自身逻辑崩溃。海都市已经通知临近城市的清除小队前去支援了。
“所五级以下的用户,在神圣献祭前……都没一击之!”
……
挂断电话,萧矜予神『色』冷静,他迅速整理李笑笑透『露』的信息。
神圣献祭。
这是一条几乎没太大攻击『性』的逻辑链。
——仅对于普通人。
神圣献祭攻击的对象,由始至终,只逻辑链。
是的,攻击的是逻辑链身。
【用户id:神圣献祭】
【真姓名:霍兰絮】
【『性』别:】
【逻辑编号:a**】
【逻辑等级:五级】
【逻辑链:献一定单位的血『液』,即可进入神圣献祭的领域。
该领域是一个以神圣献祭为圆心,向外扩张的圆形范围。该圆形领域的大小,疑似和献血『液』的数量关。已观测到的最大半径为122米,最大离地高度为204米。
在该领域中,所低于神圣献祭等级的逻辑链,都受到直接『性』压制。其压制包括但不限于:
1.用户身体明显感受到强于地球重的压迫。
2.所用户的逻辑链能大打折扣,并极可能现逻辑崩溃。
3.污染物的污染能和特殊效果,也受到限制。
*2046年1月13日,五级用户神圣献祭最后一次协助海都市清除小队执行任务,前往海都市18号污染区,执行a级任务***。该次任务中,逻辑编号d02,一级用户“香肠宝宝”在神圣献祭的领域中,直接巨大重压在地。五分钟后,逻辑链直接崩溃。
确认:所一级用户无法在神圣献祭的领域中自由活动。
所二级用户……
所三级用户……】
萧矜予没想到,修的逻辑链居然是这样的。
只要献上鲜血,所进入修逻辑链范围的用户、污染物,全部压制。反是没逻辑链的普通人,他们不受任何影响,能够自由行动生活。
这样的逻辑链,可以说毫无攻击,也可以说极其可怕。
在听到修的逻辑链内容时,萧矜予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一条非常适合加入清除小队的逻辑链。
当自己的队友遇到危险,无论那个敌人是用户还是污染物,甚至是一条失控的逻辑链,神圣献祭都可以立刻献鲜血,释放领域,降维打击,压制敌人。且在神圣献祭达到三级后,她还可以给这个圆形领域制造一个个小型缺口。
什么叫小型缺口?
小型缺口就是当敌人和自己的队友同时处于神圣献祭的领域时,神圣献祭竟然可以从领域里抹掉队友脚下所踩的位置,只单独压制敌人。
拥这样特殊强大的逻辑链,海都市官方曾经不止一次邀请霍兰絮加入清除小队,却都霍兰絮拒绝。
徐启曾经和神圣献祭共同执行过两次任务。
然直到李笑笑查霍兰絮以前曾经居住在富小区,并且是霍华德家族的后裔的那一刻,他才敢相信,这个幕后黑手是霍兰絮。
谁也不想到,一个曾经帮助清除小队捉拿凶手的人,一天,竟然成为那个举起屠刀的恶魔。
***
海都市,郝明街。
狂风卷着暴雨,街道两侧的一栋栋老洋房里,树影摇晃,枯黄的叶片不断雨水击落,铺了满地。黑夜中,无数身影急匆匆地在路上行走,远离这片老洋房聚集的区域。
清除小队的队员正在迅速撤离周围居。
在萧矜予发现修的线索后,徐启便给自己的队员下了命令,让他们赶紧调查海都车站附近的那家天主教堂。
然,他们没在那里找到神秘的修。
天主教堂的神父说那位修并没在他们这注册,她是半年前突然现的,只是经常来做礼拜、打扫教堂。神父提供了一个名字,顺着这个名字一查。果然,是个假名。
神秘修并没留下任何线索。
那时候海都市清除小队还没将神秘修和霍兰絮联系到一起。直到李笑笑查霍华德家族在华夏定居后,娶了个中国人,并且改姓霍。他们才一步步地查到霍兰絮这个名字。
和萧矜予推测的一样,霍兰絮是个极其仪式感的人。
因为曾经居住在富小区,她挖教宗宝冠的骨灰后,没就近将其掩埋在小丘区附近的人口聚集区,是特跑到吴兴区使用逻辑链,并将骨灰埋在自己小时候玩耍的花园里。
这样的人,做礼拜去的是霍华德家族资助建设的教堂。
脖子上戴的是雕刻着霍华德家徽的项链。
她甚至记得肉王曾经公开拍下了霍华德的扇子。
——霍华德。
这个名字对她极其重要。
所以,当这样的人正式启动教宗宝冠的逻辑链,开始这一场盛大残忍的摘头游行时,她没亲自待在81号污染区见证这场由她一手制造的“壮举”,也没在天主教堂忏悔自己的罪过。
她能藏匿的地方只一个——
上纪,霍华德一家居住在法租界的洋房。
暴雨如同钻石,砰砰砰地砸在地上。
神圣献祭的逻辑链对普通人没效果,但谁也不敢让这么多普通人待在一个恶魔身边。这场大战开始前,必须撤离周围无辜的居。
海都市清除小队的队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他知道,这是自家队长的逻辑链。
这些雨不是从空中落下的,是直接在半空中凝结的。
“快点,还三户人家!”
