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又一声透着几分熟悉的呼喊时,宋辞的眉心越渐拧紧,脚尖点地,扭头看到后面追赶自己的女人时,脸色也立即阴沉了下来。
没想到真的会是她!
姜梅忽略掉男人俊脸上的阴沉冷漠,脚下像是踩着风火轮般拼命蹬着脚踏板来到了宋辞身边,一边跳下自行车一边兴奋欣喜地说:“宋辞,当真是你啊,我果然没认错,光是看背影,我就能一眼认出你来...”
但让她震惊诧异并不是宋辞的冷漠,而是他不仅骑着辆崭新的自行车,竟然还穿得如此光鲜亮丽。
浅蓝色衬衫,卡其色裤子,这样亮眼夺目的颜色鲜少有人穿!
而他这一身搭配,的确好看!
他左手腕上还戴着块申市牌手表,虽然没有赵海东那坏进口的手表气派,可这块表也要一百多块钱。
不算他昨天给相好的女人买的自行车和缝纫机,就他的衣服和手表加起来都要两三百块钱呢。
对于赵海东来说,两三百块钱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何况是宋辞了。
上次见面,他衣着还是很寒酸的,不过才半个月而已,他怎么这般阔气了?!
难道他在水泥厂升职加薪了?!
宋辞没有下车,只是淡淡地瞅了姜梅一眼就别开了视线,在姜梅一边欢喜雀跃大说话一边暗中诧异打量他时,他早已扭回头看向前方铺洒着光影的幽长道路。
脑海里乍然间浮现的是,昨天清晨他和姜糖漫步在这条道路上的画面。
姜梅的话音落下好一会儿,见宋辞没有任何反应,她把自行车往前推了几米,刚好能和宋辞面对面直视,但下一瞬男人又看向了别处。
姜梅像是被当头泼了盆凉水,但她很快又恢复了热情,咬了咬嫣红的嘴唇,把心里那丝异样压抑下去,娇娇软软地再次开口:“宋辞,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说,你方便请假吗?”
“不方便!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宋辞仍旧没有看姜梅,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左手腕上的表,“我还有五分钟到上班时间。”
起初他以为她是过来道歉的,但听她的话气没有丝毫的愧疚和忏悔,反倒是热情激昂的很...要么她还不知道她的肮脏心思早已被戳穿了,要么她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厚颜无耻要来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的。
行,那他就听一听她是如何把自己择得干净的?!
虽然昨天姜春来和刘多娣把主要责任都揽在他们俩身上,把姜梅择出来了,但他心里早就知道,姜梅即便不是那场阴谋的发起者,也是重要的参与者。
凭她怎么择也是择不干净的!
这是通往水泥厂的必经之路,虽然水泥厂的职工大多数都住宿舍,但偶尔还会有骑着自行车上班的人。
他们路过时,会同宋辞打声招呼,也会对姜梅投来打量的目光。
姜梅的脸皮再厚,也不敢当众说那些那不要脸的话,毕竟宋辞身上贴上了已婚的标签,她多少还是得顾虑下自己的脸面。
见宋辞请不了假又着急去上班,姜梅四下里瞅了瞅,见对面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有几棵参天大树的树身比姜糖那个肥猪的腰还粗,倒是个说悄悄话的好地方。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去那边的树林里说吧。”
宋辞侧目望了眼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子,想到当时姜明鹏把自己骗去牛棚喝酒,嘴角勾着抹阴恻恻的笑,偏头睨了眼姜梅但转瞬又收回了视线。
“要么在这里说,要么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她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如今他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她花费心思来算计的?!
“好,那就在这里说。”姜梅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的激动欣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望着男人冷若冰霜的侧脸,听着他毫无温度可言的话语,姜梅的心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巨石,迅速往下沉。
这会儿,都沉到脚底心了。
从理智上,她明明感受到宋辞的冷漠绝情,但这心里却依旧沉浸在自己那一丝可笑的幻想中,不愿意接受事实。
她还异想天开的认为,宋辞是故意对她冷漠,是在保护她!
姜梅咽了好几下干涩的嗓子,落在车把手上的双手收紧再收紧,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宋辞,我明白你的心思...你对我冷漠,其实是想保护我...可这里是县城,不是大观镇更不是清河大队,没人认识我的,你不用这么小心谨慎...”
