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这并不影响邹夏的结论,所以他并没有以询问的语气问出那句话,而是非常肯定的说道。
或许是他对于尸体和魂魄都太了解了,甚至这些东西里,有很多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味道,都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灵魂里。
所以一靠近巫师的住所,那股炼制尸油的味道,立马就掀开了巫师自己准备的多层味道的掩盖和阻隔,传进了邹夏的鼻孔里。
“是,我是用了大虎媳妇的尸油,但是我就用了一点点。”巫师脸色微变。
他没想到邹夏竟然对这股味道这么敏感,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居然能那么肯定的闻到那股味道,关键是,在那之前,他生怕有人闻到什么异味,所以做足了掩埋味道的准备工作。
之前在城里,他就经常干杀人的勾当,而且很多时候,尸体的处理都不能及时,但是既然能活到现在,就说明,他事后掩盖尸臭味的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
至少之前尸体腐烂的再厉害,也从未有人察觉到过。
可邹夏的表现,却极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料,甚至是让他觉得,自己以前的那些小把戏,真的都是些小把戏,没什么厉害的。
邹夏这算是揭开了他身上最后一层的遮羞布。
由于巫师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个傻子,所以他居住的地方,跟正常人居住的地方是有着明显差别的,脏乱差都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住所了。
就算没有尸臭,那股不注重卫生,由生活带出的臭味,就已经足够招来成群成群的绿头苍蝇,跟很久没做过清洁的公共厕所一样。
“也难为你能在这种地方住那么久。”
邹夏感慨道。
没想到巫师却直接否认,“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就算是我,如果常年住在这里,我还是宁愿趁早让人枪毙咯。”
他走进屋里以后,从餐桌底下,打开两块木头地板,木地板下面是块平整的石板,再将石板搬开,下面就是一个空的小地下室。
里面有张小单人床,床上躺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女人身上跟封印魂魄的泡菜罐子一样,都被人用鲜血写满了鬼画符。
从上面的房间到下面的地下室,没有通楼梯,大约两米的距离,人得从上面蹦下来,而且上去的时候,也得蹦着够上面的木地板,只有这样才能顺利的上下往来。
下面放着些驱臭的道具,跳下来以后倒是闻不到上面的那些臭味了,但是下面的味道也不好闻。
躺在床上的女人是大虎媳妇,这点是已经能确定的了,只要走得近了,邹夏还是能依稀从那些鬼画符下面看出女人的面貌的。
大虎媳妇的死,似乎是因为并没有发生太长时间的原因,并没有太多的尸臭味传出,只是她有条手臂被人砍了下来,看伤口,邹夏能判断出,应该是死后被砍的。
地下室不大,只摆的下两个东西,床以及以前农村用来存水的水缸。但是水缸里装的显然不是水,而是一条人类的手臂,手臂经过高温的烘烤,已经炼出了尸油,变得干巴巴的。
这股味道,很臭,但不是人能分辨出的臭,而是知道了炼制过程,尸油这东西让人很恶心,所以提起尸油,这种臭味就是紧随而来的。
就像是提起臭豆腐,腐竹......提起这些东西,人们通常都会自动联想到那味道,所以觉得很臭。
但这种臭,是你知道这东西很臭,所以只凭想象你也会觉得臭,并不是说真的闻到了这股味道,所以才觉得臭。
大虎媳妇的魂魄,并没有离开这间地下室。
正因为地下室的面积很小,所以只找了一圈,众人就在水缸底下,发现了大虎媳妇,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魂魄变得有点疯疯癫癫的,不管看谁,目光里都带着一种令人遍体生寒的疯狂。
“魂魄我带走了,”
白无常将泡菜罐子打碎,将所有的魂魄都用套魂绳套上,然后拉着,看了眼巫师,毫不留情的道:“你也得跟着我走,下面得定你罪呢!”
其实在世人的固定印象里,好像活人就该归警察法律管,死了才能归地府阴差管,这种固定印象其实没有问题,但是也很能说明问题。
就是当活人触犯了他不该触犯的领域,窥探了这个世界另一面的禁忌的时候,活人的警察和法律,就不该再对他生效,他就该归另一面,也就是所谓的阴间去管教。
但是就在阴差要把巫师带走的时候,邹夏忽然叫住了巫师,他看了眼大虎媳妇的尸体,语气莫名的道:“大虎媳妇的尸体上有挣扎的痕迹,而且我猜她应该被你侵犯过,可能还不止一次。”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其实根本不是她主动找上你,寻求帮助的。”
“因为如果她还保留着自己被附身时的记忆,那她就应该知道,在那天晚上我同样也找过大虎爹!”
“而且我的身份是医生,至少从表面上,我比你所扮演的二傻子可靠的多,为什么她主动找的是你而不是我呢?”
“所以联合大虎媳妇身上可能存在着多次被侵犯痕迹的现象,我猜,真实情况应该和你说的截然相反,根本不是大虎媳妇主动找的你,而是你主动去找的大虎媳妇!”
“不是大虎媳妇宁愿用自己的死,来换取全家的幸福,而是你勾引了她,我相信在你的描述里,应该至少存在一部分的事实,而这一部分,就是大虎媳妇在大虎爹控制了全家人以后的回忆。”
“你知道大虎媳妇那时候最需要什么,所以你在她面前,画了一张大饼,然后你通过自己画的这张大饼,将大虎媳妇钓上钩,侮辱了她,摧毁了她,也希望通过她,毁掉她的家庭。”
“你之前很是真诚的告诉我,说你决定要藏起来生活的时候,就已经金盆洗手,不再干那些杀人的勾当了,但其实仔细想想,在你说你打算金盆洗手之后,你杀的人并不算少......”
“能威胁到你的人,现在应该全都死了吧?让我猜猜,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改过自新,像你这样已经杀人成性甚至成瘾的人,怎么可能说改就改呢。”
“所以最合理的解释,不是你改了,而是你所藏身的地方,除了那些能威胁到你安全的人,其余人,丝毫勾不起你杀人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