“来了来了,已经去了。”
“不把这些人安顿好,队长都没法大展身手,们也没法帮队长。”
“咦,雨是不是小了?”
“这不是雨,这是队长的逻辑链!”
忽然,音戛然止。
几个年轻的队员站在马路上,他们仰起头,感受着那击打在脸颊上的雨水。
“变小了!这是队长的逻辑链,雨变小了,那队长、队长……!”
一个中年汉子一把摁住焦急的小队员,他将雨水打湿的头发捋到脑后:“相信队长!快,去把人都撤走。人撤走了,们才能帮队长。”
“是!”
……
曾经富丽堂皇的洋房里。
钢琴击成碎片,华美的水晶吊灯散落一地,木地板上全是沾着血的玻璃渣子。
骆笙的右手紧握着一块巨大的玻璃碎片,那是客厅落地窗击碎后,她随手拿起的武器。她原带来的武器,都这个人打碎了。
五级用户强悍的不仅仅是逻辑链,更是那可怕到超越人体极限的身体素质。
骆笙的脸颊、胸口、手臂,布列着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口。断成两半的圣母像前,修的右臂也流着汩汩的血。她受了伤,但是很明显,她的伤势远比自己的敌人好很多。
寂静漆黑的洋房里,两个人警惕地盯着对方。
良久。
眼角的鲜血流淌到嘴边,骆笙喘着气:“你变强了。你在不断变强……是你在中都市制造的那场游行?已经制止了,但还在让你变强?”
修静静地看着她,没回答。
骆笙举起玻璃碎片,指向对方:“霍兰絮,你的逻辑编号是多少!”
看着这个已经彻底落入下风的敌人。修目光柔和,如同叹息:“在你踏进这间房子的时候,a18。现在……a14。”
曾经的a14,水之刑,骆笙。
这一刻的a14,神圣献祭,霍兰絮。
没拿手机,检查自己是不是真如对方所说,应该从a14变成了a15。
骆笙知道,这个人没撒谎。
她也知道,让这个人不断变强的不是自己,是数百公里外的中都市,那场无比残忍的摘头游行。
“你是怎么把教宗宝冠的逻辑链从他的身体里剥离的?就像……
“你是怎么做到,身在海都市,逻辑链却在中都市作用的?”
这个问题,修没回答。
她仁慈地望着眼前这个可悲的人。
脸颊上的伤口一直裂到了嘴角,骆笙黑洞洞的双眼直直地盯着这个人。忽然,她放地笑了:“你把游行地点选在中都市,因为那里是你曾经长大的地方。你为什么不换个城市?中都市,海都市,这样的大城市……很危险。”
修静静地问:“危险吗?”
“危险!”骆笙笑得几乎疯狂,肉王死后,她来就已经成了个疯子。“你知道现在谁在中都市吗?你知道,刚才是谁……阻止了你的游行,斩断了教宗宝冠的逻辑链吗!”
听到“斩断”这个词,修的身体轻微地震了震。
看着修几乎没变化的苍白脸庞,骆笙知道,这个人猜到了。
但是,她愿再次告诉对方一遍。
“斩断教宗宝冠逻辑链的,是一个小家伙。在你送上审判法庭前,你可以记住他的id。
“他叫——
“第四视角。”
修微微怔住。她蹙起纤细的眉:“第四视角?”紧绷的身体也一下子放松下来。
这是个她从没停过的名字。
“除此以外……”
修抬起头。
骆笙疯狂地笑着,鲜血从牙缝里不断溢,她的身边再次集起漫天锐利的水锥,只是这一次凝聚在她身边的水明显比之前更少了。
“还a01,审判之矛!”
修的目光蓦地凝滞。
骆笙大笑着:“现在你觉得,你的逻辑链还能维持多久!”
***
浓黑的夜幕下,萧矜予看着大地上这一条条斑驳疮痍的血河,脸『色』沉静。
不对劲。
无论清除小队的队员怎么清除这些血『液』,把们收集起来烧掉,甚至是由王饕亲自手,将这些血『液』烧成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那一粒粒彩『色』的逻辑因子依旧从这些血中不断飞,飞向天空!
这是一条逻辑链。
一条不属于教宗宝冠的逻辑链。
不是黑『色』的,仍旧是彩『色』的。的主人或许还活着……
或许,就是神圣献祭!