说了一番自做多情的开场白后,见宋辞没有生气反驳,姜梅的心思又活跃起来,脸皮也更厚了。
他没有生气,那就代表她的猜测是对的。
“宋辞,你和姜糖结婚后,我知道你每一天都生活在自责痛苦绝望中,可我心里又何尝不痛苦呢,我不仅伤心痛苦,我还心疼你...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一点都不喜欢赵海东,我是迫不得已才和他在起的。如果我一直单身不处对象,姜糖和村里的人肯定会认为我还在等你回心转意...村里人怎么会嘲笑我傻,我都无所谓的,姜糖和她娘怎么欺辱我,我也可以不在乎,可我怕姜糖借题发挥把怒火转移到你家一家人身上,她和你吵和闹倒还好,就怕她会把怨气恨意都发泄在铁军婶子和娇娇身上...你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姜糖常常谩骂铁军婶子和娇娇,有时候还会打娇娇...”
姜梅只顾沉浸在自己导演的深情大戏中,再加上也有些心虚,她不敢抬头直视宋辞了,所以她也看不到宋辞脸上的鄙夷厌恶有多浓烈。
宋辞嘴角上挑,从鼻腔里冷笑一声。
他以前总认为姜糖脸皮厚,但和姜梅比起来,姜糖那点厚脸皮算什么啊?!
况且姜糖早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她已经洗心革面了。
还有,即使姜糖当初是受了姜梅的忽悠才陷害他的,但她可从来没有把责任推到姜梅身上。
昨天那样“壮观”的场面,姜梅没有亲眼见证到真是太可惜了...
虽然宋辞的冷笑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并不激烈,但姜梅还是清晰地听到了,不过不等她细细琢磨,一道诧异的声音惊了她的思绪。
“哟,这还真是宋哥啊?!”
这时姚大光骑着自行车过来,距离宋辞不过二百多米远,后车座上还坐着谢征,他们俩是一个村子的,偶尔谢征也会搭他的顺风车回家。
他们俩老远都觉得那个挺拔帅气的身影像宋辞,但看不太清楚脸,而且宋辞今天又派头十足像个大领导,这两个工友兄弟一时间也不敢认他了。
直到走近了,恰好宋辞的脸面向他们,这俩人才敢认他。
“宋哥,你今天真是气派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咱们厂里的领导呢。”谢征跳下自行车,一边咂巴着嘴一边惊讶地从头到脚打量着宋辞,“新衣服,新自行车,手表也是新的,我嘞个乖乖哟,宋哥,你这是发大财了啊!”
宋辞嘴角微微上挑,要笑不笑地说:“我那点工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能买得起这些贵重的东西啊,是你嫂子去商城做生意赚了些钱,非得要给我置办这些...”
姚大光震惊得张大嘴巴,再次认真地打量宋辞一番,“宋哥,你这一身得花小千把块钱呢,嫂子对你可真是舍得啊。”
“大光,你真不会说话,这不是嫂子舍得给咱宋哥花钱,是咱嫂子对宋哥情深意重...”
一时间,姚大光和谢征的关注点都放在了宋辞身上,而且距离还有点儿远,再加上姜梅的身子被宋辞给遮掩住了大半,所以姚大光和谢片还没分出注意力到姜梅身上。
但姜糖又不聋,听完这两个人的调侃,还有宋辞的炫耀,她浑身的血液腾地一下逆流,一瞬不瞬地盯着宋辞下颌线优美的下巴。
而他根本没有看她,只是浅笑着同那两个同事说话。
即使看不到他的脸,但姜梅从他的声音里能真切地感受到,他很幸福甜蜜。
再听他们聊天时一口一个嫂子,她疯狂地怀疑这个嫂子是谁?
是姜糖?
绝对不可能!
姜糖那头只知道吃睡长的猪,哪里会有赚钱的本事啊!
难道这嫂子,是他昨天带着去百货大楼的那个女人?
宋辞这是要当软饭男?
偷情又吃软饭,还这么高调张扬...这真的是宋辞会干的事吗?
她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又让她不得不相信!
天啊,宋辞这样清高孤傲的男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说起来也怪她,如果她当初抛弃他,让姜糖钻了空子,宋辞也不会自暴自弃成今天这般样子...
想着,姜梅失望又痛心,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住了,手一僵自行车砰地一下倒在了地上。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姚大光和谢征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宋辞面前还站着一个女人。
他们俩对视一眼,转而又看了眼宋辞,遂往边上挪了挪,找了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姜梅的脸。
是张陌生的脸,应该不是厂里的女职工,但是看她失魂落魄一脸痛苦的样子,应该也是宋哥的无数个爱慕者之一,估摸着此时正在向宋哥告白,然后被拒绝了。
谢征心里滋生出几分怜香惜玉之心,赶紧走过去帮姜梅把自行车给扶起来,而姚大光看看姜梅,转头意味深长地瞅着宋辞。
我说哥,你下次出门时在自己胸前拍个牌,写着“本人已婚请勿动心”。
宋辞何等聪明,何尝不明白姚大光的疑惑,转脸云淡风轻般瞅了眼姜梅,“这是你嫂子的堂姐...”
