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邹夏又住进了旅馆,江黎早在午饭后就跟他告别,去忙着处理‘活尸怪胎’去了,这是他们给肉块和活尸临时取的代号,就形象而言莫名有些贴合。
在旅店里吃过晚饭,他久违的睡了个好觉,醒来后天刚蒙蒙亮,他订了下午返程的车票。
至于为什么是下午返程,而不是现在......
当然是因为他还有个问题需要调查,来到西藏后,他先是调查活尸怪胎的情况,然后才得知了人血吊坠的来源,所以他下意识忽略了其中的细节。
活尸怪胎跟葫芦吊坠其实有着互相关联的可能。
吊坠的发现地点是活尸怪胎褪下的肉块里,说明它生前可能曾经佩戴过这东西。
[人血吊坠,活尸怪胎],两个邪门的东西遇到一起,很难说它们之间没有半点联系。
“罗刹婴儿佛像,人血葫芦吊坠,血肉朋克的人型生物......”
邹夏上午没闲着,跑着找到距离最近的,当年因葫芦吊坠而出现伤亡的家庭,询问了情况。
主要是了解教派的主旨,教义,或者是相关的经书类资料。
佛教有心经,道教有道藏,基督教还有圣经......所以他猜这个可能存在过百年的教派应该也有一套自己的传教内容。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当年亲人又曾深受其害,邹夏能找到的大多数家庭都已经早把那些书籍资料焚毁了。
但他还是找到了半部残本,里面的实际内容不多,都是类似神话传说的小故事,讲了这个教派成立的初衷,还有各种道德扭曲的洗脑口号。
邹夏是喜欢看书的,但是这种类似的东西,是他唯一拒绝阅读的类型。
因为被蛊惑的人会深陷其中,神智清醒的人却又会觉得读的异常痛苦。
邹夏看过的邪教文献不少,但是每次捧起那些资料,都觉得这些东西蕴含着莫名的能量,会让人心情沉入谷底,即使站在烈日炎炎的太阳下,也会觉得遍体发寒,觉得周围环境阴森不已。
它里面的内容确实蕴含了救赎的部分,但你要真觉得自己被救赎了,那么恭喜你,你已经成功被它洗脑了——
先扭曲你的三观,让你觉得不舒服,然后再重塑你的认知,让你深陷其中。
这是很多邪教组织的惯用套路,所以要是你不那么坚定自我,容易因为别人的语言和意见改变自己,那么类似的书籍最好碰都不要碰,因为你会迅速深陷其中,不管它的教义是要你伤害自己,还是伤害别人,你都会毫不犹豫的照办,因为你已经无法自拔,听不进半点诋毁自己信仰的语言。
“这本书可以送我吗?或者我出钱买下来也行。”
时间已经接近下午1点半,邹夏急着赶车,连午饭都没有吃。
在争得书籍所有人同意后,将书装进包里,立马打车前往了车站。
最后勉强赶上了车以后,才坐在偏后方的座位上,捧着书自己查阅起其中的内容。
寥寥几次坐这种大巴车的经验,让他习惯了后方座位,因为不管前面有什么动静,都会没什么死角的落入他的视野之内。
面对危险的时候,容易及时做出反应。
“有了,在这里......”
就在半部典籍要翻到结尾几页的时候,邹夏终于找到了活尸怪胎的由来,同时也记起了那东西为什么一直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典籍上面记载,教众通过人血葫芦祈祷,可以把愿望传递给‘神’听见。
经过教众本人鲜血浸泡的发丝会将他们跟‘神’永远联系在一起。
也是看到这里,他才意识到,原来人血葫芦并不是扎破手指往葫芦吊坠里滴两滴血就能制造成的,对制造者本身造成的伤害远比预想中还要严重。
上面还写道——
心灵最纯洁虔诚的教众有可能会获得重生,被赋予不死不灭的永生,成为能面见‘神’,与‘神’共生的教派护法。
最后的残页上印着貌若恶鬼的护法,跟从肉块里诞生的那种具有基本人形,却又像个异形似的怪物几乎一模一样。
这证实了所谓的教派护法就是他和江黎看见的那东西。
“这东西有点像被地府镇压的深渊妖胎啊,但应该只是类似的存在吧,深渊妖胎是集18层地狱泄露的恶意化成的妖灵类生物,要真是那东西本体,恐怕世界早就已经生灵涂炭了吧......”
提起那令人生厌的东西,饶是邹夏都觉得喉咙阵阵发干。
一只深渊妖胎就已经足够瘫痪整个世界了,更别说,深渊妖胎其实是个种族,有着成千上万的成员......
深渊妖胎和邹夏并列,曾被恶灵使者称作最让地府头疼的两大物种。
但邹夏自诞生起就是孑然一身,父母是养父养母,可以说他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物种与他身出同源。
而深渊妖胎不同,这种东西的棘手不止在于个体质量,还有种族的数量。
“拜托,自己吓自己,那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孤魂野鬼,妄自称神,怎么可能具有创造掌控深渊妖胎的力量?”
邹夏合上书籍收拾起来,自我安慰道:“应该是还在飘荡的时候,听谁提起过这种东西的存在,所以复刻了低配版吧......”
不过,这样解释也好奇怪啊,不入地府的游魂应该没有几个知道深渊妖胎的存在吧?
“总觉得阴谋论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了,但是这个教派可是成立了快百年时光,谁有那么大的闲心,花费百年下这盘烂棋?”
或许是离奇的经历已经在西藏经历了一遍。
回程的路上就显得过分安宁。
思考之余,他还睡了一觉,顺便做了个荒诞的噩梦,梦里他回到市里,帮汪海两口子顺利解决了麻烦,但同时也触发了更危险的开关。
血红色,眼前是一大片的血红。
以至于在睁开眼睛以后,双眼就像患有飞蚊症一样,眼前晕乎乎乱糟糟一片。
“应该不会有什么吧......”
邹夏看着车窗,没把这个梦放心上,他上个梦不是还梦到自己庄园里有个血淋淋的地下室,后来翻遍了都没找着吗。
不过当梦里的事一点点在他面前演变成现实的时候,
他才不得不将其正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