萧矜予打开第四视角,直接使用加强版,眼也不眨地盯着那一粒粒飞向天空的彩『色』光点。这些光点只他能看见,哪怕他和王饕说了,王饕猜测这些逻辑因子就是神圣献祭制造摘头游行的最终目的,但是他们也无阻拦。
五级用户神圣献祭,她的逻辑链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只她自己知道。
望着那不停飞向天空的逻辑因子,萧矜予抿紧嘴唇。
……这些逻辑因子,肯定问题。
但是怎么办?怎么处理们?这些逻辑因子对神圣献祭到底什么作用,还不更可怕的灾难发生?
萧矜予拿手机,他找到李笑笑的名字,正要拨打过去。
忽然,空气静止。
耳后传来一道清脆的破风。
萧矜予身体顿住,他缓慢地转过头。下一秒,一把漆黑的长矛擦过他的脸颊,如迅雷闪电,穿破夜『色』,『射』向前方。
萧矜予立刻顺着那长矛飞『射』的方向看去。
停在了半空中!
加强版的第四视角一直死死盯着长矛刺中的那片空无一物的空气,萧矜予没看到一颗逻辑因子,也没污染因子。但是这把长矛仿佛刺中了什么,就这么僵直不动地悬在半空。
萧矜予嘴唇翕动。
刹那间。
那把长矛不见了。
呼啸的寒风从耳边猎猎吹过,天地间,好像响起了一道极轻的断裂。又似乎只是错觉,萧矜予仰着头,他看着天空,看着那在天空中骤然剥裂绽开的彩『色』大网!
辽阔沉谧的夜空中,无数绚丽的七彩光点连成一条条相交织的线,笼罩住半个中都市。
黑『色』长矛就刺在这无数根线的正中央。
“咔嚓——”
彩『色』的线碎了。
彩『色』的界骤然崩塌,无数逻辑因子化为漫天光点,直直地垂落下来。们越落越慢,光点上刺眼的光芒也越来越暗。当第一粒彩『色』光点落到临近地时,萧矜予怔怔地看着,他下识地向前一步。
他看见了,这粒彩『色』光点的运动轨迹!
每七粒彩『色』光点连接在一起,就形成一个复杂诡异的封闭式飞行轨道。们顺着这个轨道,一边自转,一边极其快速地飞行着。
们在天空中时,萧矜予几乎根看不来们在飞舞运动。直到们即将湮灭,触碰大地时,萧矜予终于看清楚了这条逻辑链的运转痕迹。
这个时候他应该赶紧跑上前,尽可能地尝试能不能像偷取白院子的逻辑因子一样,偷取神圣献祭的逻辑因子。
但是萧矜予没动,他站在原地,看着彩『色』光点彻底落在地,缓缓消失。
神圣献祭在太强了,当还能正常运转时,萧矜予根没资格看清对方的运转方式。他甚至都看不到,天空中居然那么多逻辑因子。只当宿九州击碎,逐渐走向灭亡,在灭亡的最后一刻,萧矜予才能看清是怎么旋转运动的。
可是,萧矜予没再看那一个个七粒成群,互相飞转的逻辑因子。
他看的,是落在地上,那些不再动的逻辑因子。
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好像突然打开了什么闸门,无数疯狂的思绪如洪水冲进大脑。
“这些逻辑因子,都长得一模一样。
“界上所的逻辑因子,都完全一样。们唯一不一样的,是们的运转方式。
“当们不再运转时,们就再没任何差别。
“所以,为什么那么肯定,在手腕上旋转的这三粒逻辑因子一定是属于白院子的……”
可怕危险的思考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
“为什么认定们是白院子的?
“因为们和白院子的逻辑因子运转方式一样。
“对,一样。
“白院子的逻辑因子就是这么运转的,所以这是白院子的逻辑因子。”
“就像神圣献祭的逻辑因子。们是七粒聚集在一起旋转,们旋转的方式和白院子不一样,所以们不是白院子的逻辑因子,们是神圣献祭的。”
……
“那为什么……
“们不能是自己的逻辑因子?”
萧矜予抬起手,怔怔地看着那三粒应当属于白院子的逻辑因子。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手,看着那三粒飞速旋转的逻辑因子。
突然。
这三粒逻辑因子不再动了。
们仿佛神圣献祭那些落在地、不再运转的逻辑因子一样,停止旋转,静默地悬浮在萧矜予的手腕旁。
萧矜予注视着们。
们,也同样注视萧矜予。
……
保持思考。
……
中都市,地下仓库负36层。
无事可做的小机器人痛苦地左右摇晃,左骂一句“老变态去死去死”,右念叨一句“想爸爸的第365天”。倏地,004的音停住了。
“咦?”
玻璃罩中,小机器人歪着脑袋,平板显示屏上哗啦啦翻过无数字,最后停留在长脑app的排行榜上。
[华夏用户排行榜-b级
b01-扎心-三级
b02-行运超人-三级
……
b04-冲浪渣男-三级
……
b07-第四视角-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