这下不仅姚大光和谢征震惊了,就是姜梅震惊得心脏都要蹦哒出来了,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宋辞...
但宋辞还是没有拿正眼瞧她,微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自行车的铃铛,有一束阳光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洒下正好落在了表盘上,折射出璀璨夺目的碎光。
生生扎痛了姜梅的眼!
“大姨子,你的事情,我帮不上一点忙,时间不早了,我去上班了。”
宋辞话音还未落下,已经抬脚蹬着脚踏板,下一瞬自行车载着他高大帅气的身子“嗖地”一下消失在姜梅的眼前...
虽然不知道姜梅找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再多听一句她吐出来的谎言这胃都要闹个地覆天翻了。
他当年真是够瞎眼的,竟然认为她是最懂他的知己...
姚大光和谢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谢征匆匆把姜梅的自行车给支愣起来,赶紧坐上车后座,姚大光带着他也很快消失了。
直到那个浅蓝色挺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姜梅还没有回过神来,一直死死地盯着宋辞消失的地方看,脑袋里全是浆糊,根本理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糖什么时候去商城做生意了?
还赚到了这么多钱?
瞧宋辞那得意幸福的模样,他花姜糖的钱还花得心甘情愿...
难道宋辞因为钱就对姜糖点头哈腰,忍着恶心去讨好她了吗?
瞧他刚才那炫耀的语气,合着当软饭男,他一点点都不感觉羞耻,反倒是很幸福...
那昨天他带着去百货大楼的女人是谁?
赵海东虽然对姜糖不熟,但也见过她几面的,不可能不认识她。
姜糖是怎么赚到钱的?
在百货大楼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姜梅越想这思绪越混乱,最后脑子昏昏沉沉的,都要晕过去了。
她一个人在原地傻站了许久,久到阳光穿透头顶茂密的枝叶,炙热地洒在她身上,她被晒得热出了一头一身的汗才缓缓回过神来。
与其在这里费尽心神也想不明白,倒不如回一趟家,问问她爹娘兴许就什么都明白了。
等姜梅回到城区热得已是满头大汗,衣服都湿透了,脸上的妆估计也花了,她不想这么狼狈地回清河大队,便去邮电局家属院打算换件衣服再回去。
“姜梅到底去哪里了?”
“谁知道,她这还在过小月子呢,出去那么久也不怕累着身体了?医生都说她可能不会怀孕了,让她好生调养,她竟然还瞎跑...”
赵父的宿舍在三楼,姜梅刚走到二楼楼梯口就听到了他爹娘夹着怒气毫不避讳的抱怨声,但她此时顾不得生气,加快脚步急忙跑到三楼。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刘多娣和姜春来正好奇地伸长脖子瞅向楼梯口,看到满头大汗小脸晒得红扑扑的姜梅,刘多娣心疼又生气地喊:“梅梅,你身体还没调养好...”
姜梅跑得太急了,被口水呛住了,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忙焦灼地打断刘多娣的话,“娘,你有没有听说,姜糖去商城做生意赚了钱?”
“我呸!”刘多娣提起来姜糖就狠得牙痒痒,眼睛里能喷出火来,朝地上吐了好大一滩口水,咬牙切齿道:“就她那德性除了做皮~肉生意还能做什么生意赚钱...”
姜梅的脸色变了又变活像个变色龙似的,怔愣一瞬诧异地插嘴道:“她丑得像老头老母猪一样,就算卖~身也得有男人看上她啊?!她那个猪脑子不会异想天开地认为,宋辞这么好看的男人都能要她,其他男人也会睡~她吧?!那宋辞知道她赚来的钱这么脏...”
就在姜梅激动得像个泼妇般恶毒叫嚣时,视线一转落在了姜春来的缠着厚厚一层纱布的左手,看着受伤应该不轻,她少不得关心一句:“咦,爹,你的手咋受伤了?!”
刘多娣更气了,老脸都要扭曲了,先姜春来一步抢住了话锋,“是宋辞踩的!那个王八羔子,心竟然这么狠!”
“宋辞?!”姜梅眼珠子狠狠地缩了缩,下意识疯狂摇着头,“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对爹下这样的狠手?他难道不怕被村里人指着鼻子骂?”
“就是他!他成日和姜糖那个贱蹄子还有杨明翠那一窝子黑心烂肺的玩意儿混在一起,这心能不被染黑吗?!你是没看到啊,他昨天有多残忍就像个活阎王,硬生生把你爹的手掌给踩得稀巴烂,王医生说骨头和筋可都能断了,让我们到县医院来看,这不你上次小产住院把家底都给掏空了,我们才来找你,你看看能不能问海东借点钱...”
姜梅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回过神,难以置信地问:“宋辞他为什么要对爹下这样的狠手啊?”
姜梅脑海里升腾出一丝不好的念头,但她又很快把它摁灭下去了!
不可能!
退一步来说,即使他怀疑,又没有人证物证,他也只能怀疑罢了,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刘多娣脸色骤然一沉,狠狠垢瞪了眼没出息的姜春来,支支吾吾道:“也不知道宋辞从哪里得到的风声,好像知道半年前那件事是我们算计陷害他的...他昨天发狠要踩废你爹的手逼我们承认...我可没说一个字啊,都是你爹这个没出息的老东西...”
“你还有脸怪我,还不是你那张破碎犯贱!”姜春来这手痛了一天一夜,而且昨天被宋辞折磨的时候疼痛难忍不仅拉了一裤子尿连屎都拉出来了,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他早憋了一肚子火气呢,见刘多娣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他身上,他气得跳脚,“你要是不在村里到处编排姜糖跑到商城给老头子当小老婆,怎么会惹到杨明翠一家,不惹他们也就不会惹到柳芬,更不会惹到宋辞...”
“姜春来,你放你娘的狗屁,我哪里编排那个贱蹄子了,她就是去商城侍候老头子去了...”
一来二去的,刘多娣和姜春来展开了激烈的骂战。
还好这会儿宿舍楼的人都去上班了,也没什么人围观,要不然姜梅这脸岂不是从清河大队丢到了县城里。
只不过,姜梅此时也没心思去顾记她的脸面了。
在她听刘多娣说到“好像知道半年前那件事是我们算计陷害他的”时,像是晴天霹雳震得她眼前一黑,这的心也像是被宋辞拿着锥子给活生生挖出来了,然后又当着她的面丢给了狗吃...
呵呵~
姜梅抬头望着头顶灰扑扑的水泥天花板,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一滴眼泪,有的只是悲哀绝望,还有愤恨...
她这么多天日思夜想的盘算,甚至还想屈尊纡贵要去给宋辞当见不得光的情人,谁成想,到头来是她在自做多情异想天开。
一个小时前,她还兴奋激动地在宋辞面前上窜下跳好一番真情流露啊,结果她活脱痈就是个跳梁小丑啊!
呵呵~
姜梅啊姜梅,你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在你小产那天你不是猜到宋辞应该起疑了嘛,只是你这个大傻瓜还自做多情地不愿意相信...
这下好了吧,你被宋辞当成傻猴子耍了...
“梅梅,叔,婶,你们,怎么都站在外面啊?”就在姜梅沉浸在绝望自嘲中无法自拔,而刘多娣和姜春来互相喷唾沫时,赵海东右腋下夹着公文包、左手提着一篮子鸡蛋来到了二楼的缓步台,看到这一家三口是这个状况,以为他们打架了。
看到赵海东,刘多娣和姜春来立即停止骂战,忙转怒为笑,卑躬屈膝向他打招呼。
姜梅也回了神,闭上眼睛狠狠咬着内嘴唇调整好情绪,低头看向赵海东,苍白的嘴扯着一抹足以晃晕赵海东的媚笑,“海乐,我们定亲吧,越快越好...”
“好好好!”赵海东激动兴奋得愣了愣才回神,他爹娘早就同意了他们的婚事,而且他提了好几次要下聘定亲,但姜梅都推脱了。
“梅梅,我这就去找我爹商量聘礼去。”
姜梅点了下头,有些虚弱的语气透着浓浓的强势,“其它的聘礼我可以不要,但必须有电视机。而且等我们结婚时,我不要坐花轿,要做小汽车,你要风风光光地把我娶回家...”
姜梅像是提着一口气才说完这些话的,等话音落下她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转身朝宿舍走去,冰冷的手颤抖着掏了好几次才从包里掏出钥匙,当她把赵海东和她父母的声音彻底屏蔽掉,打开门进屋后脱掉鞋就躺在了床上,用毛巾被蒙住了头假装要睡觉。
宋辞!
姜糖!
我恨你们!
恨你们...
【作者题外话】:亲们,懒得分章了,一章六千字。